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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脸红


二月一日上午九点,韦勇骑着单车来到兰水县城兰关镇,今天已经是农历腊月廿八了,后天就是除夕了。
  自放寒假起,这些天以来,除了六号那天去兰桥乡街上赶了一回集,韦勇一直在家挑土挖地基,没有出过门。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到傅美枝了,韦勇心里颇有些想念,只想去看她一眼,哪怕不说话,就远远的看一眼都行。哎,年少轻狂时期的青春飞扬,和朦胧的爱情萌动,谁又不曾经历过呢。
  吃过早饭,韦勇管妈妈要了二十块钱,说是去县城逛逛买点东西,便骑着单车兴冲冲地直奔兰关而来。
  只有两天就过年了,尽管前天刚下过一场小雪,这几天一直没出太阳,天色阴沉沉的还刮着北风,气温很低,确实有点冷。但是哪怕再冷的天气也挡不住人们上街办年货迎接新年的热情,也挡不住韦勇想来看傅美枝一眼的心情。
  寒风中兰水县大街小巷都是拥挤的人群,尤其是新街南江路和老街滨江路这两条商铺林立的街道,更是拥挤不堪。韦勇穿着一身蓝布棉袄,戴着一顶翻毛东北棉帽和针织的毛线手套,推着单车挤在人群中从兰关新街往老街走。
  “天地悠悠  ,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  ,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  ,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街头的音像店里录音机正播放着流行歌曲《潇洒走一回》,韦勇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哼唱了起来。
  街头的摊担商贩和置办年货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挤挤攘攘地走得很慢,推着单车的韦勇想走快点也快不起来,只能蜗牛似的慢慢地往前挪。
  “韦勇!”
  前面街边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叫喊,韦勇循声看去,原来是同学刘威。刘威家住兰关老街兰水河对岸的南江村,家里承包了生产队的鱼塘,养了不少鱼,这几天家里干塘,他和父亲在老街卖鱼。买鱼的人不少,父子俩摊位前挤满了人,他父亲负责称鱼,他则负责算价钱。刘威抬头给一个顾客找零钱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人群中的韦勇,便喊了一声。
  “刘威,卖鱼呀。”韦勇挤到刘威父子俩的鱼摊前,地上摆着一个大脚盆、两个水桶,里面装着草鱼、青鱼和鳙鱼。
  “嗯咯,你干嘛呢?上街打年货吗?”刘威捶了一下韦勇,问道。
  “随便逛逛,顺便买点东西。哎你家鳙鱼多少钱一斤?”
  “一块五,你买啊?你买算一块吧。”
  “行,给我来一条。对,就这条。”
  “好咧,四斤二两,给你算四斤。”
  “行,受惠了哈。”说着韦勇递了一张十元钞票给刘威,找零后,韦勇提着鱼,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买鱼的人越来越多,不便再聊。于是韦勇便朝刘威挥了挥手,往严家巷口而来。
  傅美枝和大妹傅秀枝正在豆腐摊前忙呼着,快过年了,买豆腐的人很多。小年那天起,父亲傅铁牛每天早上多打了一百斤豆腐,每天还是一售而空。上午又是高峰期,摊位前人挤人,两姊妹忙得团团转。只顾忙着算账、收钱、找零的傅美枝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中的韦勇,韦勇已经站了有几分钟了,一直静静地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傅美枝。
  傅美枝穿着一件黑呢格子外套,脖子上戴着围巾,扎着一个马尾辫,白晰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看上去特别的清爽干练。
  “给我来五块钱豆腐,五块钱香干。”韦勇看了一阵,终于挤到摊位前,开口说道,并递了一张十元钞票给傅美枝妹妹傅秀枝。
  傅美枝只觉得声音好耳熟,抬眼一看,愣了一下,继而心跳加速亦惊亦喜,脱口喊道:“韦勇,是你啊。”
  韦勇笑眯眯地,“是我,怎么,不欢迎吗?”
  “哪有,你这身穿着打扮我一时没认出来咯,怎么今天有空来上街了?”傅美枝边说边拿塑料袋给韦勇拣豆腐和香干。
  “就是来街上逛逛,顺便买点东西。”韦勇看着傅美枝,眼睛一眨不眨。
  “哦,你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傅美枝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原本冻得红晕的脸蛋更红了。
  “还行,又进步了七八个名次。”
  “那就好,要继续加油再接再厉咯,希望明年中考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嗯。”
  “给,拿好吧。”傅美枝把装了豆腐和香干的塑料袋递给韦勇,她给他多装了不少。
  “我回去了,你忙吧。”韦勇接过袋子挂在单车把手上,看着傅美枝红红的脸蛋,他感觉自己的脸颊也要红了。
  望着人群中一步三回头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的韦勇的背影,傅美枝能感觉到他今天是特意来看自己的。想到这里,她的心怦怦地跳得更快了,仿佛喝醉了酒似的,脸色更加酡红欲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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