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念之差
昏暗的长廊中，只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还有火把偶尔发出的轻微响声，没有人说话，孔言看着走在前面的何子易和素因，虽是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与最爱的人恶言相向，是一种莫大的悲哀，看着何子易的背影，她无时不刻不在心软，可她不允许自己再摇摆不定，若是错过了今天的机会，她就再没有兵不血刃取胜的机会。
她不停的让自己沉浸在何子易背叛自己的事实中，好让自己的心变冰冷，不去想曾经的温暖，命令自己只作为南国王室而活。
曾经，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放弃了责任，放弃了复仇，甚至对昔日害死王兄，让南国灰飞烟灭的仇人视而不见，知道在那幻境中看到王兄，她心底的仇恨才再次被激起。
她，要从齐王那里夺回属于南国的天下，让那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改姓，要让那些伤害过她，伤害过王兄，伤害过南国的人匍匐在她的脚下，俯首称臣！
龙穴的地图早已被何子易熟记在心，所以在他的带领下，孔言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就到了龙穴的主室，只不过那里什么都没有，最起码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还有什么机关吗？”孔言在冷硬的墙壁上摩挲着，说话的声音更是冷，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结了冰。
“言儿，你想好了吗？”何子易依旧不死心“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不要”
“闭嘴。”孔言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何子易“你要么帮助我，要么阻止我，只有这两个选择。”
何子易垂下了眼眸“你想让我怎么阻止你？”
听何子易这么说，孔言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但随即便被冰冷所掩盖，她拔出手中的佩剑，一步步向何子易走去。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改变心意，你可以杀了我，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当然，你也可以自杀，不过那样就很可惜了，你就没有机会看到我改写历史的盛举了。”
“我们，非要这样吗？”何子易心痛至极，他怎么忍心杀了她呢？如果是以往，他或许可以大义灭亲，但现在，他真的做不到了，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怎么？你现在也变得优柔寡断了？”孔言停在何子易的身上，把剑柄递到他的面前“你之前不是都做的挺好吗？为了别的不相干的人，一次次把我推开，何子易，我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了。”
“我是爱你的。”
“爱我？哈哈哈”孔言仰天大笑“爱我你和别人结婚！爱我你再次把我推开？你不想让我恢复记忆，把我当一个傻子，你是在害怕吧？不过好在老天有眼，我没有继续被你蒙在鼓里。”
“你到底在说什么？”何子易有些不解，感觉孔言的记忆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废话少说！”孔言把剑提了提，冷冷道:“做决定吧。”
“言儿，你别逼我，你知道我是不可能伤害你的。”
“不可能伤害我？”孔言失笑“你不可能伤害我，我又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何子易，我没有逼你，一直以来都是你逼我，你把我对你的爱抹杀了，完完全全的抹杀了！你让我看清了从前那个荒唐的自己，话说回来，王兄的死你应该也脱不了干系吧？”
“我”何子易垂下了头，这一点他没办法狡辩，当时如果不是他的犹豫不决，孔祁确实不会死，最起码不会死在那个时候。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孔言的心口传来一阵阵疼痛，她的王兄，那么好的一个人，在最应该盛开的年纪殒命，这一切，都是何家的人造成的！她真的很痛恨从前的自己，居然糊涂到与他们为伍，唐解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必须要抓紧时间！
想到这，孔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质问“告诉我，这里还有什么机关？”
“对不起。”何子易苦笑，然后一把抢过了孔言手里的剑，抵在了她的心口。
“果然。”孔言颓废的垂下了手，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她想前行，可前途伸手不见五指，不是她想要的，她想后退，可自己的心不允许。
于是她想要停下来，虽然何子易的选择让她心痛，可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也算是圆满了吧。
“言儿，你真的不能停下来吗？我们回竹林，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你要是恨，可以发泄在我的身上，我”
“已经晚了，我恨的早已经不再是你一个人，那些恨意在我身体里沉睡了太久太久，如今，我已经无法控制了。”
孔言这一席话，让何子易想起了那个躲在屏障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他说:“我可以成为你的牢笼。”
“你已经关不住我的心了。”说着孔言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已经被仇恨占满，除非你能把王兄，把南国，把父王和母妃还给我，不然说什么都没有用！”
“是吗？”何子易把握剑的手垂下，一把抱住了孔言，在她耳边柔声说:
“那么，我陪你。”
“什么？”
话一出口，孔言便立刻明白了何子易的意思，不知为何，她开始拼命的挣扎，试图把何子易推开，可何子易实在抱的太近了，紧到把她咯得生疼，她看到何子易提起了手中的剑，在她的背后高高举起。
“不要！”
孔言嘶声高呼，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她就是不想接受！
剑刃越来越近，孔言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剑刃的森冷透过衣衫，传到了她后背的肌肤上，然而面对着何子易身体的那肌肤却是无比温暖，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何子易的心跳，也可以清楚的听到他浅浅的呼吸。
有那么一刻，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十年之前，回到了何子易救她的那一天，温暖的感觉和浅浅的呼吸。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又放下了仇恨，放下了这世上的一切纷争，也放下了责任和抱负，死性不改还想与何子易归隐山林，过着独属于他们的小日子。
有那么一刻，她想顺应何子易给他们两个人安排的结局，和他共赴黄泉，同归碧落
“言儿傻丫头”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王兄！
孔言原本已经爱上的双眼瞬间圆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何子易的束缚，并趁着何子易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夺回了佩剑。
这一切都转变的太快，何子易脑中一片空白，更加不明白原本已经停止了挣扎的孔言，为什么会再次暴起，更无法理解此刻她眼中冰冷刺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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