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偷听
许云暖不由的眼神一动，原本想要拐个地方退开，可看到两人拐过一侧的长廊，在一个大柱子后面停下了，她便快步的推着穆尘霄来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柱子旁边。
在此处有柱子遮挡，穆天筹和长公主必定是看不到他们的，可他们却能够听到两人的谈话声。
穆天筹随着长公主来到栏杆处，望着宽广无比的皇宫，微微叹息道：“都是我不好，劳烦的长公主大老远跑了一趟。”
“卫国公不必如此客气，听说了皇上身体快撑不住了，我必定是要回来的。倒是你，这么多年了，在皇上手底下不好过吧？”长公主声音依旧清冷，却又似乎多了什么。
“好不好过的都习惯了。”
“那穆尘霄呢？年纪轻轻的就因为受忌惮而被毁去了双腿，你也习惯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些场面话，你就没有必要和我说了吧？”
穆天筹无奈一笑：“长公主，您这性子，着实是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长公主轻轻地垂下了眼睑，眼底闪过无限的苦涩：“怎么可能一样？那个时候我无忧无虑，一心只等着嫁个如意郎君，可如今呢？万般情思皆在一|夜之间化成了一碗苦水，还不得不流着泪咽下去……”
“长公主，过去那么多年了，要不然就算了吧……皇上说的也有理，您这性子，要不然就改一改。”
“怎么可能？当初我不是没有试过改变性子，我跪在皇上的面前，一连跪了三天，头都磕破了，让他给许墨留一条生路，可是他呢？他下手可有丝毫的留情？我是他的亲妹妹，许墨是我认定的心上人，哪怕我万般保证，不会再让许墨踏足仕途，不会再让他插手任何的事情，他都不愿意饶过他的性命……”
“皇上心中忌惮，自然想要斩草除根。”
“呵，他这性子从当初就决定了，如今他变过吗？也不对，他是变过，变得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长公主，皇上的性子你也瞧见了，凡事不要和他硬碰硬，省得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你放心好了，这么多年我都苦苦的熬过来了，还差这点时日吗？倒是你，之前皇上重病，多好的一个机会呀，你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长公主，这话说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穆天筹无奈一笑。
“别人都怕掉脑袋，唯独你不怕，要不然的话，多年前你也不会做下李代桃僵之事。”
“原来不怕，现在年纪大了，总是有些害怕的，再加上，我又不止一个人，身后还有尘霄和云暖呢。”
“罢了，你总有自己的思量。当初你都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后也必定不会偏了自己的道路，多说无益。尘霄的腿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找了许多的名医，现在只能用各种药材温养着，想要解决的话恐怕不易。”
“我在边境倒也见过一个名医，只不过他喜欢云游四方，性子也有些桀骜，我让人给他送了信，能不能送到，到时候把他叫来京都，让他帮尘霄看一看，说不准还有机会。这可是你费尽心思保下来的人，总不能就这么废了。”
“若是他能一直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就这样也无所谓。”
“怎么可能无所谓？就是因为当初那件事，你的儿子怨恨了你多年，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肯回到家里。你的儿媳因此抱病，最后更是直接上吊自戕。若是事情就这样算了，你多年的苦楚又算什么？”
柱子后面，许云暖紧紧地握住了穆尘霄的手。
穆尘霄面色泛白，手指更是冰冷一片：爷爷和长公主说的事情，必定和他有关，只是他又没有丝毫的头绪，李代桃僵，究竟指的是什么？
穆天筹和长公主的话还在继续。
“长公主，我们苦算不了什么，总好过孩子们苦吧？”
“你和许墨那些人一个德行，什么都想自己担着，也不想想，你们担得住吗？”
穆天筹轻笑着转开话题：“长公主见过云暖了吗？那是三位老爷子养大的。”
“见过了。”
“长公主可喜欢？”
“一个黄毛丫头罢了，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看来长公主极为喜欢。”穆天筹说的肯定，“你的这个性子，若是不喜欢，根本见都不会见的。”
“哼，那小丫头倒是灵秀，只是……一看到她，我心中就嫉妒……许墨分明好端端的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给我丝毫的消息？倒是将她养的这么好。”
“长公主，他必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恨我。”
“不会的。”
“不，他一定是恨我，不然的话，十六年了，那么多的机会，他为何不愿意给我一丝一毫的消息？他必定是将我视作仇敌，所以才会断了联系……”长公主情绪激动起来，死死地咬住了牙。
穆天筹摇头，语气坚定：“绝对不会，许墨老爷子就算恨遍天下人，也一定不会恨长公主的。”
“你不必安慰我了……”长公主眼眶发红，她想要哭的，可眼睛却是干涩的厉害，怎么都落不下泪来，“他若是恨我，我也高兴。他恨透了我，总好过连恨都没有。”
“长公主……云暖一直想要追查当年三位老爷子的事情，我想着是不是告诉她……”
“那模样，一瞧就是许墨精心护着长大的，恨不得她出淤泥而不染，你现在要把她推进泥潭里？”
“我也不想，可云暖的性子坚定，年纪小、主意却正，而且手中还握着一本账册，哪怕我不说，她恐怕早晚也得翻出来，而且眼下朝中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将来……”
“卫国公，若我是你，就不会过得如此隐忍，这个世道，你还没看透吗？有权有势，可以肆意妄为，无权无势，只能任人鱼肉！”
“我当年在军中就是最不争气的，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出息，只想孩子们平安无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尘霄有他原本应该得到的一切，可是这一切都会皇上毁了。当初是，现在也是！”
“长公主……”
穆尘霄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远处有宫女走过来，连忙止住了话头。
许云暖推着穆尘霄慢慢的退开，走到稍远的地方，这才担忧的望过去：“尘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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