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会
身为演员，虞羽这会的表情管理可谓是做到了极致，不甚在意地拖开椅子坐下。
“听人说程琛南介绍你是他未婚妻？”虞羽低头呷一口手里的红酒，抬头又说：“你不会真觉得他那么说你就是了吧。”
“你刚刚吃屎了嘴巴这么臭！”南思艺毫不客气地朝她扔过去一颗草莓，“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幅嫉妒人的嘴脸有多恶心？就你这还敢立国民妹妹人设，不怕哪天塌的连渣渣都不剩？”
虞羽今天是跟着她最近在接触的一部电视剧投资人过来的，碍于面子，不好跟她们两个发生什么大的争吵，尤其是跟南思艺这种疯起来还会打人的。
她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去理会南思艺，定定看着林惜北：“门当户对这种说法从来都不过时，像南思艺这种标榜自由的人都逃不开商业联姻，你以为程琛南那样的家庭会允许他娶一个你这样的人？”
南思艺：“？”关我屁事？
林惜北浅笑一声，目光直白地看着虞羽，平静问她：“你喜欢程琛南？”
听见这话，虞羽慢慢敛起脸上的笑意，将目光撇到一旁。
虽然和程琛南接触的不多，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确实抱有幻想。
“你说他不会娶我，那你要不要说说，他会不会娶你这样的人，你这样——”林惜北看着她，话音一顿，帮她回忆：“不熟的人？”
又提起这件事情，虞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嘴唇着林惜北。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南思艺待在一起她嘴皮子上的功夫还真见长了不少。
“这是谁？”宋承哲举着高脚杯在南思艺旁边站住，对着虞羽打量一番后，见没人接他的话，便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下：“朋友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看看人小姑娘脸上都卡粉了，你们两个也不提醒一下，塑料姐妹花？”
南思艺斜他一眼，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语气欠欠的：“人家可是大明星，我们可没机会做人家的塑料姐妹。”
南思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一点不掩饰，宋承哲立马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配合道：“明星？叫什么名字我百度搜一下。”
说着，宋承哲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的低头找搜索软件。
南思艺见他点进软件，凑过去看了一眼，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轻飘飘“哦”了一声：“忘记跟你说了，百度搜不到，搜狗才能。”
宋承哲忙切换软件，刚刚退出，指尖忽然一顿……
搜狗？搜…狗？
反应过来的宋承哲：“……”
林惜北：“……”
虞羽觉得自己这会就像是个小丑，刚刚说南思艺商业联姻，这会他的联姻对象就在她面前表演一唱一和；刚刚讽刺林惜北一句，转头就被林惜北看出来她的小心思。
凭什么林惜北在哪里都要高她一头！
林惜北见虞羽握着杯子的手几近颤栗，也没有要同情她的意思，指了指身后程琛南的位置，示意南思艺自己先过去。
无视，是对敌人最大的敬意。
程琛南这边刚刚说完，林惜北就笑着走了过来，自然挽住他的手臂，看着对面笑说：“琛南前段时间刚刚做了一个小手术，这几天还在养着，这杯酒还是我替他敬您吧。”
说着林惜北接过他手里的酒杯，轻轻一举，抿着喝掉少半杯。
程琛南今天晚上喝的酒也不少，当然也不差这一杯，但是他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去拦林惜北的动作，因为他所有的关注点都在林惜北刚刚对他的称呼上面。
琛南。
她叫的太过于熟练，太过于日常，甚至于他都怀疑她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这么叫过很多次。
平日里她几乎都是叫他名字，偶尔叫他一两次程先生都够他乐上好一会，现在这一句“琛南”简直叫他心都化了。
程琛南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转头寒暄几句，带着林惜北往回走，没走几步恰巧碰到虞羽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过来。
那男人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手掌不停摩挲着虞羽的手腕，见到程琛南后，笑眯着眼睛同他打招呼。
程琛南跟这人算不上熟悉，略微点点头就打算过去。
虞羽有意要避开程琛南，但没想到还是碰到了，眼下这情况让她的很不自在，她从何明章的臂弯间抽出自己的手，喊了程琛南一声：“琛南哥。”
何明章一直想跟南安做生意，奈何一直没人引荐，眼下这情况让他不由得感叹时机来的巧妙，搂住虞羽的腰急忙上去攀扯。
程琛南本来没有想要逗留的意思，瞥见这场面，拍拍林惜北的手，站住了脚。
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程琛南天天听程希月在他耳边念叨也多少有点了解，他原本不想当着林惜北的面跟虞羽说这些，但到底还是多少有点交情。
“虞叔知道你一个人出席这样的场合吗？”
虞羽垂下眼，一言不发。
眼下这场面，让何明章直觉俩人这关系还不浅，看着虞羽垂下眼，笑着出来打圆场，“程总不用担心，虞羽跟着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出事的。”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程琛南的脸色，见他还是盯着虞羽看，又说：“要不这样，您要实在不放心，就把虞羽带走，我没有意见。”
“不必。”程琛南皱眉，“既然是何总带来的人，我自然没有带走的道理。只是希望何总能早些把虞羽送回去。”
虞羽听见这话，手指不禁握住。
还以为是真的关心她，原来只是客套的询问而已，而且明明都已经看出来何明章对她不怀好意了，却还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当真对她没有一点好感吗？
虞羽抬起头，眼下这场景全部落入林惜北眼中，她觉得丢脸。
偏偏林惜北还挽着程琛南的手臂，一副事不关己，游离之外的样子，这让她觉得自己更没有面子，像是遮羞布被她亲手揭开一样。
虞羽不甘心这样，心下一动，关心道：“惜北，你还记得的周琦吗？”
很久没再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林惜北指间一紧，脸上终于有了其它的表情，眼底浮现出一抹怒色。
虞羽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押对了宝，又说：“前段时间见他，他还向我打听你呢，看来是对你余情未了哦！”
她看向程琛南，用打趣的口吻说：“琛南哥，你可要小心一点，周琦可是惜北……”
“够了！”林惜北厉声打断她，偏头看向程琛南，“我不太舒服，能先走吗？”
程琛南见她脸色发白，抬头看了眼虞羽，伸手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电梯口走。
她很少发脾气，看来虞羽的这番话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俩人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这个时候也只能等司机过来。在车里坐下，程琛南脱掉身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肩头，握住她手放在掌心把玩着。
俩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车里空间逼仄又昏暗，这种静默的气氛让林惜北无端有些压抑。
刚刚虞羽提到周琦的时候，他眼底明明有过一丝的波动，但是他为什么不问呢？
林惜北看他一眼，程琛南没有的反应，也回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林惜北：“……”
林惜北抽回自己的手，主动打破了这会儿的静谧，平静道：“你不问问我吗？关于…周琦？”
说不想问问是假的，但是看着她明显不想提起这件事情，程琛南这才一直忍着，而且……他心里还有些害怕，害怕问出来的话是他不想听到的。
“你不问是觉得为难我吗？”林惜北见他不说话，挑起话题，准备往下说。
其实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也没有很为难，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次提起来多少有点不想回忆而已，况且，这件事情她早就应该告诉他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周琦。”林惜北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似乎这样做能帮她想起来一些什么。
“大二的时候他算是追过我一段时间，后来……”林惜北微妙停顿了一下，转头和他视线对上，自嘲道：“我俩差点就上床了。”
昏暗的车内，程琛南神色一怔，心像是被弓弦紧紧勒了一下——这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他不太敢去想的。
差点上床？
程琛南直觉那是被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林惜北没再去看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起她和周琦的事情，她声音冷静平淡，就像是在说吃饭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
大二下学期，闫秀筠突然断了林惜北的生活费，没有解释任何原因，只告诉她如果她还想继续读书就要自己承担起生活费。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惯了，林惜北对闫秀筠时不时搞出来的这种事情已经免疫了，点点头说好，说她会想办法，不需要他们担心。
事实上闫秀筠他们根本就不担心。
恰好那个时候学校奶茶店招兼职，林惜北因为长得漂亮，面试当天就成功排了班。
南思艺知道这件事情后明确表示可以“包｜养”她，林惜北笑着拒绝，说如果实在不行，她会找她帮忙的。
那个时候学校有好几家的奶茶店，竞争相当激烈，林惜北在的这家奶茶店生意惨淡，所以老板给她开的兼职工资也不算高。
南思艺知道后就呼朋招友地过来给她拉生意，晚上拉着朋友过来驻场唱歌，白天亲自上阵发传单帮他们搞营销，当然，营销的对象自然是林惜北。
半个月后，成效显著，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来，有的是为了看一眼林惜北，有的是为了坐那和林惜北攀扯两句，也就是那段时间，她认识了周琦。
周琦是体育学院大三的学生，长相俊朗，说话有趣，而且还特别爱笑，放在人堆里就是那种随意一瞥都会注意到的扎眼面孔。
那个时候他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到这里买一杯白桃乌龙，起初的时候他总是买完就走，走的时候不忘说一句“谢谢”。
后来就不是了，只要一有空，他就点一杯白桃乌龙坐在点单台前跟她说话，这么一来二去的，俩人就渐渐熟悉了。
那个时候林惜北的课业也挺多，每天除了教室就是奶茶店，生活过的极其枯燥，所以那个时候，周琦的存在真的给她枯燥的生活增添了很多小乐趣。
听他说说学校足球队的事情，随意攀扯两句哪个篮球明星的事情，有的时候也跟她聊聊娱乐八卦，逗的她好一会笑。
有天下午，周琦约着她喝下午茶，地点就定在了奶茶店对面的自由阅读书吧。
自由阅读书吧有最低消费这个规定，林惜北一直觉得这是个霸王条款，所以从入学开始，她就没进去过，也就是那天下午，林惜北才发现在书吧二楼靠近窗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奶茶店里的所有情景。
她当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只是觉得站在那里很有趣。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南思艺拉住她，问她：“大宝贝，你们两个应该没有交往吧？”
林惜北摇摇头，虽然她挺享受和周琦在一起的时光，但是她还真的没有想过俩人的关系会发展到男女朋友的程度。
南思艺见她摇头，深深松了口气，“我前段时间不是喜欢在阅读书吧等你吗，后来我发现周琦也挺喜欢坐在那里的，而且他总喜欢坐靠窗的那个位置，我觉得他是为了看你。”
那个时候林惜北没太理解南思艺嘴里的“看你”是委婉的说法，甚至她还以为那是周琦对她的小心思，点点头，“我知道。”
那是林惜北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走的这么近，南思艺害怕自己无端的猜想破坏俩人的关系，事后也没再多说，只说如果她对他没那个想法的话不要让他产生误会。
这句话林惜北倒是听进去了，第二天就和周琦说了自己的想法，周琦当时笑笑不说话，点了一杯白桃乌龙后就走了。
事后他们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等再次见面就已经到了学校放暑假。
林惜北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她考完试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周琦，他穿着白t和短裤，手里还提着两杯的饮料，在人群中捕捉到她的时候，扬着笑朝她走来。
可能是太久没见的缘故，林惜北脸上有些不太自然，不太能像他那样自然的、好似每天都见面的样子同他热情打招呼。
但林惜北很确定，能见到他在她明确表明自己的想法后，还能那样心无芥蒂地跟她说话，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小欢喜的。
他说：“惜北，我能请你吃饭吗？”可能是怕她拒绝，周琦又补充道：“马上放暑假了，这次真的要很久见不着面了，可以吗？”
他说得相当诚恳，林惜北思考半天，还没做出决定，身边一群人就开始瞎起哄。
“答应他！”
“惜北，去吧去吧！”
“……”
最后林惜北感觉她也算是半推半就，反正俩人是去吃饭了。
吃过晚饭，周琦又约她一块去看电影，考虑到电影院离学校不远，林惜北觉得在熄灯之前她还能回去，也就答应了。
电影结束是在晚上九点，从影院出来外面大雨倾盆。
俩人都没有带伞，打了辆车就往学校赶。
在车上周琦接了一个电话，是他的朋友，说是也没带伞，被困在远郊公园了，打不到车，正在公交站牌下躲雨，让他想办法去接接。
林惜北听他说完，也没想其他的，只是想着赶紧把人家接回学校，便答应了。
之后的一切就开始变得无比戏剧化起来，他们先是到了西郊公园没找到他的同学，再是出租车司机突然有事，撇下他们就跑了，最后是俩人去订酒店，酒店就只剩下一间标间。
林惜北觉得这些巧的就像是刻意安排过一样，但是她没说，她不想恶意去揣度他的心思，更何况那个时候在她眼里，周琦还算是个不错的男生。
周琦当时听到酒店只剩一间房间的时候也是表示不可思议，在了解到是标间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说：“还好是标间，不然我还得睡地板。”
外面雨势一直没停，眼下除了在酒店住下，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林惜北看他丝毫没有其他想法的样子，便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进了房间后周琦很有柳下惠的自觉，将两张床拉得更开，中间还拿两个床头柜隔开，承诺：“你放心，我绝对老老实实的，不会对你动任何不该有的心思。”说完，他摸着头轻笑一声，又补充道：“虽然我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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