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口角
第二天早上到杂志社，林惜北开始着手改稿子，认认真真改了三版，下午上班后把最终版拿给了安澜。
安澜大致瞟了一眼，抬眼问她：“我给你加的最后一个问题怎么没写？”
“我没问。”
“林惜北！”安澜骤然提高了音量，“我是主编你是主编？”
林惜北小声道：“当然是您。”
“你……”
安澜被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气的一梗，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门突然被敲响，江哲远的头伸了进来。
“……”
安澜怀疑这俩人就是提前撺掇好了的，无奈看着林惜北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这吧，照片交给美工那边。”
林惜北拿着稿子出去，从电脑里调出照片发给了对面的关辰星。
“照片发给你了，及时处理一下。”
关辰星打开电脑接收，抬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呀！果然是人物的王牌，这种照片都能拿到。”
“你有话就好好说，少阴阳怪气的。”林惜北手掌撑着桌子跟她对视，“这照片是经过程琛南同意的，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表达什么？”关辰星打开手机，把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放大给她看，“都跟人家搞一块了，可不就能拿到独家嘛。”
照片是晚上拍的，有些许的不清晰，但是凭着身后的建筑，林惜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们杂志社前面的小广场，而照片上的人就是她和程琛南——程琛南开着窗户同站在外面的她说话。
这是采访结束那天拍的。
林惜北一向不喜欢跟别人争吵，但偏偏关辰星就是喜欢找点有的没的来刺激她。
林惜北笑了一声，伸手将手边的两本杂志扔了过去，砸到了关辰星的手边。
“之前是懒得跟你计较，你真的当我好欺负，任你骂不还口？”
编辑部占地方不算大，工位安排的也都比较拥挤，在一旁校对文稿的人看到俩人突然吵起来，忙起身制止。
大胖坐在位置上“诶”了一声，“上班时间，你们两个干嘛呢。”
“林峰哥，是辰星姐挑的刺，我都听见了！”说话的是前段时间刚来的实习生，平时和林惜北说话比较多，怕别人误会是林惜北先动的手，忙替她说话。
关辰星是杂志社众所周知的富二代，平时工作做的不怎么样，但仗着自己是小公主身份欺负同组人干的那叫一个溜。
办公室众人看见风头转向她，一边小声指责她，一边劝林惜北不要多跟她计较。
关辰星孤立无援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三五个轮流安慰林惜北的人真是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刚巧这个时候江哲远从总编办公室出来，关辰星冷笑一声，嘲弄道：“一个喜欢天天去酒吧待着的人，你们以为她有多干净，一个个争着抢着往人家身上贴，怎么？想等着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回来提携你们，那说不定你们还真能……”
关辰星话没说完，林惜北猛然一巴掌甩了过去。
林惜北是她们杂志社公认的好脾气，平时连句脏话都没有的人，现在突然出手打了人，办公室一众不免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一细想，觉得也不无道理——关辰星确实该打。
下午林惜北请了假，在家里呆了一下午。
临近傍晚的时候接到了她妈妈闫秀筠的电话，说是他爸爸最近又跟别人打牌，把家里小饭馆近一个月的收入都给输了。
林惜北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也不管这是闫秀筠的借口还是真有这样的事情，也没去追问，挂了电话后就把上个月的工资转了过去。
晚上收拾东西去了月色，在熟悉的位置坐下，林惜北给自己点了一杯度数不算太高的鸡尾酒。
程琛南这个时候就在酒吧的二楼，坐着看了她一会后，顺着楼梯往下走。
昨天发出的微信林惜北没有回，他今天心里其实挺没谱的，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是不是真的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但好在她今天来了月色。
“惜北。”程琛南在她旁边坐下，叫了她一声。
林惜北有点意外。
月色的营业额很多吗？他一个挂名老板的有必要这么经常来视察？
林惜北回正身体坐好，侧过头去看他，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懵掉的。
他换了平时的西装，穿着的是最简单的白色宽松衬衣，袖口挽着，一贯打理在后面的头发今天也软软的搭在额前，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你……”林惜北看着他高挺的鼻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程琛南是从公司直接赶来的，到二楼坐下好一会后才想起来他之前说过下次见她要换身衣服的话，看时间还早，就急匆匆开车回去换了身衣服。
他平时很少穿这种衣服，所以衣柜里也没多少件这种衣服，他身上这件宽衬衣还是去年夏天程希月出去逛街随手买给他的。
程琛南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都有点不太适应，更别说林惜北了，所以他清楚知道她在诧异什么，只问她，“这样还可以吗？”
林惜北愣愣点点头。
她心里有点难为情，总觉得自己那句话叫程琛南做出了莫大的牺牲——她把他拉下了西装神坛。
程琛南给自己点了一杯酒，然后就跟她并排坐在吧台前看面前的调酒师调酒。
不知道她是真的感兴趣亦或者什么，一直到调酒师手里的这杯酒调好，林惜北都没再多看他一眼。
程琛南：“？”
“你在生我的气？”
他这话说的毫无由头，林惜北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在生气吗？”
林惜北：“？”
什么叫“还在生气”，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生过气啊。
“我没生气啊。”林惜北一脸无辜。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昨天微信也没回。”
林惜北：“……”为什么她听出来一点委屈的意思在里头，是她的错觉？
这会的背景音乐换了一首特别吵的英文歌，俩人说话都有点费劲，而且旁边坐在凳子上的人也开始跟着音乐嗨了起来，程琛南皱了皱眉头，有点烦躁。
他站起身来，伸手去牵林惜北的手腕，另一只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太吵了。”
林惜北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捡起手边的包包跟在他后面。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来过二楼，只知道二楼不对外开放，林惜北一直觉得这个小二楼还挺神秘。
从黑色大理石面的旋转楼梯上去，没走几步，底下的音乐声就渐渐消弭于耳，林惜北跟在他身后，眼神随意打量着四周。
整体黑灰色的布局，仅有的一点亮色还是放在桌子上的白色咖啡杯。
在沙发上坐下，林惜北这才注意到她一直以为的玻璃天花板是单向的，从这里望下去，下面的场景几近一览无余。
居高临下。
林惜北心底默然浮现出这样一个词。
“要喝咖啡吗？”程琛南问她。
“嗯？不要，我晚上还想睡觉。”林惜北摆摆手，视线还是不自觉的想要透过面前的单向玻璃地板往下看。
在二楼坐了一会，林惜北没见有其他人，问他，“你的那个朋友怎么不在？”
“宋承哲？他未婚妻过生日，这两天一直在国外陪着呢。”
林惜北点点头，又跟他说起来之前采访的事情，说她的稿子已经写好了，觉得发表出去后也没什么大问题，等出刊之后她送他一本。
“行，那我等着。”
程琛南觉得她确实没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但是聊来聊去也都是那几个话题，他自己都觉的俩人这是在进行一段史诗级尬聊。
期间，林惜北去了一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后，林惜北站在洗手台前看着手上的小白盒。
她下午在家的时候想了很多，程琛南他是颗耀眼的星星，不是她可以拥有的，虽然那平淡一天的相处确实让她有了那么一刻的心动——想要尝试着去靠近这颗星星。
但是现实好像不太允许。关辰星说的没错，如果她成功摘到了程琛南这颗星星，她可不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嘛。
她不要这样。
林惜北决定了，俩人的关系就到此结束算了。
“惜北小姐。”
林惜北转过身去，是一个穿着印有酒吧logo衣服的服务员叫她，见她转过身来，服务员又说，“是这样的，我们老板可能是见你太久没出来，这才叫我来看看您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林惜北：“？”她能有什么需要？
从洗手间出去，程琛南也没有多过问，只是问她现在要不要回去，已经十点了。
林惜北现在的思绪根本不在他问的话上，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她一会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说“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以及她该怎么悄无声息地把这条手链放在他身边。
就这么想了一路，一直到程琛南把她送到楼下，林惜北都没能有勇气跟他说出这话。
回到家后，林惜北把这归结为他临走前的那句“惜北，今天在月色见到你很高兴”导致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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