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何为忠仆
原本以淡雅之色为主的望仙居，在一夜之间红色满布，素因推开了房门，迎小鱼她们进来为孔言梳妆打扮，无意中看到了在外面傻站着的司徒阳，便抬脚向他走去。
“阳阳”素因笑着坐在 他身边，问:“你一个人在这郁闷什么呢？难不成你也暗自心悦于孔姑娘？”
“说什么呢你！”司徒阳白了素因一眼“你能别叫我‘阳阳’吗？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素因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那个叫何子仁的虽然没有见过你的人，但肯定知道你的名字，而且我已经说了你是我的小弟，不叫阳阳叫什么？小弟吗？”
“那还是阳阳吧。”司徒阳撇撇嘴，足尖一点跃上了屋顶，找了个景儿好的地方自己郁闷去了。
素因抬起头看了看他，眼底满是笑意，她是家中独女，也没有兄弟姐妹，在医馆时就觉得司徒阳很是有趣，便不自觉的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去对待。
临近晌午的时候，孔言才被迎回王府，因为所嫁非人，她全程心不在焉，脑子里满满都是何子易。
此情此景，她早已在心中想了无数遍，却绝非今日这般。
夫妻对拜的时候，孔言恨不得掀开盖头逃之夭夭，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与除了何子易之外的人拜天地，结连理。
似乎是已经听说了这位王妃的身份，所以前来观礼的大臣们都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有人喜有人忧。
婚宴进行的很顺利，孔言很快就被送到了洞房，她谴散了侍奉的下人，抬手掀起了盖头，弄得珠花头饰清脆作响，环视着满目的红色，她竟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天渐渐暗了下来，何子仁推门而入，见孔言把盖头自己掀开了，眉头微微一皱，但却没有说什么，自己到了杯酒喝了起来。
“你可以放了老村长了吧？”孔言冷声问。
何子仁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我的好言儿，新婚之夜你见了本王第一句话就是问别人，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有了上次的教训，孔言并不敢轻易惹怒何子仁，所以并没有说话，坐在了床上。
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何子仁来到孔言身边，正想挨着她坐下，却见她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另一边，何子仁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冷哼一声后离开了。
没有哪个男人是愿意贴女人的冷脸的，何子仁更是。
另一边，萧钰年正食不知味的用着晚膳，面无表情的把饭菜往嘴里送。
这时，她的丫鬟秋之有了进来，欠了欠身，低头对萧钰年说:
“小姐，王爷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并未再回去。”
萧钰年听后一愣，然后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怒道:“我让你来禀报这些了吗？出去！”
秋之没有说话，默默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她知道，她家小姐需要一个人想一想，想一想该如何去面对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碗筷落地的声音自屋里陆续传来，其他丫鬟有些担心的看着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问秋之。
“之姐姐，要不你去看看？或者我们去通报王爷一声，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那个新来的什么南国公主怎么可能比得过。”
“你若不想早死，最好别那么做”秋之冷冷扫了周围的下人一眼，沉声道:
“今夜的事，你们谁敢私下议论，或是传出去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下场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些下人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急忙称“是”。
秋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各自散去，自己则站在院子里，定定的看着那间屋子，直到里面彻底安静下来后，才抬脚走近。
屋内，萧钰年摔了些东西后，就累了，坐在凳子上自嘲“我这是作甚？呵”
“吱呀”一声，门应声打开，秋之走了进来，回身关上门后不声不响的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萧钰年看着她，呆呆的问:
“我是不是很可悲？明明知道该恨他，该费尽心思的杀了他，可可是又会因为他娶了别的女人而生气伤心，父亲和祖父要是知道一定会训斥我不孝的。”
秋之站起身，来到了萧钰年身边，柔声说:“小姐，奴婢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您，对于萧家的事，您其实已经做的够多了，老爷他们不会怪您的，您也别自责了，至于王爷您今日这样也是人之常情，其实有些话，奴婢一早就想跟您说了。”
萧钰年深吸了一口气“你且说来听听。”
“小姐，您有没有想过王爷既然想对付萧家，又能旁若无人的杀了老爷，那为什么不派护城军直接暗中灭门呢？驺业城中有太多王公大臣都是这么不明不白死的，不是吗？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不灭门，那萧家现在只剩二公子和您了，只要”
秋之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但萧钰年却明白了，她看了这个一直跟着她的丫头一眼，问:“你什么意思？”
“奴婢的意思是，王爷对您还是有情的，萧家的事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能留下最后的香火，小姐如果真是为了萧家着想，真的是该就此收手，王爷不会再动萧家了，只要萧家不”
萧钰年拍案而起，低声怒斥“你还记得你的主子是谁吗？秋之啊秋之，你是什么时候站在何子仁那边的？”
秋之似乎并没有被自家小姐的反应吓到，她缓缓跪了下来，轻声道:“小姐，奴婢自小就跟着您，自然是会始终站在您这边的，今日这些话，是奴婢的肺腑之言，如若小姐觉得奴婢说错了，说了不该说的，大可处死奴婢！”
“你以为”萧钰年的胸脯剧烈的起伏，冷冷的看着秋之“你以为我舍不得那么做吗？”
“奴婢不敢”秋之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声音却没有丝毫的起伏。
萧钰年看了她许久，终究还是没忍心，闭上双眼叹了口气“秋之，你说的我何尝不懂，但身为萧家的人，我不能就此止步，萧家不能这么苟延残喘的继续沉下去，父亲曾经也说过，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小姐”
“好了”萧钰年打断了秋之的话，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今日的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
秋之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她跟在萧钰年身边有十四年了，也曾杀过人，也曾冒着险做过会被人杀死的事，不是她自吹，整个萧家怕是都找不出比她跟萧钰年更亲的人。
所以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家小姐痛苦，为了萧家而虚度了这最美好的年华。
夜已入深，秋之仍然没有褪去外衣睡觉，而是换上了夜行服，穿梭在王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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