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闲自在(五)
七个春秋,无数个梦,每每梦到白芨都会被吓醒,他说他不想来见我,我离他越来越远。
惊醒后,不像大梦初醒,更像怅然若失。
他写的信我放在枕头下,夜晚无事就拿出来读一读,信中是常思念,而我常流泪。
七年光景,师祖在第六年教我药道,我还反问不是说十五岁吗?
师祖只道临时变卦,多学一些,好继承他衣钵。
元夕六年冬,十一月二十八日夜,白鸽扑翅落窗边,我抿唇,抚了抚白鸽,解开脚边绑的纸条。
“清晨归。”
我眉开眼笑,找出师伯母给我做的朱瑾花裙,师伯母闻声笑道:“哎呀,这是谁要来啊,压箱底的裙子都取出来。”
我抱着裙子坐床边,甜情蜜意只在一眼之中,抬头欢喜道:“白芨要回来了。”
师伯母被欢喜气感染也笑起来。
“哟,都喊白芨不喊师父了呀。”
“师伯母!”
“噗哈哈哈。”
清晨,天光云影徘徊,元夕六年冬,十一月二十九日,雪下了一夜,我站在桥头等着归来人。
还飘着雪点,我撑着红伞,归来人肩上堆雪,风尘仆仆,师伯母特意给我花了淡妆,抹了脂膏。他见我大惊,一年变化甚大,小姑娘虽不如他高,但也与念舟肩平齐。
朱槿色衣摆沾了些雪点子,随风飘荡。
桥头会面,两两无言,他问道:“药道学的如何?”
我答道:“挺好的。”
伞悄悄偏向他,他垂目说道:“衣裙很好看。”
我淡笑道:“我还以为师父会嫌弃,朱槿色太素不如海棠红。”
“都好看。”
心照不宣走了一路,师父从怀中掏出一支木槿花簪,摸索半天,塞到我手中。
“今日你生辰,我不会挑,店家说这个尤美,我便买下送与你。”
他眼下一片乌黑,想是好久没睡个好觉,我凑近他,手指悄悄划过他的眼底,他呆愣着,脸突的一红。
“你……”
“师父,你……脸红红的嘿嘿。”
“……嗯”
“哦——”
师伯母从门里探出个头,师伯目瞪口呆,师祖眉开眼笑。
“哟——”
“哇——”
登时怪声一片,师父像是害羞一般快步走进家中,我关上伞,看向三个人。
“师父他害羞啦。”随后紧跟师父,抱着想逗他的心思跟了一路。
师祖拿着鸡腿啃了一口,幽怨说道:“这小子没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念舟轻笑道:“哎,师父呀,你怎么先吃啦”
“看戏嘛,谁说没瓜子不能吃鸡腿啊。”
师父坐在桌前,我帮他研墨,一片祥和,他提笔写信,问道:“我替你戴簪。”
我趴在桌子上,回道:“师父写了好多信,字字句句不是我,字字句句不离我。”
“黎怀汐。”
“什么”我抬头,他手中簪子下落,静躺在他衣袍上。
“我伤了他。”
“……为何”
“鬼魂索命,他自认倒霉吧。”
我噎住,突地抬头贴近他,睫上沾着些水珠,让他看见了,可我笑着说道:“白芨,黎姝心悦你,写的信字字句句不离你啊。”
“嗯……”
我说道:“师父,徒儿心悦你。”
他耳根红到脸颊,问道:“为何,心悦我。”
“因为徒儿想和师父朝夕相伴,与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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