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见面
九月开始，林惜北被统筹进了编辑部的“杂事编”，每天校对稿件，指导实习生，偶尔还要到妆造组充当一回工作人员，忙的不可开交。
一天忙下来，林惜北都有点晕头转向，要不是自己脖子上挂着编辑部的工作牌，林惜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杂志社请来的那种啥活都能干的兼职生。
但是忙归忙，林惜北每晚一定要到月色喝杯酒的习惯还是一直保持着。
程琛南跟她一样，这段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这就导致俩人本就不多的联系变的更少了起来，但好在有晚上在月色的这一会时间，叫俩人能稍微聊一会。
白天各忙各的，晚上到酒吧见个面，似乎成了俩人这段时间心照不宣、约定俗成的习惯。
九月六号这天，林惜北照常来了月色，一杯酒行将喝完也没等到程琛南来找她。
舞池里很是欢乐，一旁玻璃杯碰撞酒气四溢，舞台灯光摇晃，晃得人眼花缭乱。
林惜北看着手里的这杯酒突然觉得有点无味，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一眼，聊天界面没有新消息进来，唯一的一个红点还是订阅号消息提醒。
到了十点，林惜北打算回去，收拾好东西，踩着地板从高脚凳上下来。
“林小姐！”
这声音有点熟悉，林惜北转过身去。
宋承哲一身规整的宝蓝色西装站在对面，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向日葵，笑眯着眼睛同她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说着，宋承哲不由分说把手上的那只向日葵塞到了林惜北的手里。
林惜北：“……”
林惜北往他身后看了看，他身后人头攒动，面孔各异，但却偏偏没有她想看的那张脸。
宋承哲见她也不看自己，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林惜北眨眨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我这么帅的一老爷们站在你面前，你不看我看什么呢？”
林惜北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是有点不太礼貌，晃了晃手里的向日葵，“谢谢。”
又回到吧台前坐下，林惜北又说，“听程琛南说你最近去陪你未婚妻过生日了，玩的还可以吧？”
宋承哲深沉地摇摇头，顺手从吧台上开了瓶酒，叹息道：“别说了，我未婚妻那张嘴差点没把我毒死，这不没待两天就被撵回来了。”
林惜北跟他接触不算多，能聊的也少，这话说完后俩人就陷入了沉默。
又坐着坐了一会，宋承哲抬手看了眼时间，嘟囔道：“你说我哥也是有毛病，刚刚都进来看到你了也不过来打招呼，非要到二楼换衣服？还换这么长时间？”
林惜北抿了抿嘴，磕绊问他：“……他来之前，身上穿的，不会是西装吧？”
“对啊，我哥那个死古板除了西装就还是西装，也不知道他这会有什么可换的。”宋承哲一脸的嫌弃。
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他怎么还上起心了呢！
林惜北不自在地伸手将落在前面的头发撩到耳后，抬头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小姐。”宋承哲敲了敲林惜北面前的桌子，看她回过头来，问她，“你多大了，我琢磨琢磨怎么叫你合适，叫你林小姐总觉得不太合适。”
而且这可是他哥想要追的人，别他这么生疏的一叫，再把人给叫疏离了，到时候他哥就真成寡王了。
“马上25岁。”看着宋承哲略显稚嫩的脸，林惜北大胆猜了一下，“你应该比我小吧。”
“不不不，我已经过了25岁生日。”宋承哲十分骄傲，拿起手边的杯子喝口酒，又好奇道，“那你什么时候生日，我看看我比你大几个月。”
林惜北：“……”
默了好一会，林惜北才又开口，看着他自我肯定道：“12月的最后一天。”
宋承哲：“？！”
原以为她和他哥是五岁的年龄差，这……老牛吃嫩草啊，马上差六岁了！
宋承哲又惊又喜，抿着嘴兀自点了好几下头，才又将话题转到别处，“小北北，你知不知道我哥前段时间出差，后来为了赶回来接受你的采访，都对我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小北北。
真得亏他想得出来这么一个称呼。
看着宋承哲明显还有后话，林惜北也没接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说到这里，宋承哲明显来了小脾气，右手握拳在桌子上一砸，抬头愤懑道：“我哥那个天杀的，嗷——”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揪住耳朵把脑袋拽偏到了一旁，想都不用想，除了他哥和南思艺没人敢这么对他，宋承哲皱着眉头转了过去，委屈道：“哥，你能不能给我……”
？？
是他眼瞎了还是这地球爆炸了！
这白短袖？这西装裤？还有这头发？这是他哥？
宋承哲脑子里一堆的加粗问号加感叹号，看着程琛南出神了很久，直到耳朵上的痛感再次传来，才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哥，你变年轻了！”
程琛南：“……”
程琛南也没多说，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送林惜北回家，“送你回去？”
也许林惜北都没意识到看到程琛南的这一刻，她其实是有点小激动的，摇了摇头，自觉往一旁挪了个位置，示意程琛南坐下。
程琛南是因为临时到机场接宋承哲，这才来的有点迟，跟林惜北解释完后，便接着聊起了昨天没聊完的话题。
程琛南问她，“所以你还要再在杂志社做一段时间的‘兼职生’？”
林惜北点点头，“不过等这一期的杂志期刊发行了，我应该就不用这么忙了。”
……
俩人聊聊杂志，聊聊他们公司最近发布的那款智能机器人，期间还偶尔聊两句夜市上的小吃。
宋承哲：“？”
宋承哲在一旁坐着，颇有自己是一团空气的感觉，而且还得是那种没有氧气的空气，没什么存在的价值。
看着俩人已经把自己忽视，宋承哲“诶”了一声，手里的空杯子放在大理石台上敲了两下，“你们能不能把我当个人，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程琛南一笑，抬手指了指斜对面的那桌，宋承哲顺着看过去，那边坐了两个露肩的女人和一个纹着大花臂的男人，正喜笑颜开地喝着酒。
“那两个女孩应该是闺蜜关系，但是穿白色上衣的那个女孩似乎跟她闺蜜的男朋友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宋承哲：“？？”
他不就是离开了一个礼拜？他哥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种八卦也聊。
宋承哲：“你是我哥吗？
“……”程琛南瞥他一眼，“说你能听懂的你又不好好听，回去吧。”
“吼！哥你有没有良心，先是因为我的一句话把我扔到硅谷，后又因为你急着赶回来，工作……”
程琛南冷冷瞥他一眼，宋承哲弱弱闭上嘴，把后面的话小声嘟囔给自己听。
老男人，变脸比翻书都快！
林惜北其实心里有点预感，当时为了她的采访，程琛南肯定花了不少的心思，但是看样子他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酒吧陆陆续续有人离场，林惜北这个时候困意也突然袭来，转身拿自己的包，和程琛南说自己想要回去。
前段时间一直都是程琛南送她，但是看着今天宋承哲也在，林惜北就没想着让他跟自己一块走，看着他起身，林惜北忙拒绝，“我今天打车回去就好。”
程琛南坚持：“太晚了，我送你。”
宋承哲正在和南思艺聊微信，听着俩人熟稔的话，翻了个白眼，关上手机站起身，夹着嗓子，故作娇羞道：“哥哥，我也要你送我。”
林惜北：“……”
程琛南：“……”
空气停滞了一霎，下一秒，程琛南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什么毛病？”
宋承哲不说话，垂着头悻悻往外走。
考虑到宋承哲喝了点酒，程琛南也就没压榨他，把林惜北安排在副驾后，就开车往西里小区走。
走到半道，程琛南开车到附近的加油站加油，拿出手机付钱的时候刚巧看到他父亲程淮山的车，就下去打了声招呼。
再回到车里坐下，程琛南明显感到在一旁坐着的林惜北情绪不太对劲，她偏头看着窗外，很刻意的在躲着自己的视线。
程琛南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的宋承哲，他本本分分缩在驾驶座的后面，手里抱着一只抱枕，同样一声不吭地看着窗外。
刚刚在后面叽叽歪歪了一路，现在突然安静，程琛南直觉他趁着他不在没干什么好事。
“宋承哲。”程琛南叫了他一声。
“哥。”宋承哲声音怯怯的，眼神飘忽的看着面前，右手搭上门把手，“我这会有点难受，就先下去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宋承哲就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林惜北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呆呆看着窗外，小小一团缩在那里。
加油站不好停太久，程琛南没再去管宋承哲，看了林惜北一眼，发动车离开加油站。
以程琛南对宋承哲的了解，逾越的行为他肯定是做不出来，但是嘴上跑风的行为他绝对一做一个准。
“宋承哲跟你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
程琛南哄她：“回头我教训他，你先别生气。”
“……”
看着林惜北一直没说话，程琛南突然紧张了起来，打了方向盘在路边停下，伸手去掰她的肩膀，试图让她看向自己。
林惜北轻呼了口气，婆娑着眼睛转了过去。
车顶的灯开着，隐约可见她脸上已经干掉的泪痕，程琛南见状忽然有些慌张，拇指拭着她不断往外流着的泪水。
“怎么了，你跟我说好不好？你先别哭。”程琛南心疼的不行。
林惜北迷蒙着眼睛，紧紧咬着嘴唇，看着程琛南的模样身体抑制不住颤抖，她抬手擦了擦眼泪，重新把头别过去。
“惜北，怎么了？”
这种被人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受压抑他有些烦躁，连带着声音都带着点愠怒，“宋承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窗外时不时有车辆经过，车里忽明忽暗，俩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不说，一个不知。
好半天，程琛南才决定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宋承哲。
他开的免提，电话里的“嘟嘟”声响起，林惜北突然有了反应，她转过身子拿过程琛南的手机挂断，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对不起，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程琛南显然不信她这话，握住她的手：“惜北，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
“不是你，不关你的事。”林惜北刚刚控制好的情绪又将崩溃，声音沙哑道，“走吧，我好困，想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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