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倾情一诺

看出了何子易眼中的心疼，孔言把头瞥向一边，闷闷的问:“感觉怎么样？什么时候醒的？”

        “睡了没一会儿就行了”说着何子易撑着身子坐起来，轻声道:

        “我母妃是相国的嫡女，与嘉嘉的爹妈十分亲近，在去南国前，我常常同她一起玩耍，虽是表兄妹，却胜似亲兄妹，后来她父亲出了家，就被母妃接近了宫中照料，自那时起，我们便更亲了。”

        孔言低着头一边玩着他修长苍白的手指，一边认真的听，见他说完了，抬起眼皮侧着头看了他良久，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何子易撇过头去，苍白的脸颊有些许泛红。

        而孔言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义正言辞的问:“敢问何大公子，您这是在向小女子我解释吗？”

        “不是！”何子易否认“只是不想让人误会，我倒没什么，嘉嘉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孔言无声的叹息，似乎也察觉到自他们再次相见起，何子易就有意疏离，其实她都懂，知道子易怕生离死别的痛苦。

        “子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何子易点点头“你问吧。”

        “如果”孔言顿了顿，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在平复了一些后，她才缓缓开口:

        “如果你师父找到了秋庭的解药，你会和我在一起吗？会在这一切结束后陪我找一个像鬼林子的地方住下吗？没有别人，只有你我。”

        “司徒果然告诉你了”何子易低头苦笑。

        “不是他，是阿解，你师弟一直都守口如瓶。”

        “这样啊”何子易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寂寥的夜空“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言儿，你能忘了国恨家仇吗？南国被齐国灭了，而你是南国的公主，我也无法改变齐国三皇子的身份。”

        似乎是早就想到他会这么问，孔言笑了笑，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似乎是回到那一夜，那个南国覆灭的晚上。

        “子易你知道吗？南国破城之日父王与我说了很多，就在那个他俯视天下的地方，他告诉我”

        其实孔言作为南国最后的血脉被留下，不仅仅是邱烨的意思，那时南王说的一些话孔言不是很懂，但后来她懂了。

        南王早就厌倦了这样的国家，**、不堪、肮脏，可他无力改变，更或者说改变不了，甚至还因此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儿子。

        人们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知道了一切的孔言觉得父王那时是真的忏悔了，只是他没有力气，也或许是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于是就陪着那个不堪入目的国家陨落了。

        南王还说，他是真的相信孔言可以替南国给这天下人一个交代。

        最后，南王告诉孔言，这世间再多的东西都抵不过一个能托付一生的人，这个托付不仅仅是女子，男子也会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收留自己的疲惫与伤痛，喜则同喜，悲则同悲。

        他说，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遇到这么个人，或许曾有过吧，但那时他眼中有太多的东西，看不到，也不愿意去看，作为父亲，他希望孔言不要因为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步了他的后尘。

        把那一夜的父女温馨尽数吐出后，孔言笑了笑，看着何子易喃喃道:“所以，你懂了吗？”

        何子易垂下头，想起自己曾在孔言面前把南国的真相摊开时，她眼中的不敢置信与痛心。

        是啊，有谁能将那夜的南王与他口中的南王联系在一起呢？孔言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更接受不了那夜父王言语之后未能说出事实。

        良久之后，何子易抬起头，郑重其事道:

        “言儿，我答应你，如果师父找到了秋庭的解药，我们就在一起，但你也要答应我，要是要是我走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找个温和的男子结婚生子，寿终正寝。”

        孔言藏了许久的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任由何子易将她搂紧怀里。

        好久了，真的好久了，孔言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依偎在子易怀里听着他胸膛传出的心跳了。

        这样很安心，就像是漂浮了许久的羽毛终于与流水相遇，从此沧海桑田间都能与之共赏。

        有那么一刻，他们都想岁月就止步于此，不管什么秋庭的解药，也不管大皇子与二皇子，天下再大也随它去，只要两人还能这样真实的感受彼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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