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三周。
临近放学，李国强在讲台上长篇大论：“不要以为高考离你们还很遥远，时间过的很快的，后年的今天你们也要参加高考了……”
鹿可偷摸出手机，按了下侧键，屏幕荧光衬在她脸上稍显落寞。
鹿华依旧没有回复消息。
学校安排高三的教室原封不动当做休息室，高一高二则是临时搬走作为考场。
这意味着抽屉里的，包括后面储物柜里的所有东西一时间都要清理走。
李国强并没有提前说这事，这帮人上课本就没个定性，提前说难免心浮气躁。
消息是昨天晚上发在微信家长群里的。
鹿华早上送她上学也没有说，鹿可并不知道鹿华是看见了又或是没看见。
……
江明月坐在后座上美滋滋的喝着冰奶茶刷着综艺，江熠在前面开车。
这会儿刚放学，车流拥堵。
“刚刚你和那个同学怎么回事？”江熠瞥了眼后视镜。
江明月吸了一大口奶茶，吐字有些含糊不清：“你是说那个赵烟瓷吗？那个女生婊里婊气的，我可不喜欢她了。”
江熠顿了下：“人家都这么开口了，其实捎同班同学一段路也没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她，我干嘛要带她一段路，给自己找不开心，”江明月把珍珠咽下，“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江明月的性格向来如此，直咧咧的，从来不加掩饰，有的时候确实给她招惹了不少麻烦。
女生心思细，江明月因而和女生玩不开，大多数是混在男生堆里。
想到这，江熠叹了口气，顺便提起另一茬话：“下学期，我要去国外交换了。”
刷着综艺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你要是想我的话，可以和我打电话，电话费哥哥包了。”
江明月把手机一关，往旁边位置上一扔，双手抱着看向车窗外，“谁想你了，不要脸。”
江熠笑了下，“我想，行了吧。”
他把视线一转，停到路边的两个身影上，微微一滞。
……
鹿可和任年年背着书包，蓝白色校服短袖，露出的胳膊细瘦伶仃。她们抱着厚厚一叠书站在十字路口，鼻尖上是沁出的细腻汗珠。
夏天的热风向她们吹来，要把人给融化了。
鹿可准备打车，奈何现在是一中的放学时间，校门前的那条街车流拥堵，有点经验的出租车都会在这个时间段避开走。
等了一会儿，任年年也陷入了绝望。
她转头看了看鹿可：“这个时候只有召唤神龙才有用了。”
“神龙？”鹿可似乎是没听清，重复。
“就是一本动漫里面的，收集七颗龙珠，然后能召唤神龙，神龙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任年年解释了一下，反问，“你小时候没看过吗？”
鹿可摇了摇头。
“《樱兰高校男公关部》，《会长是女仆大人》呢？”
鹿可依旧摇头。
任年年双眼睁大：“coco，你也太可怜了。以后一定更好的对你。”
鹿可打断她：“我只是没有看过你说的那些，其实我看的还挺多的。
“《冰菓》，《中二病也要谈恋爱》，《元气少女缘结神》……”
看她一部又一部的往外蹦，差不多是新五年的番剧，任年年静默了一秒，终于承认似的开口。
“是我看的太老了。”
鹿可眨了眨眼睛，认真道：“你别难过，你虽然是97年的，但也不是特别老，和我们这群00后比起来，还是呃……”
任年年瞪大眼睛：“你不要造谣啊！我是99年的，身份证上是98年，那是我妈给我多报了。”
鹿可很诚实：“我没造谣，是班里的人都说你是97年的，他们还说你因为打架留了两年级，我一直没敢问你。”
“你真留级了吗？”
“……”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鸣笛，两人顿时看过去。
车身在她们面前稳稳停住，窗户徐徐降落下来。江熠穿着白色衬衣，单手搭在车窗上，露出冷白的一截腕骨。
他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压出线条很窄。桃花眼映着一抹日光。
“上来，哥哥送你们一程。”
声音很好听，懒散的带着些磁性，尾音勾起，很撩拨。
任年年用手臂轻轻碰了碰鹿可，脸上还佯装着淡定，实则雀跃不已。
鹿可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很快耳垂细嫩的皮肤变得又红又烫。
“谢谢哥哥。”
两人走向后车门，几乎是同一时间立住。交换了眼神，她们手里抱着一叠厚重的书，谁也腾不出手去开车门。
霎时间杵在那里，像两棵安安静静的小树苗。
不准备再去麻烦人家，鹿可想着把书放在地上。
江熠瞥了眼后视镜，扭头和后座的江明月说了句话。
车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路上江明月一直同江熠讲话，那些话题，鹿可和任年年实在是插不上话。
眼睛对着眼睛，只得默默听着。
原来江熠是翘了课来接江明月的，鹿可的睫毛垂了下。
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的家长会向来是鹿华他们有时间来没时间不来，因为这个，鹿可被班主任点名批评了几次，认为是她通知不到位。
她羡慕江明月被明目张胆的偏爱。
任年年说在前面一个路口把她放下，她能打车回去。
鹿可亦是如坐针毡，想了一下，大概率他们是回家的，自己到时候要不跟着任年年一同下车？
到路边停车时，江明月忽的说了一句：“哥，你们男生追女生会怎么做？”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对于鹿可来说却震天撼地。
鹿可身子本来靠前，僵了下，又坐了回去，不自觉的抱紧了怀里的书，内心忐忑。
车门关上后，车身缓慢启动。
“不知道，没喜欢过。”江熠是这么说的。
但这个话题却忽然没了下文，江明月又把它扯到其它话题上，比如非常看不懂班里追她的某个男生。
“他说给我带早饭，我寻思着行，结果给我带了葱油饼。他说没有看见我吃过葱油饼，特意买来给我尝尝。”
“那他有没有想过，我是不喜欢吃葱呢？”
“我和他明说之后。”
江明月表情变得比较复杂。
“他花了一个早自修的时间，用竹签把葱挑出来。”
她用手比了一下，“真的是一张千疮百孔的大饼。”
“他说……说让我不要太感动！”江明月歪了一下头，“我并不是很感动，只是我在想为什么男生总容易自我感动呢。”
江熠打着方向盘，笑了声：“你这对象还挺有意思的。”
江明月的声音突然断了下，像是磁带卡了壳，过了会儿她才说：“他才不是我对象，我是那么容易追到手的吗？”
然后她转过头，却没想到对上鹿可，眼眸很惊奇道：“咦，你不是下车了吗？”
这话就像是，你怎么还不下车，是不是要赖着不走了。
鹿可下意识的摸上把手：“……那我，现在下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这是一辆黑车。”江熠故意调侃。
鹿可闻声抬头，看到他在后视镜里笑的肩膀乱颤。
一瞬间，心尖跟着颤动。
隔日，鹿可来到鹿华办公室，准备拿他的教职工卡去买点文具用品。
门是虚掩的，里面泄出几声熟悉的声音。
鹿可推门的手霎时间僵住。
邝羽正理着纸张：“熠哥，下午看电影去啊？”
江熠抬眸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陪她看的。”
“去哪儿？”
“大悦城。”
……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从里面推门出来。脚步声在长长的楼道里渐渐远去。
转角处，鹿可背贴着墙，心跳的飞快。
然后缓缓滑下去，瘦白的下巴磕在膝上。她抱着腿，裤腿被拉高，露出一截过分纤细的脚腕。
陪他或她？
和男生看电影一般不会说陪，陪这个字眼本身就比较暧昧。
那就一定是女生，他是不是要交了女朋友了？
鹿可赫然抬眼，一种无端的恐惧感在心底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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