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那边似乎是愣住了，没有再回复。
许珉珩不再过多纠结，也许是那天顾斐闪着希冀的眼神太过明亮，他偏过头望了眼倾洒满地的白霜，想起了江伏的那句“白月光”。
江伏说张潇对他来说注定是白月光，终将会失去，没有结果，只能拿来缅怀。许珉珩却觉得不然。
月光太过美好。它洁白干净，缄默无声，看上去清冷无意，长久的陪伴却涌着热烈的情意。
很奇怪，这个词到底哪里和张潇不符合，他说不明白。
——
顾斐顶着一身水汽，换上了前几天刚买的长袖睡衣。长发用毛巾包着，遗漏在外的一缕头发缓慢滴着水。
有点闷。
她打开窗户，窗外的虫鸣声陡然清晰起来。就着微弱的光亮，她看见了一只瓢虫，顺着窗外那颗大树粗壮的枝叶一步步上爬。
不能急，她告诉自己。
哪怕身侧都是悬崖峭壁，哪怕万籁俱寂无人回应。
要往前走，走到许珉珩身边去。
她看着那只虫走得歪歪扭扭，时不时因为前方坑坑洼洼的树皮停下来，再绕过障碍物继续向前。带着步履蹒跚的跃跃欲试，就像她自己。
顾历帆说她从小就轴，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她一直不以为意，觉得老父亲的评价有些言过其实。
也许是跟她得到什么东西都很容易有关。过程太容易，就并不会觉得到手的东西有多么珍贵，也就从来不会有那些断不掉舍不下的情绪。
直到看清自己喜欢许珉珩。
吹风机的声音呼呼作响。她飘远的思绪又被扯回。
没什么好想的。张潇已经是过去，人总要往前看。
她努努力，想成为许珉珩的现在和未来。
摸到沙发上的手机，打开后顾斐眨了眨眼睛。
许珉珩:【猫猫比心jpg】
隔了一段时间后又发来。
许珉珩:【图片/】
许珉珩:对不起，以后一定好好保管。衰/
许珉珩:【饶我一命jpg】
——是那条围巾。男人把它严严实实地裹在脖子上，照了一张怼脸自拍。
顾斐:……
肥啾:你不热吗？
那边秒回。
许珉珩:热在我身，暖在我心。
许珉珩:【小新跳舞jpg】
顾斐小小翻了个白眼，咕哝道:“傻里傻气。”
可不是么，现在正值七月，三伏天里把围巾往身上套，谁干得出来这事儿。
她用手扒拉着头发捋顺，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往床边走，发语音:“还不睡？”
许珉珩那边慢悠悠回:马上。
顾斐觉得有些懊恼问这个问题，同时却又尝到一点不浓郁的甜。
想再多聊会，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明天上午下午各有一场面试，还都挺重要。
想了想，还是给对面发过去:“有点累，我先睡了。”
肥啾:晚安。
顾斐按灭床边的灯。黑暗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床上的手机屏幕。
手机不明显地震动。
许珉珩:晚安。
光源消失，顾斐在黑暗里闭上眼睛。
每一次，她都等到了这句晚安。
——
顾斐是被饿醒的。
刚过6点,下楼的时候客厅没人。张妈来这里好几年，跟着她的作息晨起，每天7点才会出门买菜。
她才想起来昨天被元媛叫出去的时候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光顾着灌酒了。
“喂，二叔？”手机开着免提放在餐桌上。顾斐手里没停，鸡蛋在碗沿一磕，单手开壳，圆滚滚的蛋黄被蛋清包着落进碗里。
顾历帼在那头气急败坏。
“你这丫头，什么仇什么怨？把你二叔我害惨了！”
“发生什么事了？”锅里油温上来了，顾斐将蛋倒下去，在电话这头给她二叔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历帼咬牙切齿。不等他接着说，顾斐慢悠悠的道:“二婶又没收您的私房钱了？”
顾历帼:……
好家伙，猜对了，这还真是他不幸遭遇中的一环。
为了不被顾斐带偏，他直接说出了来意。
“公司里那个王进，真和你叔我没有半点关系。但你二婶昨天来闹了好一通，这……我好歹也是个老总，钱被你二婶管的死死的，这，这像话嘛！斐斐，你在公司里，还不清楚我吗？今天有空你回来一趟，帮叔说说理。”
荷包蛋煎好后倒入开水，顾斐抬手去拿壁柜里的挂面:“你让我说什么啊叔？王进在公司作威作福，谁给的权利，还不就是您吗？您现在说没有半点关系，谁信。被王进开除的您侄女我嘛？”
顾历帼可算知道症结所在了。
这小祖宗受了委屈也不直说，暗戳戳地伸腿让他一个趔趄。
水开，下面，盖好锅盖。
顾斐开始在碗里调汤汁。
顾历帼还在那边苦大仇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怪我烂好心。”
顾斐挑挑眉。她没开口，听着她二叔继续往下说。
……
“她那时候帮了我，我挺感激的。现在她家这个情况……我想着最不济就当公司出点小钱养个闲人。”
闲人？
顾斐开始捞面:“您知道他带我上酒桌吗？”
“我当时……什么？！”
顾斐:“他可不是闲人。这个人的野心,比您大。”
最后撒上一道葱花，顾斐坐下来。
“行了，二叔。您再怎么不喜欢管理公司的事，好歹上上下下百来号人呢。往后公司再多出一个这样的闲人，如果碰上的不是我呢？我能一巴掌打回去，他们敢吗？”
顾历帼不说话了。
顾斐摇摇头。
挂了电话，她终于能细嚼慢咽。空了一晚的肚子不再一阵一阵泛着酸。
吃完的时候正好碰上张妈早起。
“小斐饿了吗？这孩子，怎么不喊我来做。”
“今天有点事要早点出门，没事。”她摆摆手。
张妈又问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顾斐今天没有别的约，但能不能回来她也不确定。看着张妈直接把碗接过去洗，她干脆去洗手。
“不太清楚，您别等我，要是晚了我就自己在外面吃点。”
张妈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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