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终得真相
众人一路策马狂奔，远离了驺业和那个小镇，匿身于一处山洞中。
当危机过去后，孔言就恢复了之前的态度，看都不愿意看何子易，就好像刚才许下的那些海誓山盟和生死与共的不是她一样。
其实她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是挚爱，一方面是尚未出世的孩子，每当她情难自控想要选择原谅时，那孩子的阴魂就会出现，向她凄哀的哭诉，让她的心再次深陷在恨中。
其实她也有偷偷的瞧过何子易，看着他苍白的有些发青的脸，孔言不可否认，她心疼了，很心疼。
“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素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孔言身边，正一脸别扭的看着她，昨晚的事，他们其实都不曾忘记。
“谢谢，麻烦你了。”说着孔言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眼睛依旧有意无意的看着何子易。
素因无奈看了她一眼，问:“既然这么放心不下，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们回不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素因一问出口，就自觉有些多嘴了，马上改口道:
“你你或许可以跟我说说，这样心里会舒服一些。”
孔言闭上眼，靠在了洞壁上，她本不想和任何人说，也难以开口，但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她需要一个发泄口，一个倾诉的对象。
她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素因，一字一顿的说:
“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嗯？”素因不解的看着她“不可能啊。唐公子带着你来到我的医馆时，孩子就已经没有了，你的夫君是第二日才赶到的，怎么可能害了你们的孩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孔言闻言一愣，反手抓住了素因，沉声问:“你说什么？”
“看来确实有误会，那天从你房里出来后，我也听唐公子说起过救你的过程，说是当他赶到时，孩子已经没有了，当时和你在一起的是个叫何子仁的人。”
“怎么可能？”孔言仔细回想着那夜，百思不得其解。
“孔姑娘，我不清楚你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但肯定跟你夫君没有关系，他在赶来医馆之前，体内的子蛊自行反哺，如果不是原先就有些功夫底子，怕是连站起来都是问题，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害你们的孩子，而且就算没有这些，他有多爱你，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可能伤你至此？”
孔言根本就没有去听素因后来的话，她已经整个人沉浸在了那个让她失去孩子的夜晚。
颠簸，小屋，药，火堆还有何子易。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任何不对劲，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那么顺理成章，只有一点很可，那就是她并不知道那时‘何子易’是怎么救她出来的，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驺业城外了。
她有一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当时‘何子易’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受了伤，可人还算精神，并没有这几日的苍白。
唐解是不可能说假话的，如果当时他发现自己时，何子仁真的就在旁边，那
“嘶”
孔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已经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但这其中还有太多的疑点，让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比如何子仁为什么要害她的孩子，明明还需要用孩子作为牵制，不是吗？
而且如果何子仁要害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非要演这么一出，难道目的只是让他恨何子易吗？这似乎太小题大做了。
可如果那天的何子易不是何子仁假扮的，孔言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是谁。
太多的谜团让孔言不知所措，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的孩子不是何子易亲手害死的。
孔言心中松了口气，感觉心底有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
但是孩子的仇，她一定会让何子仁加倍偿还！
“谢谢你，素姑娘。”
“不客气”素因笑了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点，这样身体就会好起来。”
孔言点点头，暗自做好决定后，问素因“他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反哺给他原本就残破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再加上急火攻心，心脉严重受损，怕是这辈子都不能恢复如初，更别提再拿起剑了。”
孔言的拳不自觉的收紧，对何子仁的恨更深了一层，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何子易不可能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但今日的局面，她也难辞其咎，如果不是她的不信任，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何子仁钻了空子。
想到这，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那就是她和何子易之间的感情，早就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因为他们都不是寻常百姓，而是活在乱世的权谋利益之中。
孔言知道，何子仁不可能就这么放她离开，就算回了铁壶岭，也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何子仁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而且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她不能那么自私，给身边的人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看着孔言神色复杂，素因叹了口气“你也别想太多，最起码人还活着，不是吗？”
孔言点点头，随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素因，低声道:“素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素因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好的预感“你且说来听听。”
“我想让你帮我离开。”
“你什么意思？误会不是解开了吗？为什么还要离开？”素因实在不解。
“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素姑娘，我现在能拜托只有你了，请你”
素因闻言，一把甩开了孔言的手，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何子易由公孙嘉扶着来到两人身边，他下意识的把孔言护在身后，沉声问:
“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素因不忍告诉何子易刚才孔言所说的话，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转身走出了山洞。
孔言绕过何子易，就打算去追素因，可手却被何子易抓住了，孔言心中一软，但还是没有回头，冷冷的对何子易说:
“放开！”
“言儿，我”
误会解开后，孔言根本无法面对何子易，她索性打断了对方的话，故作决绝的说:“我不想和你说话，放开！”
即便是这样，但何子易仍不想就此放开，孔言深吸口气，甩开了他的手，走出了山洞。
孔言很快就找到了素因，走到她身边坐下，似是自言自语的开始低喃:
“我和他自幼便认识，经历了很多，我曾经对他也有过不信任，甚至差点杀了他，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再怀疑他，可呵，相比他而言，我真的很差劲，所以才能因为一点挑拨，就对他冷言相向，素姑娘，如果你是我，还有脸留在他身边吗？”
素因叹了口气“可你们彼此相爱，这不就够了吗？你可以用余下的几十年去弥补自己的过错，为什么非要离开，让彼此伤心难过？”
“有太多的原因了，呵，其实追根究底还是我太懦弱，无法再面对他，而且我们身上都背负了太多东西，曾经，我任性的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从没有把天下人真正的放在眼里，空有头衔的混日子，现在也该做些什么了，不能总依靠别人去完成我自己的使命。”
素因心知她话中所指，并没有追问，而是好心提醒“你走了，他会很难过，痛不欲生。”
“我有自己坚持的理由，他那么聪明，会明白的，其实如果他日天下太平，我们依旧活着，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你真的舍得？就算心中有抱负，也不一定非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我真是无法理解你所做的决定。”
孔言笑了笑，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喃喃道:“生逢乱世，所有人都生不由己，我们都不能太自私，至天下人而不顾，不是吗？”
听了孔言的这一席话后，素因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算不算自私，为了慕德山庄这个小家的安宁，他对眼下的乱世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如果他能帮助其中一方，是不是就可以快些结束战争呢？
素因想，或许是时候跟父亲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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