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两难境地
第二天醒来时，孔言的精神并不是很好，何子易又把司徒阳抓过来把了次脉，这次司徒大夫倒是没有任何怨言，颠颠的跟着何子易来了。
孔言把手腕伸出，神色有些不安。
“放松，别紧张，没事的。”司徒阳的声音也不自觉放柔，他虽是学医的，知道孩子现在根本没有五感，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样？”何子易着急的问。
“没什么，弟妹自病后身子就很弱，现在也是没办法的，既然有了身孕之前的药方就没什么用了，我会重新开一些温和一些的药材，待会我就去采药，师弟你放心，没事的。”
“嗯。”何子易点点头，开始帮孔言洗漱。
孔言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也不想让对方起疑，可就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除了强颜欢笑外，她只能看着葱绿的竹林发呆，或是窝在何子易怀里小憨。
自从知道孔言有身孕后，鬼林的三人就无时不刻的照顾着她，但这人却是日渐消瘦，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公孙延很快就得到了孔言有身孕的消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心心念念的想去鬼林看看，可又脱不开身，只能干着急。
除了他外，也就只有唐解知道这个消息，因为内贼还未浮出水面，他们也不敢把事情宣扬开来。
至于那位避世圣人，其实司徒阳一直都在给师父飞鸽传书，可这老顽童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就是没有信。
这天，孔言与何子易如约来看落日，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太阳下了山，火烧云照的他们脸色通红。
可渐渐的，夜色就降临了，万物褪去了暖色的外衣，换上了一片冰冷。
孔言刚感到有些凉，肩上就多出了一件袍子，她笑了笑，低声问:“还不回去吗？”
“再坐一会儿”何子易把孔言搂紧，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
“可是已经很晚了。”
“言儿，我想求你一件事。”
听何子易这么说，孔言的身子赫然一阵，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孔言的手不自觉的探向小腹，却发现他的手早已在那里了。
何子易抓住爱妻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子易，你”孔言挣扎想坐起身，可他就是不放手，孔言挣扎的越是激烈，他就搂的越紧。
“言儿，算我求求你了，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闻言，孔言眼眶中的泪终于溢了出来，她无力的靠在何子易怀里，苦笑着说:
“不会了，不会再有了。”
何子易的身子一僵，颤声问:“言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子易啊，我我想要这个孩子。”
“可是有了这个孩子你并不开心，不是吗？”何子易颤抖着把她搂的更近“我只要你就够了，孩子没有便没有，言儿我求你了，我不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只要”
孔言一听用全身力气奋力挣脱了他，回身就是一巴掌，厉声质问“他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不要他！”
这一巴掌让何子易的头偏在一边。脸颊顿时就浮现出了五个手印，孔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意识到了自己太冲动，伸出手想弥补，可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动作，起身离开了。
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提出这样的要求何子易也很痛苦，他是那么的爱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在妻子与孩子之间，他的选择是艰难的。
孔言明白，她都明白，可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些天来，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从来没有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就算最终可能会一尸两命，她还是无法放弃，这是作为一名母亲的自私与愚蠢。
回到竹林小居，孔言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司徒阳和公孙嘉对今天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他们见孔言这个样子就知道没谈妥。
司徒阳用胳膊肘推了推公孙嘉，示意她进去侦察一下情况，先稳住孔言的情绪，以防动了胎气。
公孙嘉去了，不过刚到门口就被赶了出来，孔言现在谁都不想见，什么都不想说，她心里很乱，一边是自己的骨血，一边是好不容易在一起的爱人，她哪边都割舍不下，她知道自己太贪心了。
可这对于一个妻子与母亲来说，却是最平常不过的期许。
不多时，何子易就回来了，院里的两人看见他脸颊处闪闪发光的巴掌印皆是一愣，他们知道孔言对他的百般爱护，平时连重话都不曾说，现在却动手打了他。
公孙嘉叹了口气，拽着何子易的袖口怯怯的叫了一声“表哥”。
“我没事”何子易扯起一个疲惫的笑，问司徒阳“真的非要打掉不可吗？”
司徒阳心中也是纠结不已，他看了看自己的师弟，又朝那禁闭的屋子看了眼，再三思虑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唉，孔言前几日的脉相虚浮不定，时而稳健，时而虚弱，胎儿也会因为母体的变化而变化，只是两相截然相反，我敢肯定，但这现象肯定是和生死蛊有关的，原本母蛊不会这么快吸食精血的，我看八成和这孩子的出现有关，母蛊发作的频率极有可能会加快，如此以来母体长期处于虚弱状态，只会有两种可能。”
何子易的目光闪烁“两种可能？”
“嗯，要么母体将全部奉献给孩子，让他可以茁壮成长，直到降生，要么”
司徒阳作为一个外人都没办法说出那四个字，他知道那太残忍了。
可何子易却垂眸苦笑，轻声说出了那四个字。
“一尸两命？”
“表哥，你不要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公孙嘉带着哭腔，她无法想象当司徒阳说的两种可能中，任何一个可能发生时，表哥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何子易多么希望这是真的，他抬头看着司徒阳“如果取出子蛊呢？”
“你疯了！那样你会死的！”司徒阳声音极大，惊动了孔言，她心中一惊，趴在门边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苟活的这些日子也不亏”何子易看着那禁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了个释怀的笑，他说:
“我没有资格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有孩子陪着她也好，也好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公孙嘉不争气的抽泣着“表哥，表嫂也离不开你啊！”
“孩子不会再有了，可”何子易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他侧头看向司徒阳“怎么样？我之前拜托你看的苗疆蛊术有办法在保证母蛊成活的情况下，取出子蛊吗？”
“没有！”司徒阳回答的干脆。
“司徒！”何子易抓住他的肩膀，几近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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