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pisode5

罗斯急匆匆跑进八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废弃储物室，这里被收拾干净之后临时充当凤凰社的集会地点。凤凰社成员大部分都到了，邓布利多和弗利维站在最前面，半月形镜片后的蓝色眼睛望向他们的目光带着某种悲伤的沉重。

        “发生什么事了？”罗斯挤到莉莉身旁，轻轻扯了扯她的袍角。

        “战争。”旁边的小天狼星代替莉莉开了口，“我们要参战了。”少年英俊的脸上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点亮了，他双拳紧握，不可避免地带着些初尝禁果的紧张，但激动和期待的情绪显然占据了上风。

        罗斯握紧了自己魔杖，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加速。她不像小天狼星那样期待战争，但是她不会畏惧。

        詹姆握住了莉莉的手，她没有挣脱，于是他愈发握紧。

        “别紧张，伙计。”小天狼星对瑟瑟发抖的彼得说。“我们会跟你在一起的。”彼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天狼星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真可惜今天是满月。月亮脸就这样错过了我们的第一次。”

        詹姆正要发言，邓布利多开了口：“静一静，同学们。”

        骚动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邓布利多。弗利维身旁放了一只箱子，罗斯猜那里面大概装了什么秘密武器。

        “这次召集大家是有紧急任务，需要各位战士的帮助。在约克郡，食死徒带领大批吸血鬼攻击了一个村镇，傲罗已经奔赴了战场，可食死徒人数太多，他们需要支援。”

        学生里又炸开了锅，他们议论着，邓布利多睿智的蓝眼睛诚恳地望着一张张年轻的脸，沉重却又坚决地说：“一直以来，食死徒的数量远多过我们，抵抗军在行动中一次次受到重创，是正义的信念支撑着我们还站在这里。这一次，我再也无法保证各位的安全，所以我会充分尊重大家的意愿。已经成年的凤凰社成员，在黑魔法防御术课成绩达到o的前提下，如果愿意参加行动，请站到前面来。”

        小天狼星第一个走出去，脸上带着一贯的高傲和难以掩饰的兴奋。台前霎时就被红色和黄色占据了，赫奇帕奇的学生比格兰芬多少一些，因为他们中有一些黑魔法防御术只拿到了e，此刻正懊恼地站在人群里捶打着自己的手心。拉文克劳只有一个女生站了出来，她们一向更擅长文试而不是竞技。

        “不，不行，斯多吉，你的年纪还不够。好了，同学们，不参与行动的可以离开了，把场地让出来。”

        学生们渐渐退到了墙角，没有人离开。小矮星跟着人潮往后退去，那双小眼睛里有些羡慕地看着詹姆、卢平、小天狼星，但是他没有勇气站出来。他的黑魔法防御术刚刚及格。

        “很高兴你们都知道如何对付吸血鬼。”邓布利多说着让弗利维打开了箱子。“我们没有时间重新复习一遍了。我为你们准备了匕首，锻造时施加了坚不可摧咒，近身对抗吸血鬼时它们比魔杖好使。记住，不要跟食死徒正面对抗，你们只需要帮助处理掉吸血鬼。战场被施了反幻影移形咒，我用门钥匙送你们过去，那边会有人负责保证门钥匙所在地的安全。”

        邓布利多把一只茶壶放在圆桌上，学生们围成一圈，“不要逞强，如果受伤或者无法战斗就立刻返回。庞弗雷女士会等在这里。好了，祝大家平安归来！”

        十余名学生依次触摸到门钥匙，在经历了时空扭曲后被传送到约克郡的战场。他们在接受训练时，已经有身经百战的傲罗给他们描述过战场是什么样子，但是知道和见到，想到和做到终究是不同的。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暴雨来临的前兆。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挣扎在地平线上，星星和月亮却没有升起来。空中飞射着各色咒语，人的呐喊和吸血鬼的嚎叫。半凝固的鲜血缓缓渗进脚下的泥土，空气里甜腥味令人作呕。到处可见麻瓜的残尸，詹姆甩出一个粉碎咒炸碎了伏在一个麻瓜颈间的吸血鬼。

        可是那个麻瓜已经死了，突出的圆眼恐惧地望着布满阴霾的天空，脸变成了灰白色，胸腔早已不再起伏。

        “不要这么做，詹姆。”莉莉告诫他，“穆迪说过用气刃割开他们的喉咙，而不是把他们炸开花。”她也愤怒，她也悲痛，可是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詹姆揉搓着头发，喉中愤愤地打出一个呼噜，和莉莉一起走出了凤凰社在门钥匙周围画出的安全结界。“快来，小天狼星。别走散了。”小天狼星跟着，拉了拉罗斯，“来吧，我们一起。”

        战场中央是激战的凤凰社成员和食死徒，可是邓布利多告诉他们尽量不要靠近食死徒，他们只需要清除伏地魔投放到约克郡的吸血鬼。

        小战士们三三两两走出安全区，吸血鬼渐渐围笼过来，脸上涂着人血，獠牙在鲜血下发出锋利的寒光，眼睛也变成狰狞可怖的血红色，在夜色里荧荧发亮。黑暗生物生来具有的健壮和矫捷让他们足以把成年巫师压在身下，它们扑过来，四个格兰芬多背靠背围在一起，射出诅咒迎击。

        雷古勒斯独自来到长桌前，他在斯莱特林没几个能说上话的朋友。高年级的学生不理他，低年级的学生害怕他，这两年他独处的时间更多一些。

        维丽特摇曳着一头银灰色长发在他面前坐下，得意洋洋地瞟向格兰芬多略显空旷的长桌，狭长的美目微微一蹙，纤长的睫毛半遮住眸中快意的光亮，探过身对雷古勒斯说：“跟你的小玫瑰花道别了吗？”

        雷古勒斯警惕地抬眸望着她，她得意地笑着，柔软的长发在纤瘦的肩背后微微飘荡起来。他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于是那双眼中带了些愠怒。“有什么就快说，维丽特。别跑到我面前炫耀。”

        “也没什么事，就是傍晚接到了贝拉姐的信。”淡粉色薄唇轻轻挑起，她的笑魇美而妖异。他曾深爱过她的笑颜，可现在他的胃里打了一个结，又腥又冷，他知道那是她嗜血的标志。

        “发动吸血鬼袭击约克郡，把凤凰社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她笑着，手肘支在学院桌上，身体前倾，像倚在贵妃榻上一样慵懒，眼中却泛起刻薄的残忍，“真可惜，我不能跟她一起去，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雷古勒斯深深咽下心里的抵触和忧惧，他试图操纵自己情感，放下拿着刀叉的手，黑眸投去淡薄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带着布莱克家族特有的高傲：“你是在向我表示你的嫉妒吗，维丽特？”

        “嫉妒一个杂种？哈！”维丽特双臂交叠在胸前，愠怒让她白皙的脸上晕起了绯色，“我只是代替贝拉姐来通知你，别忘了自己的姓氏！布莱克家族容不下叛徒，也容不下杂种！”

        “我不会忘记自己的姓氏，莱斯特兰奇。”雷古勒斯专心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就像我不会忘记你做的事。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布莱克太太不会姓莱斯特兰奇。”他将半熟的牛排送入口中，悠然地抬起目光，挑衅中带着绝不退让的决绝。

        “帮帮我。”

        矮小结实的老头拉住了罗斯的学院袍，袍子已经被吸血鬼撕开了一道口子，袖子晃晃荡荡挂在身上，那个满头银发的小老头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她的袖子扯下来。

        “我的孙女还在房子里。”干枯的脸扭曲着，浑浊的眼被泪水蒙住，他的声音像秋天的枯叶一样瑟缩着，颤抖着，就要被风吹走了。

        罗斯望向他手指的方向，皱了皱眉。

        那是吸血鬼最初聚集的地方。如果那里有一个孩子，她一定已经死了。

        小天狼星背靠着裸露的岩石坐着，拿着魔杖的手随意搭在屈起的膝上，淡漠的黑眸审视着那个老人，刘海遮住的眉微微蹙了起来。他们刚刚击退了吸血鬼的一轮攻势，现在正在清点伤员。

        “我们会找到你的孙女，现在请你和其他人一起去安全区，我们的人会带你离开这里。”

        罗斯试图安抚他，老人却抽泣起来，呜咽着咕哝道：“老伴没了，房子也没了，你们让我去哪儿？我还是死在这，跟那群妖怪拼了！”

        他说着就要冲过去，罗斯忙拉住他，求救的目光望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看了看詹姆，他正和莉莉在一起。莉莉的手臂被吸血鬼咬伤了，傲罗的治疗师在帮她包扎。

        “我跟你去。”他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握紧了魔杖。“运气好的话能赶上回霍格沃茨开联欢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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