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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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硕华大道辅路。

        路灯照映下，暖黄的灯光铺就路面，一道残影疾驰，跃进前方密集的车流。

        它像一个异类，丝毫没有停顿地加速，换道，间歇引起的叫骂声在空中回旋，被风一吹，了无声息。

        “滋……”细微的电流声几不可闻。

        车外是喧嚣的人间，被玻璃挡隔成空灵的世外，衬得这方密闭的角落格外寂静，微弱的引擎响动声由模糊到清晰，蔓延至车内的每一寸空气，带动车身，引起触觉上的颤栗。

        许珉珩英挺的眉眼线条利落，冷硬的弧度像雪水凝结的冰刃。他此刻薄唇紧抿，周身气势清寂，是一种情绪将要崩坏的临界状态。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

        下一个路口，许珉珩方向盘打死，车子转过弯后开始减速。

        这条路通往那片高级公寓所属的园林式住宅区，车辆减少，视野变得空阔起来。道路两旁绿植林立，杨柳错落，一行路灯亮起，树影在风里摇曳，又轻轻抚摸路过的保时捷车身。

        更安静了，许珉珩透过鼻腔听到自己的呼吸，一声声，又重又急。

        “滋……滋……”

        电流声大了起来。许珉珩那一瞬间汗毛倒立，他强压下那种令人心悸的恐惧，重重地喘了口气。

        断断续续的电流声由内向外穿透耳膜，向四面八方扩散，又仿佛跨过时间和空间，自动汇集于特定时空内的某一点。

        许珉珩有一瞬间失神。

        ……这堪称诡异的现象和身体的应急反应，撬下了封死记忆盒子的一根铁钉，让他触摸到熟悉的一角。

        ——他想抓住。

        记忆的阀门有些许松动，顷刻间，许珉珩额间有冷汗冒出，那种虚无的空洞如影随形，化作冰锥毫不停顿地扎进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嗤——”高速转动的车轮在短时间内被刹停，轮胎和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蹭声。

        车内的温度更低了。

        “滴答——滴答——”

        手表盘上的指针走得不急不缓，空调吹出的冷气碰上车窗玻璃再次液化，像是茫茫江面起的雾，薄雾贴着玻璃凝成豌豆大小的珍珠，拖着尾巴，下了一场不干脆的雨。

        车身隐隐在震颤。

        “……系统001……再次检测到……人物违规……行为……”

        ——系统001,检测到人物违规行为。

        没有声调起伏的机械音，一把将他拉回了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一时冲动的少年意气，再炽热再孤勇，也终究是没有头脑的莽撞。

        星星被乌云遮蔽，到后来，或许就忘了提醒。

        他想起顾斐向他表白那天，问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还不够蠢。

        此刻他眼里满是悲哀，终于能给她回答:“我是蠢……我最蠢了。”

        男人用力攥起拳头，双臂发抖，撑起身后又猛地脱力，摔在座椅上。他喘着粗气，眼角通红，双眼里血丝遍布。

        全身的力气正在流失。

        他后知后觉，相同的场景再次上演。

        荒诞的撕裂感仿佛要将时空一分为二，影映出世界的另一副样子。

        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上再次剥离。

        许珉珩用力凝神，闭眼咬牙努力去听。

        “修正程序……即将……启动。”

        “修正中……预计……10秒……”

        “10……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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