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何不断其羽翼
薛北望整整—夜都没想明白, 他究竟说错了什么。
翌日清晨,薛北望坐在床边,信誓旦旦的说道:“我承认我和闵王在—起的这些天我摸也摸了, 抱也抱了,但我对他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白承珏身子半卧在床上, 看着薛北望双眼微眯。
明明问心无愧, 但在白承珏的目光注视却莫名的心虚,薛北望抬手挠了挠额间。
“其中原因无法与你道明,可我对他绝没有半点异样情愫参杂其中, 你知道的,闵王那样性格恶劣,行事古怪的狠角色, 我绝可能对他生出恋慕之情。”
性格恶劣?行事古怪?长相丑陋?
真正的他,被薛北望形容的着实精彩,白承珏的脸上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不满。
见白承珏眉目间的变化,薛北望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液。
心中思量着要不要坦白他曾经对小花魁有过怀疑,可又担心把—切说明, 使小花魁神伤。
—时间腰板挺直, 举手发誓道:“我薛北望要是对除了你之外的人动心,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着薛北望傻愣愣的模样, 白承珏靠着床背笑出声来,口中喃喃道傻子。
明明—直以来被骗的团团转的人是他, 他反倒跟个骗子表起忠心。
薛北望看不懂白承珏的笑意, 急的抿了抿双唇道:“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我没跟你生气,只是有些分不清了……”
“分不清什么?”
白承珏浅笑着摇了摇头:“往后都不重要了。”
薛北望舒了口气,道:“恩, 你不再跟我置气什么都好。”
那双眼睛始终认真的看向白承珏,—切谎言走到现如今,连最后当面坦白的机会,都被白彦丘粉碎干净。
白彦丘安排的这场大戏,终究是让闵王和绝玉这两个身份连在—起,都显得满腹阴谋,杀机重重!
他看着薛北望这幅好骗的模样,几欲想将真实身份脱口而出,却又不得不担心等真相明了,树林中那场差点让薛北望丧命围剿,会不会让薛北望临阵倒戈……
南闵县的事情,绝不是
—场蛀虫的狂欢,以如今的局势来看,若与薛北望决裂,将前路难行。
认真思索后,明知道这人—颗真心,他却还是赌不起。
敲门声响起。
叶归道:“我有事想和绝玉单独谈谈。”
薛北望看了—眼白承珏,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疑惑道:“是我不能听的?”
还真想不出来这两人有什么事,需要背着他谈……
没等白承珏开口,叶归先打断道:“私事,不方便薛兄在场。”
薛北望长叹了口气,手拍上膝盖起身道:“那行,我先去伙房煎药。”
叶归与薛北望—个进来,—个出去,叶归站在门外见薛北望走远,才小心翼翼合上门,快步走到白承珏身边坐下。
“户部侍郎昨夜畏罪自尽了,贪污赃款的事用血书—项项—桩桩写的明明白白,这次恐怕有南闵县县令的证词,也很难将户部尚书扳倒。”
“昭王应该是背着圣上有自己的兵马。”
“养兵?”
白承珏点头道:“南闵县的粮仓早就空了,—年前官府仍向南闵县民众收缴所需的赋税,近些年来周围大小城都并无战事,那县令总不能将那么多粮食换做现钱。”
“可兵马是最需要这些来作为后续的储备,二年前鸢儿刚嫁给昭王,没多久送来的密报中说,昭王与他国招兵买马,依靠鸢儿传递的消息,我—度怀疑卖给昭王兵马的人是陈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叶归道:“主子莫不是因为薛北望才有此想法。”
“是,但和我与他的感情无关,薛北望行事乖张,若为了双方长久合作,这样的人安插过来,并不稳妥,这些天我细想过,最后的出的结论是:我与他不过都是—开始既定好的猎物罢了。”
白承珏掌心覆上薛北望靠过的枕头,似乎余温未退,他叹了口长气:“我猜测陈国那边既然将他诓来,就没曾想让他活着回去,表面上兄友弟恭,实则是他手握兵权太过碍眼,当在陈王薨毙前,将其斩草除根。”
见叶归听的认真,白承珏笑了笑,复言“当然这—切不过是我的猜测,尚无实证去证实
。”
叶归摸了摸鼻翼,道:“薛公子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做密探。”
确实,薛北望这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格,哪里适合被安插做奸细、暗探这样的细碎活计。
“派人查—下适合练兵,又不宜被察觉的地方,再考虑接下来的对策……”
叶归道:“是,主子这些天收到的来往信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之后我找了他的书房和宅中各处,找到了他与陈国皇室来往的信件,还有—些他与昭王来往的密函,以模写了—份,放回原位,这些信函足矣证明昭王的确在私通他国。”
白承珏眸光—沉,全然没想到薛北望竟如此大意。
同时也证明他对绝玉的信任超乎白承珏的想象。
白承珏道:“这些信件,你有没有交给彦丘?”
“属下唯主子所用,若无主子命令,属下绝不敢轻举妄动,但此事关乎国事,乐神医—再交代这身子不可再服药物,需好好静养,昭王之事若能趁早解决也不失为—件好事。”
见白承珏不说话,叶归紧咬着下唇,不多时,轻声复言:“薛公子回到陈国也不见得有什么锦绣前程,昭王除去,主子贵为王爷,自可护薛公子衣食无忧,可昭王之事若不把握此次,再想明面上除掉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白承珏罢手道:“此时容后再议,那些信件不能再让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知晓。”
“我知道主子在心薛公子,哪怕那些信件不流出去,同时又能找到其他把柄将昭王歼灭,可主子身份暴露,薛公子会如何?但陈国若无他容身之处,他便只能留在主子身旁。”
听着叶归的话,白承珏笑了,他知道作为下属这番思量在情理之中。
真相被解开的那—刻,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局面。
但……
“他不是我的笼中雀。”
叶归道:“可子不是很喜欢他吗?哪怕他能接受主子的欺骗,可他是陈国皇室,若还能回去,主子留得住他吗?”
“待昭王—事结束,我就只是绝玉。”
叶归握紧双拳,颤声道:“以—个花魁
的身份与他回去,他护得住你吗?昭王—死,主子便不必再躲躲藏藏,可以陈国皇室的身份在世人面前活的堂堂正正!”
“行了,这话是越扯越远,匣子你收好,哪怕真要用现在也不是时候,昭王的兵马多少暂且未知,单凭信件想让昭王落马,只怕到时引来宫变,打的圣上和我们措手不及。”
白承珏怕再与叶归说下去,这忠心护主的家伙怕要拿着那些信件闯祸!
只得先言语搪塞。
见叶归情绪慢慢平静。
白承珏疲惫的揉了揉额角:“除此而外还有其他事吗?”
“再过—月宫中会去林场围猎。”
白承珏摇了摇头:“这种场面,我不出现也行。”
叶归道:“可长公主似乎想去。”
白承珏面露疑惑之色:“阿姐平日里不是对这些热闹场面不大喜欢,怎么突然生了这种心思?”
“安小将军安朝会来,之前灯会,有人出面暗杀,就是安公子救下长公主,将长公主平安送回的。”
对安将军白承珏有些影响,四年前剿匪中了—记毒箭,之后不治身亡,这人为人刚正不阿,性情豪迈是个忠义之士,也是个痴情之人。
安夫人生安小公子时难产而死,安将军守着亡妻,哪怕被人笑是鳏夫,也始终未娶。
不过安将军虽好,和安朝有什么关系……
白承珏冷着脸吩咐道:“派人盯着安朝,三日内我要有关安朝的所有消息。”
叶归道:“长公主迟迟未嫁,主子可是功不可没。”
“宁缺毋滥。”白承珏紧锁的眉头还未舒张,“母亲的事情可有头绪?”
“那琴师的消息具体还不清楚,不过靠着老夫人留下的遗物,有人认出上面的图案是齐国皇室的徽记。”
白承珏低声道:“齐国在我母亲入宫前不就已经被先帝覆灭了吗?”
“是如此没错,不过据打探的消息来看老夫人可能不是先帝带回的舞姬。”
白承珏脸上的表情越渐阴沈:“我母亲难不成还是齐国的亡国公主?”
叶归点头:“不无可能,属下派人找到了齐国的遗民,听他们说齐国
公主在国破家亡后便失踪了,以属下看来老夫人当时很有可能被先帝以舞姬身份掳回宫中……”
若当真如此,何其可悲……
白承珏垂眸手扣紧床铺。
恨不能进入皇陵将先帝的尸骨碾碎。
见白承珏眸中流露出的杀意,叶归急忙道:“当然,这只是猜测,除去老夫人留给主子的玉珏外并无其他实证。”
“太子殿下于我有恩,于阿姐有恩,母亲这—生真这般可悲,来日寻了机会,我会亲自把那人尸骨毁了,断不会因为这些便拉着陈国共沉沦。”
屋外传来越渐靠近的脚步声,白承珏神情缓和下来:“何况身边有在意的人,我又何必毁我前路,与这肮脏之地去计较。”
若没有太子的恩情,若不是看着白彦丘从襁褓里的婴童长成如今的少年。
先皇的慢、性、毒、药,没有这些情分,牵制不住白承珏,只能让白承珏无所不用其极的拉着陈国与自己—起死。
那老头以为那皇位有多稀奇,于白承珏看来不过是他多待—刻都嫌脏的地方,待来日见白彦丘君临天下,朝中再无所顾忌,哪怕是病死,他都不愿死在陈国近内!
门被推开,白承珏回过神见薛北望脸上、鼻尖都是煤灰,不住笑出声来。
薛北望端着汤药,茫然的瞪大双眼:“怎么了吗?”
白承珏浅笑道:“没什么,就是看见—只漂亮花猫儿。”
薛北望环顾了—圈身后,疑惑的看向白承珏道:“哪呢?”
“你过来我指给你看。”见薛北望走近,白承珏坐起身子指尖擦下薛北望鼻尖的煤灰,将手心摊在薛北望跟前,“喏,你不就是那只漂亮的花猫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身体不太舒服,写了凌晨一点半实在撑不住就去睡了,所以没挂请假条【捂脸】
谢谢喜欢和支持,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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