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待玛蒙离开后。
“真的如太宰君说的一样啊。”森鸥外发出奇妙的感慨。
“只是钱就能让他为我们所用倒是不错，但也不能排除其他人出价更高的可能性。”
森鸥外揉了揉太阳穴，困扰地抓了抓头发。
“真是头疼了，那个态度相当坚定，明明也不讨厌黑手党，为什么就不愿意加入呢？”森鸥外忽然看向太宰治。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改变主意呢？”
“被发现了的话肯定会生气。”太宰治平淡地拖长了语调。
“干脆视作威胁扼死在摇篮中？”
“组织很难全身而退吧。”
“那就无可奈何了。”
“没办法了呢。”太宰点了点头。
一旁，中原中也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森鸥外，不解地开口插话道：
“那个家伙，真的有那么危险吗？当然，我也见识过他的能力，不得不说是十分非凡的才能，但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这一点都不夸张。”太宰的声线依旧平坦，“对了，你知道他的能力吗？”
“之前一直在红叶大姐那里帮忙，我还没来得及看报告，不过他展现出来的，是叫幻术对吧？”
“不止。”太宰摇了摇头，“除了幻术外，还有灵视、瞬间移动、飞行、念写。无论哪一种单拎出来都非常使用，运用得当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没有秘密；想要抓住他，就像想要徒手抓住雾一样，也是十分困难的事。”
森鸥外右手撑着下巴，左手食指在办公桌桌面轻扣几下。
“我们的事务员一直在调查他的过去，但却是一片空白，就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出生证明、人生轨迹、学历……什么都没有查到。”
太宰治补充道：“安插在军警谍报部的卧底，也没有找到关于他的信息。”
“连军警谍报处都找不到？！”中原中也紧皱着眉头。
“很异常对吧！”太宰治像是在炫耀心爱的玩具一样，兴奋地笑了起来。
很快，森鸥外拍砖定论：“总之，监视玛蒙的任务就拜托太宰君了，中也你就正常和他接触就好了，不需要特地做什么，尽量不要与他交恶。”
“是~”
“是，首领。”
两人齐声应到。
现在正是盛夏天。
蝉鸣声悠悠回荡着的，稍稍带着些水汽、令人舒畅的海风穿过城市，在工作的时间段，路上的行人要更少一些。
玛蒙站在建筑的阴影里，少见地只穿着一身白底红边的无袖连帽衫。
当然，脸依然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
从脸侧垂下的靛色半长发被风吹起，往下扯了扯帽檐，玛蒙看了一眼时间。
没计算好，离约好的时间还有5分钟之多的余裕。
他有些犹豫地左右环顾着，并没有看到要等的人。
他和港口黑手党签订协议后的第一个任务，是保护太宰治的安全。
因此，他和太宰治交换了联系方式，在询问过对方的行程后，因为太宰不愿透露自己的地址，于是玛蒙主动提出让他定个地点方便汇合。
打电话的时候——
“你要主动来见我吗？我好开心！”太宰的声音中洋溢着期待，玛蒙几乎已经在心中脑补出太宰双眼闪闪发亮的模样。
他有些迟疑。
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的，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一旁的电视上，正播放着以异地恋为主题的青春都市爱情剧。
剧情刚好来到许久未曾见面的男女主终于下定决心共赴对方身边。
“你要来见我？那太好了！”女主角手捧着电话，脸上满溢着幸福和期待。
哦，对，破案了，就是这个。
玛蒙眼角抽了抽。
“只是为了完成委托而已。”他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太宰治语气无辜：“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
他反手关上电视。
一定是这些电视剧太洗脑的缘故，害得他一听到和台词差不多的话就忍不住代入。
最后他们约好上午在红砖仓库见面。
以太宰的打扮，混在人群中应该很显眼才对。
玛蒙匆匆扫视一圈没看到那个披着黑色大衣的绷带精，想着还有时间，便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没想到过不了一会儿，玛蒙的左脸颊忽地传来一阵冰凉，像是有人把冰块直接放在他脸上，他一惊，下意识转过头，却看见太宰一手拿着一杯饮料站在他的面前。
“是你啊。”被吓了一跳，玛蒙语气自然有些不好，但转眼他又被太宰的绷带吸引了注意力。
太宰治今天依然穿着白色衬衫，外面披着与他身形不符的黑色大衣
他脸上的绷带也拆了一些，仅脖子衣领和袖口手腕还隐约露着一圈白色，他蓬松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着蜜糖般温柔的棕色光泽。
就连他那无比深邃的黑色眼睛似乎也有了点颜色。
这样一看，除了脸长得好看了点，他就像寻常的普通初中生一样，任谁来都无法猜到，这家伙竟然是个黑手党。
“绷带是你的本体吗？为什么每次见到你身上都有绷带啊？”玛蒙吐槽道。
太宰不在意地笑了笑，将其中一杯柠檬水递给玛蒙：“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我很容易受伤而已。”
寒意透过杯身渗进骨髓，玛蒙摸了一手水珠，在听到太宰的话后，原本握着吸管的手停在空中。
那些竟然是真伤吗？！
玛蒙瞳孔地震。
“你前几天额头上缠着的那个……”
“走夜路不小心撞到路灯了。”
“你的左眼？”
“被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棒球打中。”
“那，你的手也是？”
“这个啊。”他上下甩了甩手，一脸淡然，“做健康体操的时候拉伤了，因为受伤太过频繁，保险公司甚至把我拉进黑名单，很过分吧。”
沉默了片刻，玛蒙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用有生以来最敬佩的语气真诚地赞叹道：“真亏你能活这么大。”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太宰面带笑容地害羞起来。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啊！给我反省啊！
他默默吐槽。
该不会森鸥外之所以让他来保护太宰，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太缺乏对自我的保护意识？
巨大的压力压在玛蒙身上。
要保护太宰不受伤，这也太难了吧？！
玛蒙用力将吸管捅进饮料的塑料封口，一股独属于柠檬的，清甜又微微有些泛酸的浓郁气味散发出来。
他轻吸一口，沁人心脾的凉意在舌尖翻滚，伴随酸甜的液体一同流入胃中。
太宰开口：“你今天难得换了个新形象呢。”
“因为热啊。”玛蒙坦然。
“那为什么你的帽子都是这种款式？”
太宰治无奈。
玛蒙轻哼一声，知道太宰是想问自己为什么要遮住脸。
“那当然是因为——”他勾起嘴角，故意停顿了一下，“保密。”
没人认识自己的真容，那哪怕哪天不得不隐名埋姓躲避仇家，摘下兜帽也没人认识自己。
当然，如果太宰将它理解成玛蒙不愿意说那也跟他没关系。
虽然想着不能让个人情绪带进任务里，但在这种小事上使点坏心眼也没问题吧。
自从上次的对话过后，太宰不再伪装，逐渐在玛蒙面前展露着自己的真实性格。
而玛蒙也毫不掩饰自己对这黑暗内心的本能厌恶。
但除此之外，只要太宰不坑他，他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太宰凝视玛蒙片刻，倏地拍了拍手：“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是要去巡视地盘对吗？”玛蒙回过神，从记忆里翻出行程。
“没错，就从这个红砖仓库开始。”
说完，太宰治和玛蒙并肩，穿过人群朝商店走去。
在两人身后，一个褚发身影于人群中一闪而过。
不过说起来，比起‘巡视地盘’，对玛蒙来说这更像是参观景点。
他只要负责看太宰和店家交流就可以了，偶尔遇到感兴趣的店，还会随手买下些纪念品。
这才一会儿他手上就提着一个半满的礼品袋。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负责这个？”
以太宰的智商，不去出谋划策也太浪费了。
玛蒙猛吸一口柠檬水，歪了歪头。
太宰叹了口气：“作为刚加入黑手党的新人，被使唤处理一些杂事也很正常吧？”
玛蒙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听上去是有些道理。
看来是他想岔了，本来以为太宰作为森鸥外一手扶持起来的心腹，肯定从起点开始就比其他人高，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底层的杂活……
……怎么可能！
现在正是港口黑手党重振的关键时期，森鸥外怎么可能放着太宰不管，让一个军师级的人物来“逛街”啊！
想到这，玛蒙隐晦地透过落地橱窗的倒影望了身后一眼。
从刚刚开始，他的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盯着他。
不，是冲着太宰来的也说不定。
“太宰。”玛蒙扯了扯太宰的衣袖，引起太宰的注意。
“怎么了？有什么想吃的吗？”太宰笑容不变，却在玛蒙下意识看向身后时制止了他的行动。
他低下头，对玛蒙耳语：“大概是在我出门的时候黏上来的，就这么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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