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坚定

“一群疯子，直接导致了世界的异变？怎么会……”陈大叔愣在了原地，无数的过往在眼前闪过，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他低声重复着:“你肯定是在胡说……你在胡说八道……”
  顾宵没有理他，此刻注意力集中在最终的通关任务上。
  任务完成就能回去，负面状态全部清空……任务过程让我自由发挥，见机行事。
  其中“自由发挥，见机行事”八个字完全已经在明示他了，无论过程如何，只需要完成这个世界的结局。
  所以这个世界应有的结局是什么呢？
  灵源塔屹立不倒的谜团？
  不对……
  惩罚罪魁祸首？
  似乎还不够……
  对了，是“恢复太阳，让这个荒芜世界重现生机”!
  这才是应有的结局!
  等一下，背景故事里提到过……仍有一些人不畏艰险，在继续探索，果然，是那些探险家吧，除去相关的罪魁祸首，或许剩下来的还有一些三观不符合我的存在，但他们终究还是被灾厄书承认了。
  至少这份勇气值得尊敬。
  但是，善良才是人类最优秀的品质，即使再奢奢侈，也好过恶魔的勇敢。
  或许是自己理解错了，但那个小男孩，我到现在也没办法随手遗忘……
  这个世界，值得重现生机!
  基于以上理解，顾宵思维电闪，不一会  就很有效率地思考出了几份方案，于是他立刻开始执行。
  只见顾宵好像和眼前的沧桑男人没有任何不愉快一样，厚着脸皮，直截了当道:
  “陈哥，你找到我时，所说的回收坐标是什么情况？讲讲呗。”
  “我，我凭什么再告诉你这些？”
  “是谁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
  “你不必为难，既然下面的人需要做准备的时间，你尽管拖延就是。”
  “你……你为何这般有恃无恐？”
  听到这话，顾宵笑了，这也是预想的情况之一，于是他在大笑着的同时，语气异常平静地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谎言:“哈哈哈，真是狂妄啊，不过略微遮掩自身的锋芒，便如此遭人惦记，不过嘛，你所说有恃无恐什么的，再仔细猜猜看，我既然能够来到这里，你们又怎么能这样自大，又怎么才能忽略了我隐藏的手段……”
  这一刻，顾宵的演技达到了自我的巅峰，虽然依旧有一点小漏洞，但别忘了，这里可是污染蔓延的世界，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底层逻辑是大有漏洞的。
  基于这一点，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许多对话就解释得通了。
  污染之下，大家脑子多多少少都有病，说话做事抽象一点怎么了。
  ……
  “那是我弟弟的坐标信号，一年前，他说要去找自己的儿子……
  也就是我的侄子，他……他觉得灵源塔里既然找不到，那就一定还活在外面，以爬行虫的姿态……
  后来过了很久，他联系了我，用他留给我的这个对讲机，那，那是他最后一次和我联系，他说……找到了。
  再后来，我们彻底失去了他的坐标信号。
  我不甘心，去最后一次信号位置找了很久，结果一无所获，直到今天，我……找到了。
  或许是命运吧，私自外出的我，不仅找到了……也找到了他们一直在找的你……”
  听完这些，顾宵终于理解了这些人的挣扎，于是他盯着陈大叔的双眸，眼神中的光芒从未如此直接，他不在意陈大叔断断续续的话语，此刻也毫不遮掩自己的内心，无比认真的说道:“我要去结束这场闹剧了，这是我欠他的。”
  是啊，初来乍到，结果污染爆发的那一刻，小男孩明明可以把自己吃掉的，虽然不知道真实情况下那对父子说了什么又约定了什么，但人性与理想终究在今天战胜了身为爬行虫的本能。
  小男孩在听到了自己投机取巧的豪言壮语后，应该信以为真了吧？
  顿了顿，顾宵的决心又多了一个理由，于是他微微扯了一个笑容:“陈哥……我最后再喊你一次陈哥，作为人类，你应该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吧？”
  言罢，顾宵再也不去看一眼陈大叔，对着深不见底的洞口，直接义无反顾地一跃而下。
  ……
  然后……
  “卧槽？我干了什么!”
  内心疯狂哀嚎着，顾宵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不妙，不知道这算不算大意失荆州，如果就此跌死的话，感觉会被灾厄书记录一辈子啊……
  ……
  且不提顾宵本人的失态。
  地面上，废墟中始终站立的身影此刻不免有些摇晃。
  顾宵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不断鼓动着陈大叔，他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脸色平静的顾宵，直到那少年的笑容在脑海中和侄子的笑重合……
  冥冥自有天意，或许异界的客人真的只是来拯救他们的也说不定。
  此念头一出，那摇摆的心再也不受控制。
  于是他再也分不清这究竟是演技还是真心，良久无言，他似乎终于有点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父亲，我也不希望弟弟他的遗愿是那种事情……”喃喃间，陈大叔眼神再度坚定。
  接下来他也纵身一跃，下落中，内心逐渐平静。
  “父亲，弟弟……但愿我死后，你们在下面可以原谅我……”
  ……
  顾宵虽然内心惊恐，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此刻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面瘫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在背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啊啊啊……”
  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的顾宵顿时感觉下落的阻力一清。
  身后随即响起陈大叔沧桑的声音。
  “我叫陈东升，记住我的名字，现在我们真的是战友了。”
  “可我的一切都是猜测。”顾宵心悸不止，下意识地说错了话。
  但陈东升用短短三个字，让沧桑的声音变得如此可靠。
  “我不信。”
  是啊，刚刚已经被证实了。
  顾宵内心里补充道。
  就如同我也不相信灾厄书会这么轻易让我下线，前面的两个任务，仅仅靠剧情推动就足以，想来，应该只是通关任务的铺垫，准备了这么久，是时候写下真正的结局了。
  极致的压力下，久远且模糊的记忆悄悄提醒着顾宵，终止下落的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就是灾厄书的笔。
  一往无前的笔，不会轻易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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