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说是办法好像也不太准确。
具体来说，是玛蒙将幻术掌握完全后，研究出来的奥义【毒蛇·幻境·r】。
这是幻术的变体，由施术者在施术对象的大脑中定下一个束缚，只要打破这个束缚，身体就会受到伤害。
比如说——
“在完全笼罩的阴影中连续停留十秒的人，会自爆。”
之类的。
不过因为这个能力他还没有办法精准到个人，所以范围内哪怕是施术者自己也会受到影响。
“现在就用吗？”玛蒙偏头望向太宰寻求确认。
就算这栋公寓里再怎么没人住，这个距离至少也会波及到好几人。
在他看来，十秒钟这个时间限制已经足够宽泛，而且这个十秒并不累积计算，可能直到他们忙活结束，也不会有无辜的人中招。
但反之，世界上也确实存在运气不好的人。
是否要花费精力去彻底排除无关人士受伤的可能性，无法做好权衡的玛蒙选择把问题抛给别人。
太宰治眨了眨眼，似是不解玛蒙为什么这么问，紧接着太宰治恍然大悟，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做吧！”
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劲的中原中也双手猛地搭在两人肩膀上。
“给我等等！”中原中也面露不快，按在两人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加重，“这个能力是所有人都会受影响吧？那这栋楼里的其他居民怎么办？”
玛蒙肩膀缩了缩。
“那……疏散？”
“给我等着。”说完，中原中也掏出手机转身打起电话。
是个好人啊。玛蒙感叹。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最好快点哦，太阳要下山了。”
听到这句话，玛蒙才猛地反应过来，刚刚还一片晴朗的天空已经染上霞红。
太阳不知何时起竟已缓缓落入地平线，乌鸦啼鸣，血色夕阳将影子长长地拖在墙上。
现在是夏天，天色暗沉得缓慢，但再怎么慢光线迟早也会完全消失。
等到大地被黑暗笼罩，佐川浩将不再受限于一个小小的公寓房间。
到时候别说抓人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时间变得紧迫起来。
以天然气泄露有爆炸风险为由，匆忙赶来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将剩下的居民都疏散了出去。
周边已经被封锁。
现在公寓里仅有四个人。
“好了，从现在开始，被阴影笼罩超过十秒的家伙就会自爆。”玛蒙与太宰中也两人站在公寓前的空地上。
束缚直接作用于大脑，如果玛蒙自己不说的话，中了这个术式的人只会觉得自己莫名被攻击，难以猜出究竟是什么行动触发了束缚。
果然，没过多久，从佐川浩的公寓里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
很快一个身影伴随着像是烤肉一样的滋滋声从公寓中横冲直撞了出来。
在玛蒙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太宰就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黑影随着冲力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正好滚到了三人脚下。
佐川浩身上的黑影已经消散了许多，身体里虽然依旧有黑色的烟雾往外翻涌，但已不再是初见时浓郁到透不过一丝光线的黑暗。
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无意义的呓语，光线的照射似乎给他造成了巨大伤害，他十分痛苦地抱着头嘶吼着。
太宰治俯下身，将手放在男人的身上，随着异能力的消失，佐川浩也变得安静下来。
“喂喂，听得到吗？”
玛蒙也在太宰治旁边蹲下，戳了戳佐川浩的肩膀。
男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大概是刚刚暴走的异能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消耗，没有任何反应。
十分遗憾，这个家伙看上去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中原中也轻啧一声，挑起眉头，表情有些不爽：“只能叫人来把他带回去了。”
“结果他为什么针对港口黑手党成员的理由也没问出来。”
玛蒙直起身双手上举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奥义之所以被称之为奥义，就是因为不能多用，这才没过一会儿，玛蒙就觉得精神有些疲惫，些许困意涌了上来。
“理由的话我已经大致猜到了。”太宰治接话。
玛蒙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早就竖起耳朵准备听太宰说话，没想到太宰治只开了个头就不说话了，害得他的好奇心奇痒难耐。
“别吊人胃口了，继续说啊。”
玛蒙猛地转过头，却发现太宰垂眸神色莫名地望着男人，那是玛蒙认识太宰治以来，从未在他脸上看过的死寂般的表情。
没有玩笑，也没有平和得好像和谁都能成为朋友的笑容。
直到现在，太宰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才和玛蒙第一次见到他时，那黑曜石般的灵魂真正相匹配。
是他一贯擅长用微笑装饰自己，还是说玛蒙见到的太宰从一开始就是伪装的？
玛蒙不在乎。
被玛蒙的话惊醒，太宰治循声回看玛蒙，一向表情轻松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茫然。
“啊。”像是才想起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太宰治向上扯起嘴角，继续解释，“佐川的儿子继承了母亲的红发，再说到两年前，很容易猜到发生了什么吧？”
玛蒙偏了偏头，不明所以。
说起两年前，那应该是森鸥外还没有坐上首领之位的时间。
反观一旁的中原中也，他已经想起来了。
“两年前……是前任首领的……”中原中也的话戛然而止。
“当时横滨有许多人因为先代首领的暴走而失去性命，听说当初仅仅因为在他的车子上涂鸦的小孩有一头红发，先代首领便下令杀死了横滨所有的红发孩子，大概佐川先生的孩子也无辜死去了吧？”
太宰接着说：“但是那个时候，佐川先生并没有复仇的力量，若是贸然找上门的话，说不定也会跟着丢掉性命。”
“所以这家伙才在不知道怎么获得异能后，第一时间将目标瞄准了港口黑手党吗？”中原中也捏紧拳头，却已经不知道将这份愤怒向何处发泄才好。
先代首领的□□，他在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就早已经听闻并见识过。
尽管与港口黑手党正式接触时已经是先代去世的一年后了，当时的他依然将先代的所作所为与整个组织划上等号。
佐川也是同理，他的愤怒不仅仅只是针对先代，而是整个港口黑手党；所以哪怕先代已经去世了，他依然仇恨着组织的所有成员。
中原中也轻轻摇了摇头，他虽然能够理解佐川的所作所为，但却决不能原谅他对自己的部下痛下杀手。
何况还有一个问题没能解决，那就是他身上的异能力。
在佐川浩的资料中，他可是个如假包换的普通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特殊能力。
“把这家伙带回去拷问，势必问出他究竟是怎么后天得到的异能。”中也对赶来的部下扬声喊道。
异能者的能力通常都是天生的，即使是在这个异能者数量远超其他地区的横滨，与众多普通人相比，他们依然十分罕见。
若是真的有办法让一个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话，首先疯狂的，一定是那些有钱有权的富豪政要，他几乎已经预想到为了争夺异能力，将来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若能把这项技术掌握到组织手里那再好不过，若是不能……
中原中也表情暗沉。
很快，在外待命的黑西装们便将佐川抬走。
紧接着，他又转过身面对着玛蒙，少年狮子般的褚色短发随风飘动，那双钴蓝的眼睛一度因为不知道该注视哪里而有些飘忽，但因为玛蒙和他身高相差不大，他便十分认真地平视着他。
“这次的调查多亏了有你的帮助，我们才能这么快抓住他。”
这是实话，虽然如果能让黑手党的成员搬来大功率的炽光灯的话，也能封住佐川的行动，但效率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快。
“没关系，各取所需而已。”玛蒙十分痛快地回答。
他本来就是馋太宰的委托报酬而已，并不是出于好心想帮忙，中也现在这么认真地向他道谢，得到与自身不匹配的赞美，他反而羞怯了起来。
太宰治一把揽住玛蒙的肩，夸张地挥舞着手势：“任务完美完成，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为表庆祝，让小矮人请客，我们一起去吃螃蟹料理怎么样？”
“不怎样！”未等玛蒙开口，中原中也首先反驳，“不要再给我取奇怪的绰号了！还有你这家伙该不会又想让我帮你写报告，然后一个人不知道跑哪儿鬼混去吧？！”
“有什么关系嘛，这可是提升自我的好机会哦。”太宰拉长尾音，像是故意要惹中也生气一般轻浮地笑着。
“不需要！”中也把太宰从玛蒙身上扯下，右手紧紧抓住太宰治的领口，将他拖走：“总之要先去向首领报告，这次你别想跑！”
走之前，中也还特地跟玛蒙打了个招呼。
“下次见。”
“再见。”
这么想着，玛蒙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看向太宰。
“啊，报酬——”还没给。
太宰挥了挥手：“明天九点半来总部吧。”
于是玛蒙又重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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