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最是薄情
阴冷的温度让孔言不自觉的拢了拢衣服,然而比这温度更让人觉得背脊生寒的,是那帝王家的薄情。
父亲不像父亲,儿子不像儿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剩下了君王与臣子,再无其他。
不知下了多少节台阶,孔言的视野终于变得宽阔明亮了起来。
坦白的讲,何子仁为他父王布置的牢房真的很奢华,该有的陈设一应俱全,甚至比王宫还要奢华几分。
正中有一张极为显眼的龙椅,上面正襟危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孔言知道,这便是齐王了,不过看他坐在上面一动不动的样子,腿应该是废了。
“你是谁?”
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从齐王嘴里传出,孔言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环视着四周的富丽堂皇,心中冷笑,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居然还能保持着帝王该有的样子,真不知道是可敬,还是可悲。
见孔言一直不说话,齐王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寡人在问你话!”
孔言轻笑“我是来救陛下脱困的人啊。”
齐王脸色缓和了几分,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欣喜“那就”
“不过在那之前,陛下要回答我一些问题,比如为了得到龙穴地图,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齐王脸色大变“你到底是谁?”
“我的身份有点多,陛下可听清楚了”说着,孔言把司徒交给她的剑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缓缓道:
“我是您的儿媳,是三皇子的妻子,也是二皇子的王妃,再过不久就是齐国的皇后,往前的说,我是敌国的公主,是孔祁的妹妹,是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人!”
听到这些,齐王反而笑了,而且还是仰天大笑,笑了好一会儿后,他冷笑着问:“你是来报仇的?”
“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样的答案了。”
“没错,你想的没错,是寡人!就是寡人!哈哈哈!”齐王的双手大力的拍在龙椅的扶手上,状似癫狂,孔言看着这样的齐王无奈摇头,看来何子仁已经把他逼疯了。
于是,孔言换了个方式,问道:“你认识唐刑吗?”
“唐刑?”齐王安静了下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孔言。
“告诉我,你让唐刑做过什么?”说着孔言拔出了桌案上的剑,笑着说:“如果你告诉我,我就让你解脱。”
看着孔言手里的剑,齐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狂热,喃喃道:“唐刑寡人让他寡人让他把南国的一切动向告诉寡人,让他让他弄死唐家的所有人,对,唐家的人太厉害,必须全部”
“你有没有让他杀死我王兄?”孔言打断了齐王来来回回的几句,提着剑来到齐王面前,恶狠狠的说:
“你是因为怕我王兄继位,所以才杀死他的吗?”
“继位?哈哈哈,南国都成白蚁之穴了,区区一个孔祁就能挽回局势?”齐王向前探了探身子,锋利的剑刃瞬间刺破了龙袍,猩红的鲜血晕染开来,他双目赤红,让剑一点一点的挤进自己皮肤,看着孔言幽幽道:
“其实你的父王不如果把龙穴的事情告诉你王兄的话,他是可以多活一些时日的,是你的父王害死了你的王兄,哦对了,寡人并没有让唐刑杀了孔祁,只不过就是把龙穴的秘密告诉他而已,谁知道他那么狠,就连侍奉多年的主子都下的去手,你们这些南国的鼠辈,根本就撑不起一个国家!”
“是嘛。”孔言收回剑,把上面的血擦在了齐王的龙袍上,然后把玩着剑刃说:
“曾经,我们南国是**了一些,呵,可你的齐国又怎样?你被自己的儿子关在这里,生不如死的活着,而他却为了救我不顾性命,你说如果日后他做了王,到时候我再杀了他,取”
“毒妇!毒妇!”齐王气的直哆嗦,看他的样子是恨不得上去掐死孔言的,可他的双腿已经废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更别说是杀人了。
“啧啧啧,真是可怜啊”孔言笑着一步步退回桌案边,把剑收回了剑鞘,看着这满目的富丽堂皇,喃喃道:
“作为一个帝王,你处心积虑的想吞并他国,这并没有错,但你却忘了做人的底线,忘了你还为人父,你杀了我最敬爱的王兄,我真的很想一剑结果了你,但你加注在子易身上的痛苦,又让我觉得这么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南国是败了,可你们齐国又怎样?”
“杀了寡人!杀了寡人!毒妇!”齐王不停的用后脑撞着龙椅,可一点用都没有,何子仁根本就不会给他自杀的机会。
“你就在你儿子为你准备的宫殿中安度晚年吧!”
说罢,孔言提着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齐王撕心裂肺的声音不停的从身后传来,让她阵阵发寒,她知道,何子仁这样的做法实在有违人道,但她也了解何子仁的性格,如果不是齐王曾做的太过分,他是不会这样的。
这一刻,孔言真的挺为齐王的几个儿子悲哀的,他们能生在帝王家锦衣玉食,从一开始就拥有尊贵的身份,这在外人看来是极有福气的,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锦衣玉食背后的心酸与冰冷。
如果不是那晚申嘉钰趁着王府混乱找她,如果不是听唐刑亲口所说,孔言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个被何子易视做慈父对待的人,竟然才是这一切的悲剧的制造者。
她开始理解何子仁了,理解他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得到王位,却并不把那所有人都想得到的尊贵地位当回事,因为曾经那上面坐着的人,已经面目全非,比厉鬼还要令人胆寒了,她怕自己坐上去,也会变成那样,在没有一丝温度的日子里,渐渐死去。
从齐王那里回来后,孔言就一直闭口不言,无论司徒阳怎么问,她都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齐王是该死的,但孔言真的舍不得杀了他,因为这样真的太便宜他了,可如果日后何子易问起,她又该怎么给他答案呢?难道告诉他,你恨错人了吗?
孔言虽然并不确定何子易的母妃是齐王害死的,但他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毕竟这才是何子易去南国的最终导火索。
何子儒坐在何子仁床边,一边喂他喝粥,一边说:“王兄,孔言好像找到父王了。”
“迟早的事情,她毕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何子仁笑了笑,见何子儒有些欲言又止,便问:“怎么了?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
“我我是想说”何子儒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有些事,父王做的确实不对,但”
“子儒,有些事你不懂”何子仁侧头避开四弟递来汤匙,喃喃自语。
“皇后娘娘驾到!”
闻言,何子儒和何子仁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行礼。
“儿臣拜见母后。”
“子儒也在啊,起来吧。”皇后笑了笑,亲自把何子儒扶起,然后坐在了何子仁的床边,看着这两兄弟笑道:
“还是你们两兄弟好啊,整日形影不离的。”
何子仁看着皇后,冷冷道:“母后不在宫中好好呆着,出来做甚?”
“仁儿,你又跟母后闹什么别扭?母后刚听说你遇刺就赶了过来,你这是先母后来的晚了吗?”说着皇后端起了一旁的清粥。
“您不用来催了,儿臣三日后便会登基,王宫到这里也有段距离,别为了看我这种小事累着您。”
皇后闻言,沉下了脸“母后不是不是来催你的?”
何子儒见何子仁隐隐有爆发之势,赶忙上前去帮腔“母后您还是请回吧,王兄有儿臣照顾便是。”
“好,那好吧。”皇后叹了口气站起身,把清粥小碗交给何子儒,叮嘱道:“一定要让他把这粥喝了。”
“是,儿臣记下了,恭送母后。”
待皇后走后,何子儒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兄,我看得出来,母后这次是真的担心你,你就不要总对她冷言冷语的了。”
“哼,担心?”何子仁苦笑“是担心我死了,她就做不成太后了吧!”
“也不是这么说的,其实唉,算了,不说这个了,王兄你再吃点吧,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说着何子儒把汤匙支到了何子仁嘴边。
从何子仁那里出来后,皇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王府四处转悠,关于何子仁遇刺的事,她还有很多地方不清楚,也想不明白,需要找个人问问,而这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心思单纯的李如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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