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别得罪女人
当顾北生失眠的夜晚,高越强也睡不着。
从安然那里得知,楚绯的记忆正在恢复,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虽然目前和他们共同生活的一切还没想起,但那是早晚的事,这让高越强惴惴不安。
他以前那样对她,如果让她想起来,签约的事肯定没戏。即使签了约,也有可能毁约,所以他会在制定合约时,隐藏一些约束性的条款,一旦毁约可以用合同制止,但合同没签一切都是枉然。
该怎么办呢?自己用了很多办法,楚绯就是不签约,看似没心没肺好说话,但认准了事坚决不变的固执劲儿,跟以前一模一样。
他曾经被她的固执打败,这次还会失败吗?不,绝对不行,他绝不能在她那里失败两次。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偏执倔强,为了达到目的只会采用简单方式。他现在是一家大型传媒公司的总经理,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棘手事情,这件事情虽然同样棘手,但不是最难的,他一定可以解决。
高越强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顾北生用了两天时间来消化网上的恋爱心得,结合安吉性格和自己的情况,他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计划一就是再看一次电影。
这次的电影他选择了爱情片,影院也不是大众影院,私人影院可以很好的把安吉和其他人隔开。这次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其他人跟她聊天。
除了鲜花、饮料、零食,他还特地准备了一瓶红酒。
够浪漫了吧。
时间定在晚上九点,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束,再去看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只要智商没有问题,多少会有触电感觉。
走进影院,安吉果然惊叹不已。
大约二十平米的长方型影厅内亮着昏暗的灯光,一端墙上挂着荧幕,一端摆着四只皮沙发,有着高高椅背和脚踏的那种。
安吉坐上去发出一声惊呼,“好舒服!”
“送给你!”顾北生顺势把桌上的一束黄玫瑰拿起来递到她怀中,她惊喜地瞪大眼睛问,“哦?是赠品吗?”
顾北生笑着不说话,在旁边的位子坐下。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花。
安吉看上去很喜欢,脸埋在花束中使劲的闻,直到银幕上开始打字幕,才不舍得把那颗小小的脑袋抬起来。
“泰坦尼克号?”
“嗯,原声,喜欢吗?”黑暗中顾北生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格外温柔。
“喜欢,很多年前看过一次,已经不太记得了...还可以按摩哎,好舒服...”安吉摸到了扶手上的按摩开关,按摩椅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里这里,”安吉指着开关示意顾北生,见他没有要开的意思,伸过手臂帮他打开,一边还劝着,“真得很舒服,骗你是小狗,按摩完你回去一定会睡个好觉。”
他不想按摩,但不能拒绝,出来前贱贱一再叮嘱,要她高兴才是最主要的。好吧,只要安吉高兴,让他上个刀山他也上。
然后,若大的影厅里,不时有‘嗡嗡’声传来,他和安吉并排躺着,身体以奇怪的姿势随按摩椅上下起伏。
这时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一间充满浪漫的房间内,放着汽球、鲜花,茶几上放着红酒,影片里男女主角不时含情脉脉的相互对视,场下一对观众,男的身材修长,面目英俊,女的娇小可爱,美丽大方,双双以扭曲的身姿躺在按摩椅上。
半个小时,按摩椅终于停下。
电影剧情逐步展开,杰克与罗丝的爱情也慢慢发芽,丝丝涌动的甜蜜情素吸引着两个年轻的心,正如现阶段顾北生的心情。
顾北生偷瞄安吉,看她是否也被剧情感染。慢慢转过头,借着银幕的光线看清安吉的脸,顿时目瞪口呆,僵住。
安吉睡着了!
嘴巴微微张着,看上去睡得十分香甜。
顾北生以手撑额,长长叹气,心里无比抓狂,一遍遍地自我检讨:都怪我晚餐让她吃的太饱;都怪我不该送带着芳香,促人睡眠的鲜花;都怪我选在这么适合睡觉的环境;都怪沙发太舒服。
这样默念三遍后,再抬头看去,心态已发生变化。
眼神依旧温柔,内心依然甜蜜。银幕上的光线不断变化,明暗交替着照在安吉脸上,无论怎样变,她睡觉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长长微翘的睫毛在紧闭的眼睑下,围成一道弯弯的弧线,还有仰起的微微分开的双唇,像在准备迎接他的亲吻。
顾北生狠咬嘴唇,以控制住想低头吻她的冲动,终于还是牵过她的手放在唇边。
电影还在继续,只是没人看。
安吉舒服的睡着,顾北生痴痴地看她。放在她怀中的玫瑰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那幽香环绕着两人,让浮燥的内心慢慢沉静下来,变得恬静、沉醉...
安吉在片尾曲中醒来,在那么高保真高级音响的震憾下,能醒来真不容易。
“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看她睁眼,顾北生用英文念了一句影片台词。
“你说什么?”睡得迷迷糊糊的安吉揉着眼问。
“没什么,睡得好吗?”顾北生轻声问,眼中充满温情。
“啊!”安吉惊呼一声坐起来,无措地看着银幕上滚滚移动的字幕,“糟了糟了,我睡着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得对不起...我...错了...我该死...”安吉双手抱在胸前不断认错。
“没事,不管是看电影还是睡觉,只要你高兴就好。”顾北生大度地拍拍她的肩安慰。
“真的?”安吉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总觉得他的笑容特别不真诚,里面藏着别有用心。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别的举动,反而更加忐忑,苦着脸告饶,“你要生气就骂我两句,我知道错了,你这样我特别害怕,求你了行吗?”
“走吧,”顾北生把她拉到身边,哥们儿似的将手臂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饿不饿?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
安吉不放心的摇头,再次看向顾北生。发生什么事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心眼小的如针尖的顾北生吗?看个电影的功夫他这是顿悟了?
《泰坦尼克号》是经典的爱情片,贫穷的杰克和贵族女孩罗丝冲破当时的阶级观念相恋,两个年轻人爱的火热、纯洁、不管不顾,犹如飞蛾扑火般的走到一起。
同时它也是一部灾难片,片中罗丝的未婚夫自私的把生存的机会留给自己,而杰克却为了罗丝葬身于冰冷的海水中。这种强烈的对比让罗丝怀念了杰克一辈子,杰克虽然死了,但他却在罗丝的心中得到永生。
所以,顾北生是在电影中得到启发,顿悟了,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碰巧此时,她就这么刚好在他身边。
一定是这样,不然没法解释他这种反常行为。安吉强装镇定地走着,复杂的心路历程是顾北生不为人知的,他不过是遵循了恋爱宝典中的“哄”而已,那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这个美好的夜晚虽然有点小插曲,但顾北生还是觉得无比快乐。
回到家,安吉上楼休息,他则坐到酒吧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品着。这个夜晚太美好了,他想欢呼,想大声歌唱,跟心爱的女孩一块吃饭看电影,原来是这么让人快乐的事情。
他不舍得就这样睡了,他要让每个快乐的瞬间都好好回味几遍。
“喂,吃蜜蜂屎了?”临晨一点,喝得醉熏熏的贱贱回来,看到吧台前喝酒的顾北生问。
“来,再喝一杯。”顾北生不理贱贱的取笑,招呼他过去。
“不喝...晕...”贱贱脚步不稳地过去,一手扒着顾北生后背,一手撑着吧台,跟他头挨头的凑到一起,含糊不清问道,“亲了?”
大约是嫌他问的粗俗,顾北生白他一眼,摇头。
“抱了?”
又摇头。
“那你在...乐什么...还高兴成这样...”
顾北生把约会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
“所以一晚上,她在睡你在看?”贱贱虽然有些醉了,仍保留着几分清醒,总结起来也是简单精辟。
顾北生眼尾上扬,抿了一口酒,眼中仿佛飘散出成串的小心心。
“佩服,你们这一对...奇葩...谈恋爱,我完全...看不懂。”贱贱摇头准备离开。
“先别走,你不觉得我今天进步很大?虽然做不到笑脸相迎,但至少可以不生气,还能相处的这么愉快。”顾北生现在极需要贱贱的鼓励。
“厉害,”贱贱竖起大拇指,夸张地举到顾北生跟前,“只是哥们求你一件事,以后你们这...种拍拉图式的...恋爱...别再跟我说了...会把我急死...”说完不等顾北生回话,打着哈欠上楼了。
楼上有轻微的动静,先是贱贱稍重关门声,十分钟后是顾北生轻轻的关门。
一切又回归平静,寂静的夜里有隐隐的海浪传来。
安吉在影院里睡了一觉,回来反而睡不着。她坐在沙发后的地板上,背靠沙发,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被一层黄晕包围,不是那么的清亮,厚厚的黑色云层落在它的下方。
“月亮长毛了,明天会下雨。”小时候有个声音这样告诉过她,到底是谁说的,安吉不记得了,这句话就这么突然地钻进脑子里。
安吉想起的事,远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就是那个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冷冷地看着周围一切的小姑娘。因为每次梦中醒来,她总是能感受到小姑娘害怕、寂寞、无助的心情,那个如公主般大喊大叫的女孩情绪,她则一无所知。
梦中也经常会有一个男孩,又高又大,总是在女孩蛮横无理的哭闹后,把小姑娘一顿狠揍,不问青红皂白,不分谁对谁错,一味的拳打脚踢。有几次安吉在梦中醒来,那疼痛的感觉还挥散不去,委曲、愤怒的恨不能放声大哭。
原来自己是这样长大的。
夜里刮起了台风,狂风骤雨拍打着窗户,一条条水柱顺着玻璃滑下,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清晨雨没停,狂风把路旁的行道树连根拔起,巨型广告牌从高空坠落,新闻里滚动播放着台风给这座城市造成的伤害。
安吉独自吃着早餐,总觉得那里不对劲。顾北生是个少觉的人,很少睡懒觉,今天怎么迟迟不下楼?还在疑惑间,楼上传来吵架声。
“你敢说不是你做的?”能让顾北生这么大声说话,这是气得不轻。
“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你竟然不信我?”贱贱的声音也不示弱。
“你之前就劝我离开她,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手段。”
“为了你好,我是有过那样的建议,你不同意我就尊重你的决定,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认识快两年,还没见过贱贱和顾北生这样生气的翻脸,安吉赶紧上楼。
书房里,两人穿着睡衣,蓬乱着头发,分别站在书桌两侧剑拔驽张,像两只斗架的公鸡。形象与气氛强烈不搭,场面滑稽,如果不是满脸的怒气和浓浓的火药味,安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生这么大的气?”她试探着走进去,谨防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顾北生看她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合上。
安吉没留意这个动作,迟顿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跟工作有关?我不方便知道?”
“要不然我先出去,但你们不要再吵了,有话好好说行吗?”说完安吉慢慢朝门口退去。
“网上铺天盖地,你瞒不住的,”贱贱盯着顾北生,语气生硬,“就算要保护她,也应该让她知道。”
咦,有八卦!安吉站住,心思活络地迅速思索贱贱口中的她。
除了贱贱经常换的“她”,安吉不大清楚外,顾北生身边的“她”屈指可数,且都清清白白,倒底那个“倒霉蛋”被盯上了?
顾北生一下被击中软肋,颓然坐到电脑椅上。
安吉再次走近书桌,在贱贱眼神示意下打开电脑,页面上赫然粗体的黑色标题夺人眼球,《钢琴王子恋情曝光,深夜携神秘女子回爱巢》。
“啧啧,这大标题挺唬人的,那有带女子回来,这记者怎么瞎写...”随着鼠标的不停滚动,电脑上的图片里出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女子身材娇小,窝在男子的臂弯里,拍摄角度刚好能看清顾北生的脸。
“这...这...”安吉迅速把另外几张图片看完,由于是夜晚且离得远,看不清女子的脸,但从衣着上看,那“倒霉蛋”好像是----自己。
“我?”安吉难以置信地看向贱贱,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信息,再转头向顾北生看过去,连顶上的那堆乱发都遮不住他冷竣的表情。
“怎么会写我呢,他们搞错了,我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安吉像是在对谁解释,急急地辩解。
“想的哪样?你不是女人吗?”顾北生不等她说完,冷冷地接过话,语气中的怒气比刚才更盛。
“不是...我...”原来躺枪是这种感觉,安吉莫名觉得委曲。
“没人听你解释,那些娱记就是这样,随便拍几张照片就像是抓到证据的瞎写,女孩就是神秘女子秘密来往,男的就说性取向不明,如果什么也没拍到,没准把保洁阿姨写进去,说某某明星癖好特殊,有恋母情结。不管编得多夸张,也有人相信。”贱贱接过话,恶毒地对现状做了一番点评。
“那怎么办?”安吉嘟着嘴,从没想过会被人拍照,早知道她就好好打扮一下,上镜也不至于太丢人。
“现在这条新闻已经上热搜,各个网站都转遍了,点击量很大。最近大家都小心一点,不要再被拍了,我找媒体的朋友想想办法。”贱贱边说边翻看手机,接通电话走出书房。
一整天大家都窝在各自房间不出门,连吃饭都是谁饿了谁去餐厅,像是一块吃饭都会被拍照。
安吉窝在沙发上把那条文章看了很多遍,越看越觉得过份,文章不长,配着照片写的很令人遐想,什么温柔相拥,什么甜蜜亲吻,不过是拍照的角度问题。又写了几个之前与顾北生合作过的女性,含糊不清的暗指他花心,钢琴王子的清高人设岌岌可危,随时有崩塌的可能。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按照贱贱的叮嘱,她现在连窗帘都得拉的严严实实。
百无聊奈,没胃口吃饭腾出的地儿都被她用来存放了零食。
第二天,热搜排名第七。
第三天,热搜排名第二。
大有愈演愈烈之式,评论出现两种声音,一种是女粉一边倒的支持“王子”,痛骂这是对他们老公的污蔑。另一种则是对主人公人品的质疑。
这两种声音都令贱贱不安。
作为一个音乐界的名人,这对顾北生的形象损害很大。那些年轻女粉更是不能接受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人人都认为自己才是‘王子’等候的灰姑娘,除了自己别人都不配在他身边。坐实了这条消息,这群数量庞大的姑奶奶们可不是吃素的,直接脱粉,对长期以来积攒起来的人气影响很大。
第二种对人品质疑的讨论,这部分粉是比较理性、成熟的高端人群,正因为高端,拥有常人没有的更多资源。他们才不会关心顾北生的个人感情,但若是因为私事影响了个人在大众前的正面形象,那么签定的演出从那儿取消的都不知道。
那一个都惹不起,都是祖宗,衣食父母。
第三天傍晚,书房。
“要不干脆开个记者招待会,公开安吉是我女朋友的身份。”顾北生咬牙,决定破斧沉舟。
“千万别冲动!你的那些‘生粉’一人一口唾沫都把我淹死了,我可不敢。”做你女朋友,那得死得多冤,至少先把游泳练好了再说,一向惜命的安吉暗戳戳地想。
“我也认为这样太冒险。”贱贱先是心里一沉,听安吉反对,才稍稍放心,她的意见对某人影响很大。
“我们现在最好什么也别做,静静等这次事件过去,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近期我会先安排国外的演出,国内的演出先暂时停下来。你们也小心点,不要单独出去。”
“或者...我搬出去住,这样就自然澄清了...”这个问题安吉想了很多遍,并且认为是个不错的办法。
保持距离,最简单直接、快捷有效的就是这个办法了,贱贱第一反应就想到这个,但他始终没说,某人一定会强烈反对。
“不行,”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顾北生反对,“你想让明天再出现一篇“神秘女子搬出爱巢”的报到吗?”应对的这么自如,显然他也想到这个可能,并早早做了预案。
贱贱庆幸自己没说,不然他可不能确定,顾北生对自己这么客气。
“这不是问题,我没什么行李,许姐出门买菜时我跟她一块,出去后住到酒店,自然就没有谣言了。”
那天听到顾北生和贱贱吵架,安吉才知道看似嬉皮笑脸的贱贱早就对她有所防备,她是有自尊的,不想因为自己拖了顾北生的后腿。所以安吉很认真地思考,想出了这么个补救的办法,过一阵子人们会逐渐忘记这件事,从而将对顾北生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安吉,我看错了你,亏我这样对你。”顾北生看样子真生气了,面颊阴沉的看着她,寒凉的眸子里有些许受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为你好嘛...”
“谢谢你能为我着想,那以后呢?”顾北生嘲讽地冷笑。
“以后?以后我当然不能长期住酒店,我会尽快找个房子搬出去,这样...”安吉误会了顾北生的意思,以为问她以后怎么办。
“你还不准备回来了?”顾北生低吼着从电脑椅上跳起来,眸子里的怒火已经到了发做的边缘。
看着顾北生压制的怒火,安吉有点害怕,她看过他发少爷脾气,但跟现在激烈程度不一样。她知道只要她再继续坚持就一定免不了引发战火,但这是个绕不开的话题,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别说安吉没看过顾北生真正发脾气,贱贱也没看过他生气成这样。长期跟音乐打交道,顾北生脾气比较温和,偶尔不高兴顶多冷着脸,弹二个小时的钢琴就没事了,今天这样的发火他也是第一次见。
但他不准备劝,隔岸观火,只是冷冷看着。
因为安吉的想法是理智,现实的,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些话都是他想说而不能说的。他说了得罪的是二个人,以顾北生这个实心眼性格,万一以后两人修成正果,安吉随便一句话,自己的处境就不美妙了,他不能不为自己考虑。
“你别生气,”安吉改变策略,先安抚顾北生的情绪,“这不是在商量嘛。如果过一段时间我搬回来,被人拍到更没法解释了,你现在的名声对你很重要,一定要珍惜。”安吉语重心长,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劝解犹如坐在火山口上的顾北生,那最后的一点火星千万别迸发。
“我的形象不用你管,你都不回来了,我要那么好的形象有什么用?你不用想着找房子那么长远,我不会让你搬出去的,你想都不要想!”顾北生低吼着说完,然后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安吉。
顾北生的话激起了安吉的倔强脾气,她没有回避,迎着那剑一般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贱贱本来还报着一丝希望,希望顾北生能听安吉的劝,没想到他的态度这么坚决。眼看着两人吵成这样,思索着怎么劝解一下,还没等他张嘴,顾北生已慢慢地坐下来。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坐下来的顾北生转动椅子,背对着两人说道,“回来几个月,为了让你恢复记忆,一直没安排你工作,你大概忘了是我助理的这个身份。你现在回房整理行李,明天我们就出国。”
安吉没想到顾北生忽然提起这一茬,一时间呆在原地,呆愣着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我说错了?做我两年助理的协议一直有效,因为欠我的钱...并没有减少...”顾北生再次转过来,脸色依然冷竣,戏谑的对上安吉的目光,慢悠悠地说,“我在考虑是否需要把这几个月的时间顺延下去。”
“你...”安吉气结,一口气堵在胸口压得她几近窒息,偏偏还没法反驳。
形势发生了逆转,刚才在火山口的顾北生似乎平静下来,安吉此时却像一头发怒的母狮,狠狠的瞪着顾北生,然后一甩头冲出书房。
紧跟着顾北生和贱贱听到安吉房间狠命的关门声,呯的一声,惊心动魄。
“你过份了,她也是为你好,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贱贱看着疲软的靠在椅子里的顾北生,轻声地说。
顾北生并不打算跟他沟通,刚才强势的他宛如换了一个人,手扶额头虚弱地说,“去订机票吧。”
贱贱长长叹气,无奈地起身离开。
国外的演出没这么急,顾北生要提前出去就只能听他的,风口浪尖上的他出去避避风头也不是坏事。
安吉回到房间,像一只困兽般在屋里开回转圈,嘴里不停地咒骂。
“顾北生你就是个混蛋...不可理喻...”
“为你了好你不听,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你这个顶级混蛋,那些粉丝还称你为‘老公’,真是瞎了眼,她们要知道你是这么小气、小心眼的人,一定会被你气死。”
“顾北生....啊...”实在不知道怎么骂了,安吉干脆气得大叫着发泄。
正大声叫着,电话响起。
“喂,”安吉没好气的接起电话,刚才一口气叫得有点长,气有些不稳。
“怎么了楚绯?”听到她微微的喘气声,电话里的女声柔柔地问。
听出是安然的声音,安吉颓然叹气,“没事,在跟那个混蛋吵架呢。”
“谁?北生吗?”
“嗯。”不然还有谁?贱贱吗?说起来贱贱是她的助理,敢跟她吵个试试?不过,顾北生说自己是他助理也没错,这样算...自己跟他吵好像也不对噢!
安吉思绪混乱地开着小差。
“为什么?我有看新闻,最近的八卦新闻里有写北生,你们不是应该解决这个事情吗,怎么还有功夫吵架?”
“就是为的这个事情,你听我说...”安吉对着电话,把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末了还气愤地问安然,“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嗯,我也觉得你没错。其实我打电话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先回来住。家里有空房间,爸爸妈妈年龄大了,住到二楼不方便,他们已经换到楼下的房间了,你回来刚好可以住他们的大房间。”安然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真诚。
“那头倔驴。”安吉咬牙,想起来就来气。
“不要激动,”安然轻声细语的劝道,“我跟表哥也谈过这个事,我们都认为为了顾北生的事业不受影响,你和他目前保持距离是最好的办法。等气消了你再跟他好好谈谈,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你被他的表象骗了,别看他沉默寡言,斯文儒雅,其实就是个蛮横无理的人,你没看到他刚才那副德行,气死人不偿命...”
电话里有一小会的沉默,稍后安然又轻声说道,“别说气话了,再好好聊聊吧。”
“没机会了,已经决定出国了,这会儿可能机票都订好了。”安吉泄气地说。
“啊?”安然非常意外,半天没说话。
就在安吉以为对方挂断了时,安然的声音再度响起,“准备去多久?”
“不知道,看样子时间不会短,总要等这次风波过去。”
挂断电话,刚才还轻声细语讲话的安然面目狰狞得一动不动,没拿电话的手握拳,漂亮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楚绯电话里气愤的咒骂,听到她耳中像是一种示威和炫耀。
她和他在一起,朝夕相处,共同练琴,一同散步,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能才俘获顾北生的心,又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注意到自己?
现在发生这么重大的事,顾北生都不肯让她离开,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这样不离不弃?
她为什么总是要跟自己作对?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一点也没变。
小时候自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至从她来到家中,最爱自己的爸爸总会把对自己才有的慈爱眼神,投到她身上,还耐心地教她学琴,让自己把心爱的玩具分她一半...
不,她才不。她讨厌这个不知那里捡回来的家伙,故意跟她过不去,故意跟她吵架,然后跑到大人那里告状。妈妈疼爱自己,很快也讨厌这个新入侵的家伙,只有爸爸仍然拉着她们的手说,‘你们是好姐妹,要好好相处,不能吵架。’
不,她不要跟她做姐妹,尤其是见到爸爸教她弹琴更不能容忍,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只到爸爸不再教了才停止。
谁知道这个家伙,竟然跑去爸爸的同事王伯伯家里学琴,而且还学得特别好,处处把自己比下去,每次比赛都得第一,害得自己拿着第二名的奖牌,总也抬不起头来。
妈妈说楚绯心眼多,一点没错。表面上她无欲无求,不争不抢,其实暗地里处处抢自己的东西,抢爸爸的爱,抢心爱的玩具,还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些荣誉。爸爸学校里的所有同事都知道安家有个女孩琴弹得特别好,但不是他女儿。别看自己平时像个公主一样骄傲,其实一直像个阴影,活在她耀眼的光辉之下。
想起过去,安然不由的一阵心酸。
最让人难过的是,那些被她抢走的东西,她本人并不十分在意。对于爸爸的爱,她总是敬而远之,过远的观望;与自己争过几次玩具后,那怕自己玩腻了的玩具,她也不再多碰一下;更可气的是,每次比赛都不是她主动报名,比赛时候穿着一件普通校服,轻轻松松就赢得比赛。
这让赛前紧张练习,比赛中穿着漂亮裙子的自己,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明明自己那样努力。
安然站在窗前,黑暗的玻璃窗中倒映出她阴郁的脸庞,眼神犀利淡凉,与之前温柔美丽的样子判若两人。现在的她依然美丽,只是美丽中带着让人害怕的寒凉,阴鸷的眼神里像盘着条让人生畏的毒蛇。
订机票的时候,贱贱就把自己选在普通机仓,不是要省几个钱,而是商务仓里都是商务精英,大家不是睡觉就是抱着本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他想找人聊个天都是奢望。
商务仓订给了顾北生和安吉这对冤家,此时两人都冷着脸,谁也不理谁。
无聊的顾北生拿起一本杂志刚翻了一页,旁边的安吉做作的声音响起,“顾先生,我想休息一下,有事请叫我。”
说完不等顾北生回话,利落地放下坐椅靠背,大约感觉到顾北生看她,还故意把毯子盖到脸上。
“你...”顾北生气结,那毯子也不知道上次盖在什么人身上,就这么盖住脸,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把毯子从她脸上拉下来,“不嫌脏吗?”
“身为助理连这都嫌弃,还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助理?顾先生,我无所谓。”安吉连眼都没睁怼他一句,把头偏到另一侧,但也没坚持再把毯子拉上来。
顾北生气得差点打自己一巴掌,明知道她没有好脸色,还是控制不住不管她。
从出门安吉就开始找别扭。
本来大家拿各自的行李上出租车挺好,安吉偏要把自己的行李交给贱贱,跑过来把他的一只大包架在行李箱上,抢过行李箱刻意地说,“顾先生,我是助理,这些让我来做。”然后她小小的身躯推着比她还高的行李走着,贱贱则两手各推一个行李箱,而他两手空空的走在旁边,引来路人不解的目光。
两个年轻女子经过他们时,故意瞪他一眼,甩出一句“过份”,擦身而去。
到了机场安检时,安吉又突然从他身后窜到检查人员跟前,把他的机票、护照递上去,客气地说,“他是我老板,这是他的证件。”
这举动不光引得检查人员多看他两眼,连排队的人都纷纷侧目,小声的议论:“呵,这老板谱够大的,拿个证件都嫌累着。”
“这小姑娘真可怜,摊上这么个老板,不累死才怪。”
“一点好的基因怕是都长脸上了,手可能不太灵活。”
一句句嘲讽毫无忌惮地灌进顾北生耳中,他尴尬的差点找地缝,只能昂着脸盯着天花板,装着什么也没听到。
过了安检坐下候机,安吉又不省心地走到他跟前,“顾先生,我们还要等四十分钟才能登机,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顾北生冷冷地盯着她,咬牙挤出两个字,“随便!”
“随便?好的。”安吉无视他的冰冷,转身对贱贱吩咐,“张助理,请你去给顾先生随便买个什么饮料。”
呃,贱贱办理行李托运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刚坐下喘口气又要去买饮料?你们两个斗气不要连累我好不好?
虽说是让贱贱去买,由于安吉不想跟顾北生坐一起,就跟他一块去了。回来时顾北生看到他们一个手里拿着奶茶,一个拿着绿茶,递给自己的却是一瓶矿泉水。
“矿泉水是最随便、最健康的,我挑的是矿泉水中的贵族,符合老板您的气质。”安吉直戳戳地看着他,大言不惭地说。
顾北生现在终于明白那句著名古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原来在男权社会的古代,男人也不能轻易得罪女人。
https://www.biqivge.cc/book/70494432/10551262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