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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良苦用心


奉琴使小梁很忙。

        清早,身穿一品女官袍服的小梁便尽职尽责地来到皇帝苏逸的寝室,尽心尽力地照顾身穿龙袍的好徒儿。有慈爱的师傅照料,徒儿的箭伤恢复得很快。自从出狱后,他的伤一直是由师傅梁剑亲手上药包扎,毕竟皇帝苏逸的人设只有病痛,没有箭伤。为了避免被人识破身份,疗伤必须隐秘地进行。

        “已经结痂了,再过几天就能痊愈。”梁剑把消炎止血的药涂抹在徒儿胸口,又从袖口中取出一白色瓷瓶,炫耀地晃了晃:“这是上好的药,能消除疤痕,还有保湿润肤的功效。”打开瓶盖,用手指沾了些,举到徒儿胸前,像是悟到什么,虚晃一枪后,撩起自己的裤腿,便把药膏都涂抹在自己的腿上,面不改色地把白色瓷瓶装回到袖口中,脸上是很坦然的笑。

        苏逸却是一撇嘴,表达出不满的情绪:“上好的药,能消除疤痕,为什么不给我涂,师傅未免小气了。”

        梁剑笑着安慰他,理由很有说服力:“药原本是给你带的,但我突然发现,这疤痕很漂亮,与你胸前的‘梁’字相映成辉,况且还有纪念意义。每次看到这个疤痕,我都会忆起,你护在我身前挥舞树枝的英勇形象,还有胸口中箭时的倒霉惨相,为师终身不忘。倘若将来你犯了错,挨揍的时候,只要亮出这个伤疤,我一定手下留情。”

        苏逸低头望了望胸口的箭伤,悟道:“哦,原来疤痕可以当免揍金牌。”

        梁剑纠正:“免揍是不可能的,当徒儿哪有不挨揍的道理,但我会下手轻些。”

        “啊?是这样?”苏逸用手轻轻抚了抚伤口,依旧知足地说:“也好,能痛得轻些也好。我还算是有得赚。”

        “你很赚吗?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命都亏掉。是你皮糙肉厚,才侥幸活下来,下次绝不许再冒险。”梁剑拿出严师的气派,恶狠狠地嘱咐。

        好徒儿一侧头,微微一笑,像是并未听进心里去。

        顽徒难教,梁剑感叹,也感动。包扎好伤口,她把目光投向书案,上面的奏折一摞一摞。自从摄政王昏迷不醒,所有奏折都被打包送到了皇帝的寝室。

        皇帝的身体在一天一天康复中,扛起国家重任理所应当。苏逸曾捂着胸口的箭伤,忍痛坐到书案前,但拿起笔,却不知如何下笔批阅。不是因为箭伤,而是因为身份让苏逸犯难:以常青的学识批阅奏折,会不会误国误民?我是太监常青,不是皇帝苏逸。

        正在苏逸手提着笔踌躇之际,梁剑主动挑起重担,把好徒儿搀扶回床上,劝慰他:“你好好养伤,有师傅我在,没有难事。”

        梁剑坐在书案前,拿起奏折凝眉细读,不时地批上几个字,几句话,乐此不疲。对梁剑来说,从小母亲教识字,父亲教谋略,文韬武略,样样出色,更有多年的禁军元帅的职业经验,混迹于朝堂的人生经历,处理这些奏折,小事一桩。而徒儿常青,穷苦人家出身,小太监一枚,大厨一个,哪里懂批阅奏折。勇挑大梁的必定是我梁元帅。

        徒儿谦逊地从床上爬起,围坐过来,谦逊地向师傅请教、学习处理军国大事。身为师傅,梁剑很称职,一边批阅奏折,一片耐心地谆谆教导,分析因果,讲解清楚明白,有理有据,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对徒儿是全心全意的以诚相待。

        苏逸是一脸虚心求教的神情,洗耳恭听的模样,崇敬的眼神也很到位,时而恍然大悟地点头,时而对师傅的英明睿智赞不绝口。内心也是欣慰的:梁剑原本是善良之人,毕生追求公平正义,祸害百姓的事她做不出来,魏国的百姓也是百姓,在梁剑心中是一视同仁地对待。奏折的批示充分体现了公平公正的原则,体现了以民为本、以民为先的宗旨,体现了爱民如子的伟大胸怀。

        又过几天,徒儿的伤终于好彻底了,梁剑起得更早,更早地来到乾宁宫,督促还在床上睡着的徒儿进入角色,成为勤勉的皇帝:“走,上朝。”

        “上朝?”苏逸脸上是困惑。

        “对,上朝。”梁剑见徒儿行动迟缓,傻呆呆的模样,她着急赶时间,一手把徒儿拽起,把龙袍套在徒儿身上,系好腰带,手上忙着,嘴上问着:“出现在朝堂上,众多精明干练的大臣面前,你怕吗?”

        怕?为什么怕?噢,我是常青,理应是怕的。苏逸牢记自己的身份,说道:“怕,万一大臣们识破我是假皇帝,我一定会血溅当场,命丧黄泉。”

        “别担心。”梁剑一边把绷带缠在好徒儿的头上,一边劝:“为师陪你去,就站在你身侧,依我手势行事,万无一失。”

        “你站在朝堂上,文武百官还能正常议事吗?”苏逸上下打量梁剑,越看越觉得自家媳妇长得漂亮,耀眼夺目,光彩照人,长得太不让人放心了,大臣们一定会心猿意马。

        “我有准备,你看我是谁。”梁剑拿出易容用的工具包,很快就变身为李全。而真李全又被一道口谕莫名其妙地禁足于寝室,抄写经书。

        一切都很顺利,朝堂上并未有人起疑,毕竟是苏逸本人假扮苏逸,大臣们越是精明干练,越是能分辨出大粽子头是谁。

        朝堂上风平浪静,疑云密布的是后宫之中。宫女、太监们警惕、狐疑的眼睛无处不在。

        警惕、狐疑的宫女、太监们终于见证了梁奉琴绷带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见证了梁奉琴赤手空拳对战大内侍卫时的英姿飒爽,心中对一品女官梁奉琴陡然而生既崇敬又畏惧之心。

        但梁奉琴并未恃倩行凶、恃强凌弱,而是一如既往地面带温和的笑容,眼神友好,话语轻柔,一副人畜无害的姿态。宫人们刚刚萌生出的敬畏之心没过几天就荡然无存,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无论听到什么,奉琴使小梁都不急不恼,随和地应声,面带善意地微笑,这更助长了人们的胆量。

        夜晚,聚秀宫寝室内,宫女秋实直来直往地问:“梁大人,皇上这些日子都能去上早朝了,傍晚时分,还在御花园打了几套拳,虎虎生风的拳脚,真是帅气。看皇上精神抖擞的样子,想必身体是痊愈了,只是过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见召您侍寝?”这个问题是目前皇宫内最热门的话题,大家私下里早已议论纷纷,揣测很久。寝室内的七名宫女好奇地把目光齐刷刷锁定在奉琴使小梁的脸上。

        梁剑微微一笑,态度真诚地解释:“皇上勤政爱民,忙于政务,哪有时间想这些,那一摞摞奏折,忙到深夜都批不完。”

        “即使忙于政务,年轻力壮、身体康健的皇上,对心仪的女人,朝夕相处的女人,却从不召侍寝,不封妃,皇上对您还是不是真爱啊?”一宫女质疑。

        “当然是真爱。皇上看奉琴使的眼神能有假吗?爱慕、欣赏,明晃晃的,像是在脑门上贴着标签:我爱梁奉琴。”秋实笃定地下结论。转而细思,仿佛突然间想起什么,惊呼:“莫非皇上是……,是这样……”随即赶忙用手捂住了嘴。

        “是什么?什么样?”宫女们齐声问。

        “我什么都没说。”秋实的神情越发慌张,瞬间躺倒在床上,急匆匆拽过被子,蒙住脸面,生怕表情泄露了心事。揣测皇上的隐疾,是杀头的罪,传播皇上的隐讳是灭门的罪,罪大恶极。

        其他宫女见到秋实惶恐的表情,躲在被中瑟瑟发抖的姿态,仿佛也悟出什么,整整齐齐地闭上嘴,把身形藏到被中,把猜疑藏在心底,再不敢出声说话。

        寝室内突然就安静了。

        怎么突然就安静了?七名宫女瞬间无声无息,一动不动,难道是中了迷魂香?不对,我还醒着,没有迷香。是她们想到什么,为什么就闭了嘴?

        为了找出答案,梁剑反思刚才的谈话:皇上喜爱奉琴使,皇上身体康健,皇上从不召奉琴使侍寝,皇上从未召过任何女人侍寝。从逻辑上推理,唯一的可能就是:皇上有问题!

        皇上有问题!这个结论可不太好。大家会不会怀疑皇上的真实身份?唉,为了遮掩徒儿的太监真身,纠正皇上对女人无能为力的颓废形象,树立年轻有为、精力旺盛、朝气蓬勃的威名,消除怀疑,堵住众人的腹诽,堵住街头巷尾的议论纷纷,即使是假装,我也要装给这些宫女、太监们看,装给所有人看。

        第二天,上午照常上朝,下午照常批阅奏折,好徒儿照常谦逊地坐在身侧,聆听师傅的教诲。一切都照常。但批阅完奏折后,便不同寻常了。

        梁剑用力搓了搓脸,这样的行为仿佛能增加脸皮的厚度,随后脸皮果然就厚了很多,厚着脸皮说道:“今晚,你召我侍寝吧。”

        “啊?你想干什么?你是知道我的,我不需要女人侍寝。”苏逸警惕地盯着梁剑,怀疑梁剑是否察觉出什么,或是想试探出什么。

        “我当然知道,但宫人们都在怀疑你有残缺。身为皇帝,多年如一日地不近美色,后宫一位妃嫔都没有,的确很可疑。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梁剑道。

        “做什么?我做不了什么。”苏逸一阵春心荡漾后,心渐渐冷静下来,脸上挂着可怜兮兮的苦笑,极为现实地坚守太监的憋屈形象。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下旨召我侍寝,然后我在你的寝室睡上一觉,就算完成任务,很简单吧。”梁剑劝。

        听上去是很简单。但,你与我同睡一室,我还能睡得着觉吗?漫漫长夜,十分难熬!苏逸坚定地摇头:“不行。”

        “我是为你着想。”梁剑耐着性子继续劝:“为了掩护你的真实身份,构建年轻有为、血气方刚的皇帝形象。我们必须演戏给大家看,做符合身份的事情。你不是太监常青,你是皇帝苏逸,苏逸一定是想召梁奉琴侍寝的。”

        你说得对,我是苏逸,我很想召梁奉琴侍寝,但,我现在不方便,我在扮演常青,太监常青,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苏逸叹息,皱眉,一肚子憋屈。

        “就这么说定了。傍晚时分,在聚秀宫最热闹的时候,众目睽睽的时候,派人去颁旨,证明给所有人看:皇帝苏逸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男人。”梁剑把细节考虑得很清楚,眼见徒儿还是不情愿地蹙着眉,不禁有些不耐烦:“你不要辜负为师的良苦用心。”

        好吧,我不辜负你,配合你的剧情,演戏给人看。师父下了命令,身为好徒儿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苏逸妥协。

        梁剑是个很称职的演员,傍晚,她比平时回来得都要早些,尽量低调地搬着小板凳,挤入一群七嘴八舌闲谈的宫女群中,与她们融洽地围坐在院子里,虽然心不在焉,但貌似很投入地加入到对美食、服饰、首饰的研究探讨中。

        很快,大内总管李全高调地率领壮观的礼仪队伍,来聚秀宫颁旨。

        宫女们跪倒一片,梁剑也入乡随俗地跪在其中。

        李全威风凛凛地打开圣旨,宣布:“奉琴使小梁接旨……”

        皇上终于正常了,终于召人侍寝了,第一个侍寝的幸运女人果然是她,是艳冠后宫的奉琴使小梁。在众多宫女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小梁被嬷嬷们安排沐浴、更衣、熏香、束发、淡施胭脂,一条龙服务,整整折腾一个时辰,才终于被送到乾宁宫皇帝的寝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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