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只小人鱼
别墅就在沙滩边上，沈括一出别墅小区才发觉今天游客依旧十分多，海里跟下饺子似的，还带馅儿的，红橙黄绿的，眼花缭乱。玩游艇的也不少，还有带冲浪板的。
沈括打远处的海滩线走，打算等到个人罕少点的再把小东西给放生了，不然估计他前头刚放海里，后头就让人不小心给踩死或捉走了。
但小东西急得很，有点焦灼似的看他，尾巴不安分的甩动。
二芙可听见了，海里有鱼正向她求救呢。
但陆括只当这小东西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一下想起曾经养过的一只溜出家门的猫，哂笑了下，“养不熟的。”
一时，陆括也懒了兴致，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直接往海里走，背着人把小东西放海水里，语气颇为冷淡，“行了，走吧。”
二芙没走，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浮在海水面上不肯走，但愈发可怜的求救声又徘徊在她耳边。二芙一时矛盾极了，她担心回来后找不到男人了。
陆括一手揣进沙滩裤里，墨镜视野下的小东西暗淡了不少，一双总含着泪的笑眼无辜的看他。这小东西就是这么博取可怜的，不是笑就是哭，贯会让人心软，估计先前没少这么骗吃骗喝，博人同情。
算了。走不走，走哪去都和他没什么所谓。陆括摁住她脑袋顶，把鱼埋进海水里，语气里也按捺着点儿若无的无奈，“走吧。”
陆括走了，二芙也走了。
送走小东西后，陆括也没在别墅多做停留，赶回去收拾一堆烂摊子。
陆括是顶烦家里的糟心事的，用他亲舅的话来说叫“有本事没志气”，可但凡真正熟悉陆括的，都知道他是志不在此，政商都不乐意。
后来陈异想来想去，拍着陆括肩膀说，“要不你干脆从文得了，我妹说了你要金边眼镜架一副，在他们大学里教授能排第一。”
陆括那时喝了点小酒，有点懒洋洋的小兴致，“什么第一？”
“颜值第一。”陈异打量他慵懒倚在沙发上的模样，啧啧道，“妥妥的，我妹说，就爱你这款的。”
“哪款？”陆括声音微哑，有点儿道不尽的漫不经心，还有点儿笑意似的，特撩人。
陈异毫不客气对着人十连拍，给他妹传过去，一边笑着说，“就斯文败类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据说你这种坏在骨子里头的女人才喜欢，女孩儿喜欢坏在脸上的。”
“你这叫窝里黑。”陈异后补了句，“被你碰上的估计倒霉催的，我也是很好奇你瞧得上什么女人了。”
陆括没搭话，斟了口酒。
总归不会是个哭哭啼啼粘人的。
从休闲的度假区回陆家，陆括没歇半脚，电话信息就蜂蛹袭来，他挑了几个想回的回了，然后关机补了一觉。
醒来时，陆奎和徐曼已经回来了，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一个看报纸一个涂指甲油，见他下楼来，陆奎把报纸随手一放，“这几天去哪里了？”
陆奎明显兴师问罪的架势，徐曼轻掠了陆括一眼，嘴角似乎勾了勾，又低头涂指甲。
陆括在陆奎面前坐下，“转职了。”
“转什么职？”陆奎眉头拧起来，“不就让你弟弟去公司里实习，你用得着直接撒手公司的事儿，一声不吭就消失吗？”
陆括面不改色，“我看陆随资质不错，公司给他管理，我很放心。”
陆奎眉头扭得更紧了，“你弟弟只是去实习。”他挣扎似的强调这一句话，试图用凌厉的视线看穿陆括面具背后的表情，但只是无力的徒劳。
他的这个儿子迟早是要胜过他的。也许已经是胜过了。
“公司迟早是你的。”陆奎说，“你弟弟只是去实习，没必要给他升那么大的职，万一搞砸了事，谁来负责？”
徐曼一个手抖，把指甲油抹在了手上，轻瞥了陆奎一眼，后又若无其事的擦掉，重新抹。
“陆随挺好。”陆括起身，直截了当的说，“我转职到b市，今天晚上的飞机，先走了。”
陆奎看出他这回是认真的，还是觉得有点荒唐，好好的家业不继承，去给别人打工，算什么回事？
“你去b市做什么？”这回问的是徐曼。
陆括，“老师。”
“你疯了吗！”陆奎瞪大眼，霎时气到没话说，见他快踏出家门，才狠狠地大骂一声，“陆括，你敢出去就别回来！”
陆括似乎心里早有数，置若罔闻的走出了陆家。留下后头气得直喘粗气的陆奎。
徐曼忙给陆奎拍背顺气，心里也是十分惊讶，但惊讶过后更多的是嘲笑。没想到陆括竟然这么没志气，为了和陆奎赌气竟然连家产都不要了，这可不便宜了她娘儿俩。
陆奎虽看重陆括，但估计也禁不住陆括这么不顾情面和他折腾，这家产最后究竟归谁的，还没个定数呢。倒是陆括真是识相的让她十分诧异。
陈异来接陆括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就吐槽陆随，“你知不知道你给你弟升职后，你前脚刚走，后脚陆随那张好人脸就绷不住了，真拿自己当霸道ceo了，对公司上下一顿整改，换了好几个文秘，每天出行带三四个保镖，他当自己香饽饽呢，谁见都想啃一口。呸！”
陈异对陆随一顿数落，见陆括没吭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你真打算去b市当老师了？”
陆括轻嗯了声，“直接送我去机场。”
“我干脆和你走得了。”陈异说，“凭你本事，没陆家照样好好的。”
“我不经商。”陆括看他一眼，“你是这块料，留在陆氏对你有好处。”而且陈异手里边是有股份的。
陈异对陆随真是半星好感都没有，“你手里那么多股份说抛就抛，全给陆随那臭小子占了便宜。你爹估计得让你气死吧。”说到后边陈异有点幸灾乐祸，“现在还知道你转职准备去做个老师，估计要吐血三升了，我都能想象你爸的黑锅脸了哈哈哈。”
陆括想起出门前陆奎的神情，还真是黑锅脸。
两人一到机场，立马就分道扬镳了。陆括坐直达b市的飞机。
b市，一个三线小城市，靠海，还算清净，xx学院就临海坐落。比起山，陆括确实要更喜欢海。他在学院边上的小区买了一套房，东面迎海。
打开门，扑面来一股新房子专属的陌生冷清的味道。陆括拉开阳台让湿咸的海风灌进屋里。海风卷着窗帘唰一下飞起，卧室门碰的一声砸上了。他半倚在围栏上，捋了把头发，才知觉头发又长长了，该剪了。
沙滩上还有人，在玩仙女棒，刺啦的光跳动着。隔着老远能听到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应该是一群大学生。
那小东西…
陆括脑子里翻胶片似的闪过几幕，像火星一样，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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