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4
过去的情歌王子——丸山千夜温和的歌声从cd机里穿透而出，回荡在整间房内。
作为被上天偏爱的天才，丸山千夜的声线天然比其他人染上了更多深情和苦涩，年轻时喜欢用漂亮华丽的风格给听众带来直接的震撼。而随着阅历的增长，重心渐渐从炫技转向表达、共振感情。
他的声音具有强烈的穿透力，却不会割伤喉咙，而是一点点抚慰受伤的心灵，替人唱出想表达的话语，恍若另一个自己。听众们往往潸然泪下，一部分感叹自己的遭遇不际，另一部分则是被对方高超的水平所打动。
向来更加语调起伏激动地叙事风格在这首可以称之为“新歌”的歌曲中仍然有所保留，但更多的不是对外输出情绪，而是一种克制后的表达。
就像星野凉写的词一样，平静中压抑着一些绝望与歇斯底里地疯狂。
“mayday，mayday，mayday，planecrash，plane……”1
救命，飞机坠落
“滴——”
求助的无线电在“滴”的一声后突然失去联系。
身边的仪表盘依然在尽职尽责的工作，滴答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不细听根本不能被听清。
他的声音尽可能地保持平淡，但颤抖的余音仍然被紧密地收录。与此同时，飞机大幅度地摆动，桌子上的玻璃杯被摔落于地面。
“offerh，please”
请赐予我永恒的沉眠
谁人的叹息声紧跟在玻璃物体坠落的声音后。
一些疯狂乘客的尖叫声和哀嚎声穿透了隔音效果良好的机舱。一时之间，众生百态全被展示地淋漓尽致，有趁着最后一段时间和家里人通讯的，有迷茫的除了祷告以外什么都没做的教徒，还有抢夺他人器物满足自我需要的……
机械的运行仍然不以意志为转移，尽管可能存在着什么问题，滴答地声音好像遵循着某些规律，又好像完全处于杂乱无章地状态。
“witheveryone’sdisapproval,”
在全世界的反对中，
“myloverfinallysix-feetburial”
我的爱人最终埋葬在六尺之下
“iftheheavendidspeak，”
如果上天曾经真的开口过，
“heistheonlylastmasterpiece”
那他是唯一且最后的伟大杰作
“ishould’veworshipedyoucordially,”
我应该狂热崇拜/爱慕你
“causewewerebornsick,”
因为我们生负原罪
“noabsolutee”
我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宽恕
“theonlyheaveni’llbe”
对我而言唯一的天堂
“iswheniamasidewith”
是我在你身边之时
“iwasbornsick,”
我天生坏种
“butiamready”
但我已经准备好了
“amen
amen
amen~”
阿门、阿门、阿门~
“youcantakeawaytheapproval,”
你可以带走这些赞同的人
“i‘llworshipallportrayals”
而我会遵循所有的写照
“thepainisonlymedal,”
苦痛是唯一的勋章
“wewon’tmeetinthehospital”
我们不会再次相见于医院
“iwillalwaysloveyouwithouttradition,”
我会永远无条件地爱你
“pleasedon’tgivemeyourrefusal”
请不要拒绝我
“yougotonanotherarrival,”
你到达了另一端
“i’llfollowyouincasual”
我将便装追随你
“iwasbornsick,”
我天生病态
“butiamready”
但我已经准备好了
“offerh,”
赐予我永恒的死亡
“mygodiwillgiveyoumylife”
我的天神，我将奉献我的生命
“mylover’stheshiningsunlight,”
我的爱人是夺目的阳光
“hedeservesasacrifice”
牺牲难免
“humansarecrazyanimals”
人类本质是疯狂的野兽
“theyallhideunderscandals”
他们全都隐藏在罪恶行为后
“giveime,”
再给我一点时间
“abeautifulritualontheright”
一个美丽的仪式走上正轨
“iwasbornsick,”
我的坏深入骨髓
“butiamready”
但我已经时刻准备着
“offerh,”
自己主动走向永恒的死亡
“mygodiwillgiveyoumylife”
我的天神，我将奉献于你
最初的部分非常平淡，不懂音乐的普通人几乎只能听到钢琴的声音，而贝斯在第一段主歌的一半就悄悄加入，副歌中加入了鼓声来推进一部分情感，混合着丸山千夜的表达，一起构成了一段和谐的乐章。
在整首曲子里，最特殊的部分是歌曲中间融入了镰翅鸟和乌鸦的叫声，好像是为了渲染不详的预兆。然而，根据歌曲故事背景的刻画而言，飞机中是听不到鸟的叫声的……
这首歌星野凉其实已经听过不下百遍了，谱曲所有的背景细节和情绪转化他都非常清楚，作为丸山千夜的好友和合作者，很难具体判断这首曲子造成的影响究竟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不过，他确实达到了目的，“樱井亮”一段时间前的所有“被记录”的行动档案应该已经摆在了各大“正义使者”的桌子上。
当绝望的洪水袭来，自认为正义的诺亚们是否还会认可“樱井亮”的纯洁，是否还会努力把他带上诺亚方舟。
他真的很好奇。
作为天生的坏种，无药可救的他会被洪水淹没，无论是真实的洪水还是意境的洪水。
和传统观念里的“河童”不一样，水鬼葬生于洪水，在拉人替死之前是不能摆脱痛苦的。
当然，他可不会让人替死，只是让人一起沉沦于地狱之中而已。
下沉，无尽的下沉。
虽然曾经摸到过水面的边界，可惜水鬼无论无何都不能上岸。
戴着透明手套，拿着水珠笔，笔尖朝下，随着歌曲里机械的滴答声打点的星野凉非常满意。空气里一直弥漫着有些奇怪的味道，但房间里享受音乐的人好像一无所知。
只有智者的搏命游戏，看看这一轮又会有多少人幸存吧。
无论如何，丸山千夜和藤原久政的悲剧，他和鱼冢三郎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智者不入爱河。
这句话固然很有道理，但是。
他可从来没从中走出。
cd机里的碟片只刻录了这一首曲子，单曲循环地又开始播放。
一小会后，cd突然卡住，舒缓的背景音乐像是被按了暂停，一时间只能听见cd机里传出“沙沙”的声音。
并没有管卡碟的cd机，星野凉笑了笑，而是把手中的笔放在cd机旁边，理了理自己衣服的领子，从风衣里拿出一副伏特加的墨镜戴上。
大步离开这间组织的安全屋，在门口的交界处，星野凉戴上了特制的耳机，音乐好像从未停止过，丸山千夜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呢喃。
刺眼的光芒以cd机所在的区域，或者说，那只笔所在的区域开始向外散射，紧接着是灰白色的硝烟弥漫，连带巨大的爆炸声一同宣告安全屋的摧毁。
缩在长长的风衣里，好像隔绝了一切污秽，带着耳机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好像只是一个路过的小镇文艺青年。
“offerh，”他忍不住地跟唱。
一模一样的水珠笔还有五六支被捆绑在风衣内兜，随着本人的行动没有任何的摇晃。
“mygodiwillgiveyoumylife”
嗯，猜猜今天鱼冢三郎做的意大利面里会加什么配料呢？
开着车，耳机一直没有摘下，有些走神的星野凉心情极好，180码的速度完全甩开不断放着广播宣传的巡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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