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注

第一次被同龄人明晃晃地嫌弃，让陆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长残了，没道理阿，进教室前他还特地去卫生间照了好一会镜子，喷上迪奥的香水，确定自己全方位无死角地帅气才过来的，怎么同桌看到他不仅没有惊喜，怎么还这么冷漠呢？

        陆辰突然想起，沈渝这个学霸提出pk学习成绩，但是没有提赢者的奖励，还有输者的惩罚。

        陆辰的人生信条里，花几个月的时间跟别人打赌一个没有任何的实际利益的输赢游戏实在没劲，既然要玩，那就玩大些。

        “对了同桌，今天早上我们还没约定好具体的游戏规则，还有输赢奖励呢，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明确一下。”陆辰完全无视沈渝那冻死人不偿命的气场，再次热情地向他同桌发话。

        “什么游戏？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前面座位的潘仁智一听游戏便来了兴致，班里其他同学也纷纷看向他们。

        “还能是什么游戏，自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游戏了。”陆辰伸出大长腿，坐着的椅子往后靠了一下，保持一个奇妙的平衡，双手随意交叉，有一种潇洒不羁的帅气。

        沈渝：“”

        “我怎么不记得跟你之间有一个什么男人间的游戏了。”沈渝终于从题集中抬起了头，一脸莫名其妙。

        “咳咳，就是我们之前说的期中成绩比赛啊，这不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吗？”陆辰脸不红心不跳。

        “无聊。”沈渝开始后悔自己提出那破pk了，早知道早上好好道个歉就算了，干嘛要跟这莫名其妙的公子哥扯上一点关系，今早提出那个提议不过是带有一点恶作剧的心情，他相信只要对方找不到他，而且看了他的成绩，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但没想到这个公子哥竟然还跟他同班，还莫名其妙成为了便宜同桌。

        而且看他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他都怀疑他们两pk的不是什么成绩，而是华山论剑，街头火拼了。

        “对了，趁现在我们约定一下输赢的奖励和惩罚吧。你觉得‘输的人必须答应赢的一个要求’怎么样？”陆辰有些兴奋地提议道。

        “不怎样。”沈渝对于一切不明确的条款和协议都保有警惕，不是他过分谨慎，而是他喜欢把事情拆分得更为精准清晰，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约定或者别的什么。

        陆辰对于他的拒绝有些意外，他以为对于沈渝这种学霸而言，这种十拿九稳可以赢的游戏应该会设想一个对自己十分有利的好处。而“答应对方一件事情”其实是极大的诱惑，因为赢家可以要求获得可观数量的金钱、承诺、甚至感情。

        陆辰不禁好奇：“那你说说你想怎样。”

        “如果我赢了，你就离我远点，以后不要跟我说话。如果我输了我不会输的”一时之间，沈渝也没想到如果自己输了，可以给得起什么筹码。

        “如果你输了，你就跟我交朋友吧。”

        “”沈渝心想这大少爷特么是小学生吗？这么大人了还交什么朋友。不过想想从小到大他确实也陶勇一个算得上朋友的朋友，他一直习惯在自己身边树立一道高墙，一般人进不来，他也不想走出去。若非小学时候被霸凌的时候，陶勇曾经帮过他，而且为人特别热情开朗，他也不会跟他成为朋友。

        沈渝摇了摇头，怀疑这个人根本不知道朋友意味着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陆辰：“你知道什么是朋友吗？”

        陆辰没想到沈渝会问这个问题，认真的想了一下，说：“对我来说朋友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无条件站在对方这边的人。”

        这回答让沈渝有些意外，他以为陆辰这样的纨绔公子哥会说：朋友就是可以吃喝玩乐，一起打架闹事的对象，但这回答并不影响沈渝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的想法。

        沈渝顿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没有什么快乐可以跟你分享，我的苦难也不需要你分担，同样你的福分我也不需要，你的困难我也解决不了。而且我们本质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并没有成为朋友的必要。”

        如果说陆辰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想跟沈渝这样的同学结交试试，当听完沈渝一番条理清晰的拒绝，反而觉得恼羞成怒：“我不相信，哪有人天生不需要朋友的，而且你不了解我，你又怎知你不想跟我深交？”

        “我不需要了解，对于你这个人我毫无兴趣。”沈渝之前没有遇到过如此厚脸皮的人，明明仅有两面之缘，怎么就可以如此轻浮地说结交朋友这样的话。

        “是吗？那就麻烦了，因为我对你充满了好奇。”陆辰这个人天生不懂拒绝为何物，不管现在他同桌对他多么的不屑一顾，以后他会让他心甘情愿接受他的。

        很快上课铃声响了，一位30岁左右、穿着朴素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先在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吴海风”三字，然后转身面向同学，语气较为温和地说：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物理老师。首先恭喜各位同学通过一年的努力考进我们这个重点班，现在已经是高二了，距离高考仅剩不到2年的时间，希望每位同学都在最后这2年全力以赴，不留下遗憾。

        另外，考虑到大家还有两年的时间需要相处，相互的了解是必要的，所以接下来希望大家上了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可以说说自己的兴趣爱好，还有高中三年的目标之类的。”

        说完，教室里发出一整雷鸣般的掌声。虽然说是重点班，但是并不是个个都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相反，随着教育资源的倾斜，越来越多优等生家庭条件都比较好，他们拥有更高的眼界，更广泛的兴趣爱好，更从容的学习步调，并且学习之余也不忘放松玩乐，像沈渝这种一心只有学习的反而是少数。

        当一个个学生上去介绍自己兴趣爱好和特长的时候，其实沈渝是有些羡慕的。他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也没有什么值得跟别人分享的故事。

        他的人生是如此地贫瘠，他走过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市中心，他连故宫博物馆都没见过，更没有见过壮丽的雪山，广袤的草原，以及一望无垠的大海。也只有梦中，或者在书上，他才能看见那些遥远而美好的东西。

        “我叫杨百川，海纳百川的百川，以前曾经担任过高一八班的班长，爱劳动爱学习爱操心，喜欢看书，听音乐，下棋，很高兴和大家在高二2班相识，希望我们能度过一个充实的高二时光。

        “我叫彭佩佩，江湖人称彭爷，家里有个小武馆，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如果大家想切磋武艺欢迎找我，但是学习的事情就别找我了。”一个长相很中性的女生上台介绍道。她的介绍毫无疑问吸引了大家的关注。

        很多同学第一次听到班里同学家里开武馆，都觉得很新奇，纷纷问道：“彭同学，以后可以带带我吗？我也想学武术。”

        彭佩佩拍拍胸腹：“没问题。”

        “我叫许静初，我从小就被爸妈逼着学钢琴，现在钢琴8级别，但我其实比较喜欢小提琴，我的目标是想考上北大”

        “哇，不愧是学霸，人家的理想是北大，我能上个重本阿弥陀佛了。”

        “我叫潘智仁，潘金莲的潘，智慧的智，仁慈的仁。大家以后千万不要叫我潘金莲，我比较喜欢武大郎。”

        武大郎潘金莲一出，全班哄堂大笑，潘智仁本人也长得十分阳光可爱，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子。

        “所谓人如其名，我就是一个善良又有智慧的好人，喜欢运动、旅游和打游戏，相信在这个新的班级我也能跟大家打成一片的。”

        “我叫严风，跟刚刚的潘金莲同学是好哥们，我喜欢篮球和刷题，希望以后大家多大交流。”

        轮到陆辰了，他十分潇洒帅气地站到讲台上，那个人仿佛天生就适合聚拢所有人的目光。

        “我的名字叫陆辰，星辰大海的辰，算命先生说我未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我认为他们说得很对，毕竟像我这张米开朗琪罗都雕不出的英俊的脸就注定我这一生不平凡。”听到他说到这里，全班轰堂一笑。

        沈渝虽然没有笑出声，但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真不要脸。”

        那不大的弧度中和了他给人的冰冷之感，如果看到的人会觉得如春风拂面。而陆辰目光在掠过全班同学时候，最后落在他身上，所以他看到了。

        “我的兴趣爱好比较广泛，比如打架逃课迟到早退，喝酒抽烟打游戏睡觉”听到这里，全班同学又是一阵笑声，但班主任江海风的脸明显沉了一个颜色，这臭小子，好的不学尽学坏，别带坏他这群品学兼优的同学就好了。

        “但现在多了一个兴趣，那就是找我同桌聊天，如果同学们有什么好的办法让我这个新同桌不对我冷眼相待，欢迎来告知。”说完班里的同学再次感概这位公子哥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渝：“”

        “真的好帅啊，这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水准了吧。”

        “肤浅，这何止是我们学校校草，整个市的市草都不带虚的。”

        重点班一向都是乖乖学生为主，乏味单调的校园生活里偶尔冒出一点新鲜事物，新鲜的人，大家也是极为兴奋的。

        每个乖乖学生都曾好奇问题学生、校霸是怎样的？或者说大家骨子里都有些佩服那些敢不遵从学校规章制度，特立独行的学生，因为他们可以活得洒脱肆意，而不像他们一般，被好学生的标签套进壳子里，不能有太出格的行动。

        所以像陆辰这样家境优渥、长相出众、幽默风趣，还我行我素的学生其实很受重点班同学的喜欢。

        接下来轮到沈渝了，说实在他并不是很想站在台上自我介绍，他不怎么想大家认识他，也没指望这两年收获同学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是这是所有人都必须要走的流程，他没有例外的特权。

        他站起来的时候，陆辰刚好从讲台走下来。那一瞬间他们目光有短暂地接触，但很快他便刻意微调了一下视线，他还是不习惯被人肆无忌惮地直视着。

        从小到大，沈渝为人处世总是很低调，因为他不希望别人太关注他，从而关注到他的家庭，关注到他有一个不太光彩的母亲。

        他骨子里是自卑的，但又有一颗极强的自尊心，这让他在别人在他背后戳他脊梁骨的时候也能十分坚韧地站立不倒。所以如果他必须要面对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从来不会退缩和表现出害怕，包括上讲台面对众人自我介绍，或者面对比他强大的敌人打架。

        “大家好，我叫沈瑜，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谢谢。”这可能是最为简单冰冷的自我介绍，没有太多感情色彩，台下的同学沉默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沈瑜已经说完了，而沈渝已经差不多回到座位了。

        他听见有女同学悄悄讨论：“沈瑜不就是考全年级第一的那位学霸吗？这么酷的吗？不过真的好帅。”

        沈渝：“”

        他真的没有刻意装酷，只不过是真没没啥好拿出来说的，他的人生很贫瘠，没有太多的色彩，唯一还算爱好的应该是看书，偶尔会胡乱画一些东西，喜欢逗他家里的那只老猫。但这些东西他并没有打算跟同学披露，毕竟这是他内心深处的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真的很无趣你知道吗？”在经过陆辰座位的时候，那位以吃喝玩乐为荣的公子哥如此说道。

        沈渝对上陆辰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眉头微蹙了一下，“谢谢，不用提醒。”

        见大家都介绍完成，班主任江海风就上台总结了一下。

        “老师很高兴我们班的同学都兴趣爱好广泛，也有很幽默。但老师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稍微收收心，将心思多放在学习上。考上大学以后，你们会有大把的时间去探索和体验这个世界，也有大把的时间去喝酒谈恋爱，也没有老师会管你迟到还是早退，因为你的人生完全都是你决定了，没有人会再一鞭子一鞭子鞭笞着你往前走。

        所以，同学们，珍惜接下来的2年吧，不是所有人都有潇洒任性的资本的。另外，接下来暂由杨百川担任班长，等过一段时间大家熟悉些了再竞选班委，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江海风的一番总结虽然有些含沙射影成分，但确实对于普通人而言句句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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