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摩擦声

叶奚麟默默地看着几个人，没有说话。刚才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大叔的尸体时，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刚才病号服大叔是在说关于那个摩擦声时发生意外的。虽然由于咳嗽声，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从他说出来的话来看，他对这个摩擦声并不陌生。也许关于这个声音他似乎知道些什么，至少是声音让他联想到了什么。或者是，这么说的话，有没有可能大叔被袭击是因为他当时要说出这个声音的来源？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叶奚麟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公交车里有这么多人，女人死后大家都在猜测凶手会是谁，大叔是其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个。那为什么他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就是因为当时在凶手看来，大叔是最有可能揭穿他的一个？

        叶奚麟不露声色地看向刚才病号服大叔坐的位置。从大叔刚才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座位附近出现了什么突然的危险。那么这个危险会是什么？

        “杀死那个女人的凶手，可能就是你们中的一个吧。”纹身男突然开口说道。

        说话间，他的目光看向了叶奚麟和雨伞男人。

        “我？！”叶奚麟一怔。他完全不知道纹身男为什么会怀疑自己。明明自己才是车厢里最正常的那个。

        夜店风女生这时也看了过来：“因为车上只有你一个人是始终站着的。在车上还有这么多空座的情况下，你都不坐下，这不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吗？”

        这个理由让叶奚麟无法反驳。在他上车之后，他确实是车厢里唯一一个一直站着的人。

        只不过，他站着的原因是其他人看起来都很不正常。

        “但凡你正常一点，我就坐在你旁边了。”叶奚麟反击道。

        夜店女一时语塞，几秒后，她转向雨伞男人：“你为什么要拿着雨伞？”

        “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拿雨伞了？”

        “可是今天有没有下雨”jk女生小声说道。

        “我又没拿你家的雨伞。”雨伞男人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短暂但是激烈的争吵后，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无法确定哪个人是凶手，但又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整个过程中，没有杀人嫌疑的司机始终一言不发。不过从车前的小镜子里可以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显然，大叔意外死亡后，他也更紧张了。

        夜店女瞄了一眼女人和大叔的尸体，向远处移动了一点；jk女生的身体明显颤抖着，抱紧纸箱缩在座位上；雨伞男人握着雨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黑丝御姐推了推眼镜，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纹身男意味深长地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那个师傅，开下门，咱们先下车吧。这车上有不干净的东西”靠在车门旁边的夜店女说道。

        “不，你们如果跑了，那那我也有责任”司机拒绝了纹身男的建议，同时加快了车速。他也想要快点赶到下一站的警局。

        “那我们也可以下车，然后然后大家一起走过去这样子”jk女生的声音依然很小。

        “对。我们互相监督，谁都不要离开。”夜店女急忙说道。

        “我同意。”叶奚麟点了点头。

        “我也同意。”黑丝御姐明显思考了一下，说道。

        虽然时间很短，不过叶奚麟还是注意到，她在说话之前，貌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和jk女生。

        难道她怀疑自己和那个女生中有一个是鬼？不过她为什么能够这么镇静？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事实上，叶奚麟已经基本确定，杀死大叔的凶手并不在车厢里的这几个人当中。这不仅是因为大叔的死不是出于人为，而且他怀疑大叔的意外很可能是因为他当时察觉到了凶手的身份。但是现在车厢里的每个人都被猜了一遍，却没有人遇害。也就是说，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再次从女人的尸体上扫过，之前的那个疑惑再次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既然距离最近的病号服大叔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女人在死前为什么会说“你别过来”？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她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还是说，她是通过视觉意外的其它感官感到有东西在接近？而大叔遇到危险时他周围既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突然起身要离开的？难道说，他们在遇害之前发现了某种预兆？

        司机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吃力地咽了口唾沫，明显犹豫了一会儿后，声音颤抖地说道：“前面就是警局，咱们一起过去。谁也谁也不要跑。”

        公交车停下了，车门缓缓打开。不远处，警局的建筑清晰可见。

        几乎在公交车开门的同时，夜店女就跳了下去，jk女生抱着纸箱紧随其后。

        “一会儿你帮我把这两个人的尸体抬”

        雨伞男人对纹身男说道。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纹身男就已经起身窜到了车外。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叶奚麟的想象。这个表现和之前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雨伞男人瞄了他一眼，看了看还留在车上的黑丝御姐，无奈地转向叶奚麟：“那就你和抬。”

        “我？”

        叶奚麟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应。不过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之前他就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而现在，他好像找到了答案：“我记得刚上车的时候，这个女人不是在梳头吗？那她的”

        叶奚麟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胳膊上扫了一下。一阵冰凉的触感瞬间从手臂传遍了他的全身。

        这是什么？

        叶奚麟可以确定，自己身边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个触感却又是如此的真实。似乎真的有一团很柔软的、丝状的东西从自己胳膊上扫了过去。

        “沙沙”、“沙沙”、“沙沙”

        刚才的轻微摩擦声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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