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第 251 章
李德茂：“……”
张继勇凭什么打他？他一个公安, 自己还没定罪呢，他这么打自己，这是在犯法！他是知法犯法！
“你就算是公安你也没有资格打人！”
邦邦两拳砸在了李德茂的心口处, 直接打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险些没晕过去。
“我要上诉，我没有犯罪, 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叫嚣的声音很大, 然而他越是这个样子, 越让人觉得恶心。
张继勇想起看到的那些照片，直接朝着他两腿中间踹了过去。
这一下子张继勇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脚下去直接将李德茂给踹废了, 他嘴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眼睛一闭, 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然而就算李德茂晕过去，张继勇也没有放过他，继续对着李德茂拳打脚踢, 张继勇的手下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头儿露出这副样子来，看到他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模样,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有两个手下眼看着李德茂要被张继勇打死了, 急忙上前拦住了张继勇：“张队，你别打了，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
“张队，你别生气，跟这样的人生气不划算！”
“张队，要是真出事儿了，你也要受处分, 你冷静些……”
张继勇被手下拦着，还是踹了李德茂两脚，方才冷静了下来。
两个公安过去将昏迷不醒的李德茂扶起来，放到了一旁床上，二人看着鼻青脸肿的李德茂，有些不赞同地看向了张继勇。
“张队，李德茂好歹是个副校长，这事儿还没有定论呢，你这样下手是不是不太好？”
“张队，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这事儿要是暴露出去的话，对你也没好处，到时候他在法庭上反咬一嘴，张队你可怎么办才好？”
“张队，咱们是公安，办案要讲究证据的，咱们不能为了让他认罪，而对他动用私刑啊！”
围着张继勇的人都是他手下的公安，这些人倒也不是在意李德茂，就是觉得张继勇这事儿办的不对，万一李德茂反咬一口，吃亏的人还是张继勇。
张继勇的目光扫过了自己的这几个手下，这一个礼拜，他们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眼见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却没有找到证据，大家伙儿都很丧气。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张继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了下去：“我找到证据了。”
几个手下愣在了那里：“找到证据了？”
这事儿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他们找了那么久，认证人证没有，五证物证没有，连受害者家属都对他们深恶痛绝，仿佛他们是啥剧毒瘟疫似的，恨不能退避三舍。
怎么张继勇就突然拿到证据了？
大家伙儿赶忙凑了过去，询问张继勇是什么样子的证据，能不能给他们看一看，这个证据是不是能将李德茂彻底钉死，让他翻不了身。
“张队，是什么样子的证据？确定有用吗？”
“张队，难道是你撬开了受害者家属的嘴巴，让他们愿意作证了？”
“张队，你是从哪儿找到证据的？咱们找了那么多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找到？”
“张队，证据在哪儿，能不能给我们看一看？”
大家都围着张继勇，想知道他手里拿着的证据是什么，他们都没有怀疑张继勇是在说谎，毕竟他没有必要说谎，而且如果不是掌握了确切证据，张继勇不会对李德茂动手的。
就凭着张继勇朝着李德茂两腿之间踹的那一脚，就可以确定，他百分百掌握了可以给李德茂定罪的证据。
果不其然，张继勇的回答证明了他们的猜测并没有错。
“我手头掌握的证据可以给他定罪，那十一个女生的死跟他有直接关系，而且除了那十一个女生之外，还有二十五个受害者 ，她们很可能已经死了。”
几年前的社会环境比现在更加恶劣，七八岁的小姑娘，遭遇了这种折磨之后，能活下来的概率并不大。
张继勇答应过魏淑芬，并没有把那些照片给自己的手下看，他找到了宋局长，将这桩案子报了上去。
“宋局长，这桩案子牵涉极大，由于案情特殊性，受害者年纪偏小，而且大部分的受害者已经去世了，留下的受害者虽然活着，但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这几天他加班加点进行了走访调查，他去了李德茂当初当小学校长的地方，走访了周围的十几个村子，然后找到了那些照片上的受害者。
二十五个受害者之中，二十三个受害者已经变成了一杯黄土，她们坟茔上的草都已经长得很高了，张继勇去询问的时候，大多数人家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有个女儿。
不过当他们想起关于那个女儿的事情时，这些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那些小丫头片子也是贱得慌，那么大点儿的岁数，竟然能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来，真是丢我们老x家的人，她这样的，哪里还有脸活着？”
“死了好，死了干净，要是活着的话，我们全家的脸都被丢干净了。”
跟盛兴市不同，乡下地方很少会有秘密，这些小姑娘遭遇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他们并没有怀疑到李德茂这个校长的身上，而是认为那些丫头片子自己不干人事儿，和村子里的混混们在一起了。
“为了一口吃，一个书包，一块花布，自己的裤头都守不住，真真是丢人现眼。”
“谁说不是呢？那些丫头片子，真是丢人，不过也因为她们，我们村子这几年的风气好了不少。”
当初的事情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义之人，发现了那些女孩子遭遇的事情之后，他们特意开了批评大会，当着全村人的面儿批评那几个女孩子，结果之后没多久，她们就自杀了。
死了倒是也干净，省得给家里遭灾。
而也是因为这些，张继勇才了解到李德茂的手段是什么。
他挑选的小姑娘都是家里面条件差不受宠的，用点蝇头小利，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而他给那些小姑娘东西的时候，想必也特意交代过她们，让她们不要说东西是谁给的……而这些东西，到最后却成为了她们‘不要脸’‘勾搭人’的证据。
张继勇气不过，说那些小姑娘才七八岁，能知道些什么？犯了错的是伤害她们的人，不是那些小姑娘。
然而就连那些小姑娘的父母都振振有词，说乡下人早熟，七八岁已经知道很多事儿了，生产队里面那么多小姑娘，怎么就她们干了那些不要脸的事情呢？
“还不是她们自己的问题？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真是奇怪，这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跑来问这些干嘛？”
“就是，走走走，这些事儿说着就脏嘴巴，你甭打听了，我们懒得跟你说。”
张继勇很生气，心中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明明她们没有做错事情，可是在旁人的口中，她们确是十恶不赦的存在，就连她们的父母都认为是她们错了……
而此时张继勇也更加能体会到城里那十一个受害者家属为什么都不肯作证，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事情泄露出去，他们的孩子即便死了，也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更甚至于，其他人会以最大的恶意却猜测他们的孩子，把所有的错全都推到他们的身上。
难怪他们不愿意……
剩下那两个还活着的小姑娘，也是因为父母足够疼她们，没有让她们被拉去开批评会，但即这样，关于她们的事情还是传得满村子都是。
那两个小姑娘已经疯了。
张继勇远远地看了她们一眼，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原本正是最美貌灿烂的年纪，结果她们却疯疯癫癫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村里的小孩子看到她们，往她们身上扔石头，骂她们疯子，可是她们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别人的恶意似的，脸上始终带着傻乎乎地笑容。
张继勇很难受，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调查结果出来了，可是他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起来，整个人的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似的，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她们什么都没有做，李德茂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可是她们的人生全都被毁了，李德茂却好端端活着，如果不将李德茂枪毙的话，那些小姑娘的冤屈怕是永远都无法得到安抚。
宋局长也看到了那些照片，他同意了张继勇的要求，以其他的罪名判处李德茂死刑。
原本法院审判是允许旁观的，但是这次的案子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宋局长和法院那边儿协调了一下，采取了封闭式审讯，并没有公开进行审判。
李德茂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他知道自己藏起来的照片被找到了，便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了翻身的可能，所以极为干脆地认了错。
当然，大概是因为临死之前的疯狂，在法庭上李德茂满嘴污言秽语，说着那些女孩子被他欺辱时候的恐惧和绝望，此时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变态恶魔，哪里有之前那种一校之长的儒雅温和？
张继勇是作为维护治安的公安出现在的，当李德茂不管不顾大喊大叫的时候，张继勇怕他说出更多侮辱那些女孩子的话，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伸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李德茂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满脸怒意地看着张继勇，眼中的怒火像是能将张继勇给焚烧殆尽似的。
然而张继勇并没有搭理李德茂，而是抬起脚来，直接朝着他两腿之间踹了过去。
将人踹倒了之后，张继勇又将人从被告席之中拖了出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在场有法官陪审员和记录员，但是谁都没有上前拦着张继勇，事实上他们也想上去暴揍李德茂一顿，他的所作所为就连畜生都不如。
如果不是因为怕张继勇把人给活活打死了，他们是不会拦着张继勇的。
李德茂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因为怕他在监狱里面胡言乱语，再将那些受害者的事情说给其他人听，他被关在了单独的病房，第二天便执行了死刑。
张继勇提前一天通知了那十一个受害者的家属，告诉他们公安已经将李德茂这个凶手抓住了，明天李德茂就会被执行死刑。
“你们放心，他的罪名和你们的孩子无关，这起案子的档案会做加密处理，权限不够的人无法打开，至于那些证据……那些证据不会留下来，你们的孩子会清清白白的离开这个世界，不会有人知道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是张继勇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多的，他也无能为力，他们可以不公开李德茂的罪行，也可以毁掉唯一的证据，但是档案是必须要记录的，就算是宋局长，都没有那个权限不记录。
但是宋局长做了保证，这起案子的档案会加密，那些受害者全部都是化名，而不会有更多人看到这份档案的。
原本对张继勇很抗拒的受害者家属，知道了张继勇一直没有放弃将罪犯绳之以法，甚至为了保护那些孩子的名声做到了这一步，他们心里说是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第二天早上八点，李德茂被执行死刑，那十一个受害者的家属全都去了行刑现场，亲眼看着李德茂被一枪爆头。
所有的痛苦和绝望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他们哭了，回去之后把李德茂的死讯告诉了他们的孩子。
“乖乖，那个伤害你的凶手被枪毙了……”
“宝宝，那个畜生死了，你可以安息了……”
“妞妞……”
即便受害者已经伏法，可是他们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那些姑娘们的父母亲人们抱着墓碑痛哭失声，心中的伤痛终于有了愈合的迹象。
张继勇和魏淑芬也来了公墓，给那些受害的小姑娘送上了一支鲜花。
所有墓碑上的照片，都选的是她们笑容最灿烂时候的模样，照片上的姑娘们脸上没有任何的阴霾，仿佛从未遭遇过那些不堪和侮辱似的。
罪人已经伏法，她们的灵魂终将安息。
从公墓出来的时候，张继勇问了一句话。
“如果没有你的话，这桩案子不可能解决，可现在所有的功劳全都是我的，你不觉得遗憾吗？”
张继勇原本想要说出魏淑芬的功劳，可是却被她给拒绝了，她说自己做一切都是出于自愿，并不想要什么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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