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
星野凉最终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站定，身后，波本的脚步声正在侵袭而来。从风衣内拿出一把左轮□□，星野凉将转轮转向左侧，手动装入特殊的子弹后，星野凉调整好□□，斜靠着天台最边缘的墙角。
安室透不紧不慢地走上了天台，眼神坚毅：“收手吧，格瓦斯。”
星野凉笑了笑，嘴角扬起高高的弧度，左手拿着左轮，右手自然向安室透伸出：“我不想和你打，你我都知道对方的水平。我，格瓦斯是俄罗斯人，你也知道，所以……来玩俄罗斯转盘吗？”
安室透听闻，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身形却依然保持着时刻紧绷：“我来这就是向你展示善意的，”他顿了顿，“你也清楚。”
“我当然知道，”星野凉同样企图回以一个温暖的微笑，不过给人直观感觉并不像波本那样如沐春风，而是有些像琴酒，狰狞且自信。
“你救了松田，我很感谢，”安室透向星野凉微微点头，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配枪，“退出组织做污点证人吧，我能保护好你。”
“樱花啊，”眼神迷离，好像想到了什么别的场景，“他也很喜欢樱花。”
安室透以为星野凉说的是松田阵平，于是肯定道：“当然，喜爱樱花是本能。”警徽上的樱花，不仅是一种日本的国花，更是代指日本的人民和日本这个国家。作为警察的松田阵平，虽然不像安室透一样对这个国家有着那么深沉的热爱，但也是喜欢的。
星野凉笑了笑，没指出他想描述的人不是松田阵平，也没否认。他举起左轮，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转轮转动，星野凉晃了晃头，用非常可爱的语气说道：“到你啦！”
左轮□□在天空中划出一个小小的抛物线，被安室透准确地接到。安室透神色莫名，左收拿着刚接到的左轮，右手拿着自己的爱枪：“我不需要和你赌命。”
“那，加点赌注，加点足够打动你的赌注。”自信而从容的格瓦斯露出了八颗牙齿，“我赢了的话，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你赢了的话，我就告诉你……boss现在的动态。这个赌注，你要跟吗？不跟的话，我想你应该知道，放弃的人自动是输家。”
安室透眯了眯眼睛，淡淡的杀气从瞳孔中逸散。显然，他听到了之前星野凉装弹的声音。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格瓦斯一定要和自己玩这个危险的俄罗斯转盘，但是对于这个赌注，他只能选择跟上，毕竟这个赌注对卧底7年的他来说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他放下右手里的配枪，左手盘了盘格瓦斯给的左轮。
好像重量有些不太对。
安室透心里一惊：“6个转轮只有1发子弹吗？”
格瓦斯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这个重量非常微妙，正好比一发子弹和枪地重量重一些，又比两发子弹加枪地重量轻一些。
“特质的子弹？”安室透挑了挑眉，看向正在靠着墙角的星野凉，“我不想你死，当然，我也不想死，你的赌注我也想收下。如果你不想成为污点证人，我可以放你走，告诉他们你已经死了，只要你完成你的赌注并且从此离开组织作为交换。你没有必要做一条忠诚的走狗，毕竟你是被丢下用来断后的。”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伏特加可以和你一起走，你两可以享受同等待遇。”
“抱歉，”星野凉向安室透摊出空空的双手，“虽然很诱人，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再一次被拒绝后，安室透知道星野凉的心意已决，没再劝说，而是拿着左轮朝着自己的脑袋开枪。
安室透没有中弹，随即把□□丢回给星野凉：“轮到你了。”
这栋大楼属于已经废弃了的建筑，墙皮有些开裂，蹭的星野凉的黑色风衣上有些许白色的粉点。星野凉整理了衣领，然后再次举枪对着自己。
没有声响。
安室透沉默地接过左轮，同样迅速地对着自己开了一枪。
无事发生。
在安室透还枪之前，星野凉开口道：“我放的子弹，我心里有数，所以作为庄家，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接下来的一枪是你先开还是我先开。”
安室透笑了笑，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星野凉真的想杀他，能够采取更多更加稳妥的方式，而不是非要玩这个所谓的俄罗斯转盘。星野凉在拖延时间，事实上他也是，不过他不会像星野凉那样明目张胆。装模做样的“思考”了一会，左轮被再次丢给了星野凉。
“这么信任我啊，”星野凉说着让人舒心的话但面无表情，“信任是过于珍贵的东西……”
“我不配得到你的信任啊，”
对着安室透眨了眨眼，像个单纯的小男孩和家里长辈撒娇，手上的动作却并不缓慢，枪开了，无事发生。
于是现在尴尬就轮到了安室透。左轮□□被再次丢回，安室透颠了颠，很明显，质量没有发生改变，最后一发必然会命中。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安室透显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正当安室透准备行动的时候，星野凉起身，朝着安室透走去。两人的距离被迅速拉近，从安全距离三米开外逐渐缩小。
“枪给我，”虚空地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星野凉盯着安室透的眼睛。对于一向警觉且敏感的波本来说，轻微的被从背后扫视都能隐约感受到，这种直勾勾盯着的目光，让人有些感觉不适。当然，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并不会表现出来。
于是场面再次僵住。□□显然是不会交给格瓦斯的。当它在自己的手里，就有一定的主动权。虽然两个人都清楚对方绝对不止这一把枪和武器，但是主动权，他们都不会让给对方。
“你可以朝着我开，当然，我不会告诉你先生的动态，”星野凉笑了笑，表情里带着一些戏谑，“你也可以对着自己开，当然，作为你赢了的赌注，即使你死了，答案我也会发给你的好下属，风间……用前白兰地的名义起誓，我不会出尔反尔……让我看看，对于你来说，自己的生命和大义来说，你会选择哪一方？”
波本咬牙，他作为情报收集者和之前的前同事，自然知道，前白兰地对格瓦斯的重要性，也知道格瓦斯从未违反过自己的这样的起誓。
想到自己的爱人，国家，想到自己的同事和下属，想到自己的挚友，安室透的心情复杂。他是信任星野凉的，但是他不信任格瓦斯。
枪响了。
安室透是朝地上开的最后一枪。与想象的金属子弹不同，子弹被打到地上，像是金属的外壳立即破碎，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地的液体痕迹。
“这打到人身上的作用是什么？”安室透蹲下，盯着痕迹，并不与星野凉视线相交。
星野凉没回答他的问题，看着波本的头顶笑了笑：“你输了，但是我确实没想杀你。”还没说完，手机的震动就打断了星野凉想说的话，转而变成，“抱歉，我看一下手机，看完再接着说。”
安室透沉默，良好的家教和星野凉的善意让他只是仰头看着对方的脸色突然一下子阴沉下来，却没有问什么，也没有打扰。
星野凉放下手机，揣入风衣的内兜里，低着头，表情狰狞。
许久，哽咽的声音在微风中传扬。
“伏特加死了。”
安室透突然起身，表情复杂，有对伏特加离世的遗憾，有对计划被打乱的担心，有对星野凉的安慰……
“怎么会，我特意和他们说过不要击杀伏特加，其他的人也不在那边”不知道说什么更多的才好，安室透伸手，企图拍拍星野凉的肩膀。然而星野凉自发地躲开了。
星野凉迅速拉开和安室透的距离，回到之前靠着墙角的位置，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安室透，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琴酒通知的，”几度试图保持平静最后却依然颤抖的声音从星野凉的嘴里发出，“我改主意了，我会离开的，和他一起，但不是离开组织。”
“先生的动态我会发你邮箱，在我忙完之后。”
“我只想和你开个玩笑，是自制的麻醉弹。如果你对着自己开枪，不会死，只是会半个小时动弹不得而已。”
“放弃的人自动是输家，如果你想对我开枪，你将失去重要的情报，除此之外，我吃过解药，麻醉对我没有效果。”
“你的车借我，车钥匙。”星野凉顿了顿，目光坚定，“我要去找到他，跟着他。”
安室透将自己的车钥匙从口袋里拿出，认真地描摹了星野凉的眉眼，像是自己的挚友随时都会死去：“我会帮你做一件事的。”
“我以为这局俄罗斯转盘我稳赢不输……没想到……”从波本手里接过钥匙，“我会成为这样绝望的~”
“失败者啊！”
声音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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