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你体会过绝望吗?
沈青和许云暖对视,无声的气势在两人之间荡开。
沈青蓦然想起了楚凝,当初楚凝知道他谋划的那些之后,露出的就是现在这一副神色,他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后悔。
许云暖轻轻地扬起唇角,神色满是嘲讽:“父亲,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一时心慈手软,饶过我一命?”
“你错了。”
“哦?”
“当初我并没有心慈手软。”
“原来如此,”许云暖轻笑出声,“我就说呢,于氏如此的愚蠢,当初是怎么设计把我扔出去的,现在想想,这沈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逃过你的眼睛,也就是说,我当初所有的遭遇,父亲都是看在眼中的,你就是想要借助于氏的手,来彻底的除掉我!”
“不错。”
“如此我就明白了。我和我的生母容貌如此相似,按道理来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应该怀疑我的身份呢,而恰恰相反,你丝毫怀疑都没有,就是因为你心中笃定,我不可能还有命活着。”
“你的那三位爷爷,究竟是什么身份?”
“普通人。”
“普通人能够救下死路一条的你,还把你教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他们的确是普通人,但是他们给了我无比珍贵的亲情。感情,是这世上最坚固的盔甲,是最奇特的妙药,你这样冷酷无情之人,是永远都理解不了的。”
许云暖冷笑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沈青死死地盯着许云暖的背影,半晌,猛地抄起手边的砚台,猛地摔在了地上:“孽障!”
手臂因为用力,血流的越发的厉害,滴答、滴答的落在了红色的地毯上。
许云暖走出了正院,向前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了跪在地上,拿着簪子抵在自己脖颈上的沈云初。
“滚开,你们谁敢碰我,我今日就死在这里,到时候,看你们这些奴才还有没有命在!”
“大小姐,是老爷吩咐让您回去闭门思过的,您就不要在此胡闹了,奴才们求求您了。”
“滚!”沈云初怒吼一声,“许云暖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我死都不会放过她!”
许云暖冷着一张面容:“既然如此的话,那你是不是要先去死一死?”
看见许云暖,沈云初眼底满是恨意:“贱人!我要杀了你!”
“你连自己的命都要留不住了,还想着要我的命呢?”
“你……你还敢杀我不成?”
“杀你,太过便宜你了。”
想到了前一世沈云初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许云暖突然扬唇一笑:“沈云初,想不想知道,你是如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是你,对不对?”
“走啊,到旁边的亭子里去聊一聊?”
下人们为难的看向许云暖,他们不敢触这个霉头,可又怕完不成沈青的命令而受责罚。
许云暖转头看过去:“你们不必担忧,我和沈云初说两句话,说完之后,会送她回冬梅苑,若是父亲问罪,我会担着的。”
“是,多谢县主。”
沈家的下人已经明白了许云暖不喜欢二小姐这个身份,私底下都以县主相称。
下人们退开,许云暖看了看依旧紧握簪子的沈云初,嗤笑一声:“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了,你若是真的想死,那簪子就不会离自己的脖颈那么远。”
沈云初愤愤不平的放下手来:“你还没死呢,我才不会这样轻易的死了!”
许云暖走到一旁的凉亭中,坐下之后,好整以暇的看着沈云初,语气带着些感慨。
“当初,我刚来到京城,提起沈家,那可真是高高在上啊,沈青身为户部尚书,深受皇上宠爱,威名赫赫。于夫人贤名在外,人人都称赞一声贤内助。而你,更是了不起,美貌是整个京城之中独一份的,才情和善名也是人人称道,更主要的是,你还有大皇子的青睐,人人都以为你是铁定的大皇子妃。”
想起了以前的风光,沈云初神色微微恍惚,短短几日的折磨,她竟然觉得以前的美好都是一场梦境,等她回过神来,对许云暖越发的痛恨。
“都是因为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错,当初你想在自己的生辰宴会上,拿出了最新的调味品兴渠,却没有让人仔细调查兴渠的烹调方法,而我恰好知道。所以,才有了你宴会上众人出丑的一幕。”
“果然是你!”
“效果真是不错,京城的百姓,跟着看了不少的笑话。”
“还有呢?你还做了什么?”
“其他的不也很好猜吗?我献上了暖棚种植菜蔬的方法,你们沈家想要跟着分一杯羹,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得逞呢?所以,章嬷嬷的儿子死了,之后章嬷嬷故意发疯,烧了庄子上的暖棚,是我找人扮鬼吓唬的。还有,你们沈家被骗走的银子,也是我让人做的。”
“你这个贱人!”
“这才只是个开始,之后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懒得一一赘述,不过,但凡你们沈家有风吹草动,你往我身上想总归是没错的。”
“这一次呢,你对付我的那些果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是不是你买通了大夫作假?”
“那倒是没有,你母亲于氏早就被沈青厌弃,所以,我给她下药,沈青不会详细调查,甚至还乐见其成。你就不同了,你好歹是他疼爱了多年的女儿,哪怕明知道你没用了,但一时间的疼爱难改,所以,我就算想让你死,也不会在这个关口对你做什么。”
“那些果子没问题?”
“是啊,果子没问题,你当初吃下去的那颗药丸,也只是普通的补药做成的。”
沈云初愣在原地,浑身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所以,所以不管我怎么闹,都是在无理取闹……”
“不错。”许云暖淡淡的望着沈云初,“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配合。”
沈云初看着许云暖平淡的眼神,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陈姨娘之前的话,阵阵恐慌感涌上心头:“你为何突然告诉我这些?”
“以前不说,是你因为你还有救,万一告诉了你,让你绝境翻身了呢?可现在不同了……”
“你……你想做什么?”
“七公主说,回宫之后,会把你的把戏好好的说一说,很快,你就会变得更加臭名昭著。府中,你把沈青也惹急了,对你再没有了期待。一无所有之人,还不是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许云暖站起身来,微风拂过、发丝飘扬,在空中划过淡淡冷冽的弧度:“沈云初,你体会过绝望吗?”
沈云初满脸苍白的愣在原地,瞳孔不断的发颤。
“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的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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