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纸条
出来住院部大楼，南思艺自觉陪宋承哲过去开车，留程琛南和林惜北站在一旁的阴凉处等着。
从程淮山走后，林惜北就一直没有说话，程琛南看她一眼，伸手绕过她的后脖颈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别想太多，都有我呢。”
在她面前，他当真是一个极致温柔的人。
林惜北转身扯出来一个勉勉强强的笑，伸手环住他，把脸埋在了他胸前，静静闻着他身上沾染到的消毒水味。
这辈子可能就他了，林惜北想。
宋承哲开车过来的时候俩人还是这么旁若无人的抱着，搞的宋承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坐在驾驶座上摸了摸鼻子，唏嘘，“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不能回到家再抱。”
南思艺往外看了一眼，抬手在就他大腿上掐了一下，“少在这里叽叽歪歪，不想等你不会按喇叭催催！”
宋承哲：“！！”我难道想要去非洲？
好在没过多久，俩人就松开了，一前一后的朝他们走过来，径直坐上后座。
出来医院大门，宋承哲直接打方向盘右转走了南华大道——通向华庭最近的路。
南思艺翻出面前的镜子补口红，顺势看了眼程琛南，抿了抿嘴，忙不迭提议让林惜北这段时间先跟她一块住在她家，刚好方便她照顾她。
程琛南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一脸的不相信，“你照顾她？我看你倒不如先试着脱离你爸妈好好活着。”
？？
南思艺还因为之前在病房里程琛南没有及时去拉林惜北生着气呢，现在又听他这么嘲讽自己，下意识就去反驳，“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南思艺还被自己给气到了，她不得不承认，程琛南这个人还真就会抓别人的死穴说话。
她的建议半路夭折，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林惜北成功被程琛南拐回了华庭99号。
看着林惜北进去洋铁大门，南思艺气的捶胸顿足扼腕叹息，好你个程琛南，是我低估了你的法力。
——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程琛南见她情绪一直不怎么高，就想着带她出去走走，到卧室换了件衣服后，拾起她放在沙发上的包包，伸手去牵她。
林惜北看他这架势以为他是想带自己回去见他爸妈，没伸手，仰头问他：“去哪？”
程琛南：“带你买东西。”
“啊”林惜北懵了一下，“可是我没什么东西要买的。”
程琛南坚持：“我知道。这不是看你一直在瞎想，想带你出去走走。”
这难道是全国统一的哄人方式？
“我没瞎想。”林惜北下意识反驳，“我就是有点累，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她这话没留给他一点继续坚持的余地，程琛南只好妥协，放下手里的包在她旁边坐下。
身边的沙发自然陷落，林惜北忽然开口：“你能不能抱……”想起他身上还有伤，林惜北不动声色替换掉后半句话，“包，我是说你能不能拿着我的包陪我去睡觉。”
程琛南对她原本的后半句话了然于心，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后，重新拿起手边的包去牵她：“当然。走吧，带你去睡觉。”
林惜北一笑，拉着他的手上楼。
程琛南这几天虽然没有回来过，但也知道林惜北住在哪个卧室，帮她推开卧室门后，走进去把手里的包包放下，又过去帮她拉窗帘。
林惜北刚刚说她想睡觉其实就是一个借口，眼下根本没有一丁点的睡意，但看着程琛南的一系列动作，不得不提前酝酿睡意。
“那你睡觉，我就出去了。”
“嗯。”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瞎想，林惜北还扯出来一个笑。
程琛南：“……”
程琛南觉得她多少有点勉强，上前一步把她揽在怀里，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声道：“一会叫你起来吃饭。”
林惜北在她怀里抬起头，立马拒绝：“不要，我不想跟你生气。”
程琛南疑惑，盯着她看了一两秒后才想起来她有起床气这件事情，忽地笑出了声，“好，随你。”
从卧室出来后，程琛南洗手进了厨房，他不确定林惜北什么时候下来，但是提前给她准备一顿晚餐好像也不错。
得益于在美国求学的那段时间，他的厨艺也还算拿得出手。
外头晚霞密布，橘红染透半边天，程琛南在小厨房里忙活的不亦乐乎。
关了火后，程琛南见她还没有下来，便把桌上的饭菜做了简单的保温处理，留了小纸条出门了。
林惜北睡起来的时候有点模糊，四周静谧无声，房间里暗的就只能看出东西的大概轮廓，她揉了揉头发，拖着鞋子下床。
房间外面通明，二楼的灯全都开着，刺的人还有点不想睁眼。
下了楼，林惜北站在楼梯口叫了程琛南一声，迟迟没有听到他回应，就以为他可能是在二楼，毕竟二楼的灯都亮着，便转身又去了二楼。
他不在书房，当然也不在卧室，关上他的卧室门，林惜北坐在楼梯口给他发了条微信：【我醒了，你去哪里了？】
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回复，林惜北便下了楼，走去餐厅喝水的时候，她才看见罩着保温罩的饭菜和放在一旁的小纸条。
林惜北发现他这人挺喜欢写小纸条的，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选择发条微信。
这大概就是五岁的代沟吧。
纸条上的字依旧很好看，上面写着：
【不想惹你生气就没叫你，我回家一趟，九点回来。】
【吃完可以出去散散步，碗筷不用你收拾。】
这安排的是想让她提前体验退休生活吗。
林惜北看完这些，还没来得及拉开椅子坐下，就听见不远处的入户门“咔哒”响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九分。
林惜北：“……”
林惜北放下手机悄咪咪朝门口走过去，他正弯腰换鞋，林惜北就扒着玄关处的墙看他，说：“我没收拾碗筷。”
程琛南从家里出来时就已经不早了，紧赶慢赶这才掐着点回到了华庭，他以为这个时候林惜北可能已经出门了，没想到她还能来迎他。
这种感觉很是神奇，让他无端想起夕阳下老旧巷子里翘首以盼的妇人和风尘仆仆回来的老伯。
是陪伴，亦是温暖。
程琛南转过身，第一次有了他这里也算是个家的感觉，带着她往客厅里走，愉悦道：“就没打算让你收拾，我来就行。”
林惜没解释，有点期待他一会看到还没动过的饭菜的反应，是会打趣她竟然这么能睡，还是会打趣她饭都没吃何来洗碗一说。
从玄关处走出，正对面就是小型餐厅，用一面双向的玻璃和外面隔开，所以程琛南几乎是话音刚落就看见了里面连保温罩都没揭开的饭菜。
“……”程琛南轻笑一声，“睡了这么久？”
“我也是没想到呢。”
她尾音微微上扬，听起来多了几分的俏皮，程琛南稍稍放了点心，带着她到餐厅坐下。
桌上的几盘菜也凉的差不多了，程琛南就进去厨房给她盛了碗热粥，放到她面前：“我给你热菜，你等我一会。”
“不用，放到明天早上吃好了。”林惜北拉着他坐下，“我不饿，喝碗粥就可以了。”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他也算是初步了解了一下林惜北的饭量，她晚上的时候好像确实吃的很少，所以他也就没再坚持，坐在旁边陪她。
期间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这才看见几分钟前林惜北发过来的微信，抬头说：“我回家了一趟。”
林惜北看见他看手机了，所以也知道他这是在回她的微信，“嗯”了一声。
本想着她会顺着往下问，没想到却没了下文，程琛南便继续道：“好好道了歉，没吵架。”
所以呢？是想让我夸你吗？
林惜北放下手中的勺子，准备好的那句“做的不错”还没说出口，就听他补上了后半句话。
“所以以后咱能不能不提我受伤的事情了。”
原来他铺垫半天竟还是为了让她不做瞎想。
林惜北默了一会，轻轻点头：“能。”
她能做到不提，但是她绝对不会忘记，她会一直记在心里的，记得他因为自己又受伤又挨骂，疼的不行。
等林惜北把手里的粥喝完，程琛南俯身去收拾桌上的东西。
“我来吧，你在一旁看着。”林惜北打断他的动作，“总不能又让你做饭又让你洗碗。”
程琛南反问她：“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家庭都是这么分工的？
林惜北顿了一下，看着程琛南的眼睛认真道：“因为我见过的总裁都是不会洗碗的。”
而且不仅不会亲自洗碗，甚至连自己家的厨房在哪都不一定知道。
程琛南想笑的同时又有些无语，问她：“……你在哪儿见到的？”
林惜北笑笑：“网络小说里。”
“……”
厨房里簌簌水声响起，林惜北拿着小碗开始清洗，这个时候程琛南就挽着衬衣袖子站在林惜北的身后，帮她拢着垂在后面长发。
本来林惜北是让他帮自己到二楼拿个头绳的，但是程琛南没去，说反正一会就结束了，他帮她拢一会就好。
程琛南站在她身后，忽然懂得了林惜北刚刚说的“总裁都是不会洗碗”的乐趣，如果是这样看着她洗碗的话，好像确实是比自己动手来的有趣。
林惜北手边的碗还没洗完，程琛南的声音突然在她头顶响了起来。
“回来了，送过来吧。”
夹杂着水声，林惜北有点没听清，“嗯？”了一声。
程琛南倒是听清了她的声音，打开手机扩音，放在了她面前，对面声音顺势传来，“那我现在把狗给你送过去，你一会记得过来给我开门。”
“宋承哲？”
程琛南“嗯”了一声，正准备挂断，宋承哲略带疑问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你们？怎么能发展这么迅速？”
俩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宋承哲在说些什么。
“哥，你们这刚谈恋爱就在一块洗澡不太好吧，搞得我好难堪啊。。”
？？
林惜北愣了一下，看着还在流水的水龙头立马明白过来，抬手关掉，解释，“刚刚吃过饭，在厨房洗碗。”
宋承哲那边长长“哦”了一声，这才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赶紧洗，我一会就过去了。”
林惜北：“……”
这话听起来怎么还是感觉还是不太对劲呢？
在厨房收拾干净，俩人刚到客厅沙发坐下，宋承哲就过来了，手里牵着“拖鞋”。
本来下午那会他就准备把这狗送过来的，但是打电话给程琛南之后，程琛南非让他晚点送，说是林惜北在睡觉，第一时间见不到“拖鞋”。
宋承哲当时就无语了，这才等到现在。
看见林惜北，“拖鞋”撒丫子就窜了过来，绕着她打圈跑。
宋承哲看着这没良心的摇着头“啧啧”了两声，都说这乌鸦还有反哺之心呢，它这只傻狗怎么就能这么无情。
林惜北蹲下摸着“拖鞋”，看它不仅没有任何异样，而且还胖了点，心下不由得欢喜，看着宋承哲，“谢谢了。”
“不谢不谢。”话是这么说，但是宋承哲脸上可是笑开了花，真好，他哥又欠他一个人情，免派遣金牌了平白无故又多了一张呢！
宋承哲走后，林惜北就在一楼遛狗玩。客厅里一人一狗玩的好不和谐，程琛南坐在一旁看着，总算觉得他这里有了点人气，不再像一个只能拿来歇脚的地方。
林惜北把手里的饼干喂到“拖鞋”嘴里，余光就瞥见程琛南起身，问他：“去洗澡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惜北揉揉“拖鞋”的脑袋，看着它跑开后，站起身看着程琛南，认真道：“那我帮你吧。”
程琛南大脑空白了一下，瞬间僵在了原地，表情呆滞：“啊？”
“就，我拿保鲜膜帮你把伤口包起来啊。”林惜北眨眨眼睛，指着他的腹部，“在医院的时候你可以让医生帮你，但是现在就只有我能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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