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0

收到上面批准请求的通知，星野凉整了整需要携带的物品。

        不久后，他就看到doctor给他发的邮件，是一个坐标：“s18d202l31”

        看到这个坐标的星野凉愣了愣，据他对组织安全屋的了解，这间安全屋名义上隶属四玫瑰……

        希望不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想到四玫瑰平时干的事情，忍不住扶额。

        今天出门开的车不是常用的奥迪v8，那辆车被送去检修了，开的是捷豹xj220，贝尔摩德送的，和她本人一样张扬的红色。虽然星野凉本人很讨厌张扬，但是谁会讨厌……白送的车呢？

        很久没和doctor见面了，虽然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不论是doctor还是四玫瑰，都最好永世不再相见。想到这里的星野凉忍不住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喇叭声在空旷的马路上传扬了很远，一度让星野凉本人怀疑起自己的涵养功夫。

        提着一斤苹果，星野凉走到明显是一栋自建的小屋门口，按响了门铃。等了一小会，随着轻轻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好久不见，乖孩子，”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厚厚的木门穿出，doctor打开了大门，“快进来吧，外面冷。”

        doctor还是穿着一身仿佛新出厂的白大衣，时光好像在他身上从此停止，同时停止的，还有他所处的布局。

        幽暗的蓝色灯光照在洁白得仿佛新刷的墙上，配合着舒缓的钢琴曲，无论是桌椅的摆放还是墙上艺术品的展览，都和过去每一次所见一模一样。闭着眼睛，星野凉甚至能在脑海里想象出这间屋子是如何装修的。

        “还带了礼物？”doctor的目光下沉于星野凉的手间，两三个苹果被袋子紧紧网住，甚至还有一个苹果被勒出了一条痕迹，“真是乖孩子~”

        听到特意被拉长的声音，星野凉眯着眼，目光下垂盯着地面，并不直视doctor，试图减少诡异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对自己的影响。刚走进房屋，门就被自动锁上。听到门锁上的声音，星野凉终于抬头看了一眼doctor，露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和煦的微笑：“苹果，我特意带来，送你了。”

        “乖孩子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这个苹果，我觉得你比我更加需要，”看着对方假意的笑，doctor回了一个相当真诚的微笑，颔首表示不能接过对方礼物的歉意与遗憾，在礼节上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keepthedoctoraway？“反手把苹果直接放在桌子上，“你其实也不想见我啊。”

        “无所谓‘也’，”看着对方自顾自地动作，doctor的表情保持不变，笑意从眼角悄悄消失，“你知道我想从你这边收到什么。”

        “嗤，”星野凉扶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勾起嘴角，仿佛另一个冷笑的琴酒，“乳香？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直很天真。”

        “就如神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使我们在他面前成为圣洁，无有瑕疵。”doctor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狂热的目光透过镜片，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高个黑衣男子。

        无论是幼年父母的影响，还是后来白兰地对信仰的认知，甚至是孩童时期被doctor的洗脑，作为一个基督教的伪信徒，星野凉甚至比一般的信徒对《圣经》的了解还深，对于一些语句，都可以脱口而出下一句。他曾经深信不疑，渴望从中得到救赎，但是一切都是徒然。

        他是罪恶中的王权持有者，享受黑暗带来的强大力量的同时，也被罪恶捆绑和束缚。

        正因为他们无法摆脱罪恶的捆绑和束缚，被罪恶所辖制，以致于不能得着主的使用。一个愿意被主使用的人，必须是在生活上脱离罪恶，成为圣洁的。只有这样，主才能用他。就像提后2：21所言，“人若自洁，脱离卑贱的事，就必作贵重的器皿，成为圣洁，合乎主用。”

        听到熟悉的话语，星野凉挑了挑眉，打断了对方即将滔滔不绝地“传播信仰”：“先去做体检吧，等结束之后我把东西给你。”

        完全不顾对方的表情，星野凉自顾自地把大衣里的杀伤性武器全部放在桌子上，很快，小小的桌面就被堆满，在一堆武器和配件之间，苹果显得格外突兀。一定程度上，却又非常合理。

        像是房屋的主人一样，星野凉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间内的小壁灯并没有亮，

        踏上楼梯的第一步，一楼照明的蓝色灯光突然开始闪烁，舒缓的钢琴曲也戛然而止，一时间，只能听到好像是时钟走针的沙沙声，一些记忆就像突然失控的潮水奔涌而来，紧紧地抓着木制的楼梯扶手，胳膊的肌肉暴起，楼梯的扶手不断地发出哀嚎，然而也只是想尽力控制自己不至于后仰倒下。

        在一片寂静中，医生只是冷眼看着，等到对方终于撑不住，楼梯的扶手快被掰断，整个人摇摇欲坠时，医生才缓缓开口。

        “ymhnцa，1”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压抑出来的沙哑，像是蛇在攻击前吐出的信子，又像是对自己信徒的呼唤，doctor只是一声又一声的不断重复。

        许久之后，在一片时钟的沙沙声中，星野凉突然挺直脊背，整个人的身躯也突然站定，仿佛之前的挣扎只是错觉。朝着呼唤的声音来源缓缓转身，蓝绿色的眼瞳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好像在看着doctor，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脸上没有悲喜的神色，仿佛面无表情就是正常的状态。

        “ymhnцa，”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doctor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奋斗？”

        “为了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和谐的新世界。”

        “那么你的愿望呢？”

        “……”星野凉陷入了沉默。

        他曾经有过很多愿望，但是最后愿望终归是无法实现的愿望，失去也错过了很多。就像生日许愿不能向其他人说出口，一旦说出来就不灵了。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和小希望破灭，即使在意识不甚清醒的状态下，也依然克制把其他人交代出来。

        “ymhnцa，我们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兄弟姐妹，你要因为一己私欲对我们隐瞒吗？”

        听到对方的诱导词，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被强行聚集，却又因为脑海里打架的记忆，微微合上眼睑。

        “亲爱的弟兄阿，我们应当彼此相爱。因为爱是从上帝来的。凡有爱心的，都是由上帝而生，并且认识上帝。人若说，我爱上帝，却恨他的弟兄，就是说谎话的。不爱他所看见的弟兄，就不能爱没有看见的上帝。”引用了一段《圣经》的doctor语速逐渐加快，一时间，星野凉没有办法思考，更加没有办法反驳，“不要彼此说谎，因我们已经脱去旧人和旧人的行为，我的家人，我的兄弟，我的乖孩子，ymhnцa，告诉我你的愿望。”

        好像有人一直在耳边呢喃，熟悉的声音里带着洒脱和热情，一团浆糊的脑子并不能及时分辨出到底是谁的声音。不断又有人小声的说着些什么，可是一点都听不清。在一片虚妄中，突然，一片衣角的记忆浮现，死死的占据了所有的理智。

        伴随着撕裂性的头疼，原本站直的身躯渐渐蜷缩起来，抱着头蹲在台阶上，像被警察突然抓获的犯罪分子。

        “ymhnцa，告诉我你的愿望！”

        doctor看着对方好像张嘴了，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凑到近前也没有办法辨别对方在说什么，或者说，对方到底有没有在说话。

        “我是谁？”见对方意识涣散，doctor只能快速确认对方的状态，问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doctor……”星野凉呢喃着，顶着巨大的疼痛，抬头看向近前高大的身影，除了一团白，什么也看不清，仿佛一下子被拉回9岁的夏天，“救救我，doctor……”

        最终失去意识的星野凉倒在楼梯口。

        “麻烦了……”doctor看着昏迷过去的人影摊了摊手，用尽全身力气把对方抱上二楼的工作区域。

        一些医学仪器被接通，留下了很多底片。

        忙碌完所有的基础工作，doctor下楼，抱着对方的武器和配件，分别还原放好，又去抽屉里拿了两盒未开封的氯氮平，揣到对方的风衣口袋里。

        白衣男人坐在仪器外的凳子上，拿着本子和笔对昏迷的对象进行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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