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推心置腹的交谈。

“秦主任，真是让你见笑了，我知道你这是在有意的抬举我，其实我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心里也很清楚，哪里能像你抬举的那样，有着那么大的能耐呀，我也就不过只是从我老娘那里学到了点难以启齿，那种谁都不愿意去干的家传小门路，仅能依靠着这旁门左道，勉强混口饭吃，不至于饿肚子而已。”

    花姑说完看向秦刚，见秦刚只是对自己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她知道这是秦刚不想打断自己的思绪，想让自己继续讲下去的缘故。

    于是花姑对着秦刚回敬以微笑后，继续讲道：“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当初在我决定从我母亲手中接过这门生计，依靠这门生计过日子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做好受人冷落的心里准备。哪怕至今，我还异常清晰的记得，当时我的母亲决定传我这门生计时，对我说过的那番语重心长的话，我记得她当时告诫我，说既然选择了做这种让人不齿，难以抬头见人的工作，就必须得做好一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的心里准备，哪怕人们如何般的瞧不起，也绝对不能往心里面去，绝不能带着情绪去做事，在接生的时候，必须抛弃心中所有的杂念，将即将来世的每一个孩子和他们的母亲，都当成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亲人般，真心全意的去对待，若自己做不到，或是没有能力去做到，那就永远也不要去尝试，现在回想起来她当初对我所说的那番话，再回想被自己接生，来到这世间的那么多孩子，也渐渐的开始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毕竟对于所有人来说，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秦刚听完后，连忙应声赞许道：“花姑，你说的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其实在听你说出这些话之前，我对于你们这种所从事行业上的看法，与计生办里面的其他人一样，在心里对所有与你一样，在违背着国家政策，且医疗条件缺乏，让大人与孩子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偷偷的从事着这一行业的行为，确实有着极大的成见和痛恨情绪。”

    “这个我知道，我也能理解。”花姑笑说着回应道。

    “其实造成我心里之所以会产生这一情绪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听说过，以及从报纸新闻上看到过，太多在家中请喜婆接生，当产妇遇到难产时，喜婆的错误处理，导致产妇未能及时送医院进行抢救处理，从而造成产妇与孩子双双不保的案例发生。然而，有很多接生婆为了个人的蝇头小利，在明知难以顺利接生，存在着极大接生风险的情况下，却依旧是置产妇的生死于不顾进行强行接生，花姑，你说这些接生婆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就不怕在出了事后，受到法律的严惩吗？”

    花姑苦笑着立刻回应道：“怕，有哪个接生婆不怕的呀！可再怎么怕，那也还是得要想办法填饱肚子呀！唉！还不都是因为穷啊！这年头里，之所以还能有咱们这种接生婆的一碗饭吃，那还不是因为都太穷了啊！这老百姓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朝九晚五的埋头在田间地头的付出，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若是上医院，只要医生动上那一刀，就能让整个家庭瞬间回到解放前，要不然哪能流传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医院医生的那一刀’这样一句话呢。”

    “花姑，我不得不承认你这说的都是事实啊！每次到村里去走访调查时，你刚说的那些也是我听到村民们，说的最多的一番话，唉！有谁不希望自己至亲至爱的亲人，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呢？可现实却不得不让人一再的作出妥协，当面对着家徒四壁的家庭，医院中那高昂的花费时，即便他们是举尽全部家财，也不一定能够凑足危急时刻，医院中医生手中的那一刀子的费用，更何况是就连平日里填饱一家人肚子都很困难，又怎么能上的起这医院呢？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家庭明知危险极大，却也不得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们的身上了的原因，花姑，我说的没错吧？”

    花姑点头苦笑着点头回应道：“主任，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唉！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这也是没办法，都是贫穷给逼迫的啊！其实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情况，我也曾险些经历过，你是不知道，当眼看着产妇都已经过了正常生产的时间，却依旧未能生出孩子时，心里究竟有多么的怕。当时我也是急的一时有些慌乱到不知所措，不过幸亏那家男主人是一个遇事沉着冷静的人，当我对她讲明情况后，他非但没有怪罪于我，反而还再三安慰我要保持冷静，然而，当他冷静的向我询问完，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严重后果时，他便二话不说的立即从他家隔壁借了一辆板车，让我帮忙将他的老婆，抬上已经铺好了被子的板车上躺下，并且让我一路上尽可能的安抚她的老婆，而他他则拉着板车，一路飞奔向了医院。”

    “那后来呢？没出什么问题吧？”秦刚好奇的问道。

    花姑继续讲述道：“后来到了医院后，医院安排进行了紧急破腹产手术，最终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将大人与小孩全都给保住了，事后医生告诉我，幸亏送的及时，要是当时再多延误半个钟头，估计大人与小孩都难以保住，自从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我就真的是怕了，曾经好几次想过放弃不干这一行，毕竟生命才是最宝贵的，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蝇头小利，自私到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

    秦刚听完对花姑点头赞许，脸上也露出舒心微笑的对花姑说道：“花姑，我虽然身为一名计生办的人员，本不该支持你们的工作，但若是所有干你这一行的都能像你这样，能够始终在心中将生命安危置于第一位，本着排危救难的责任理念，绝不为了挣取那点小钱，而妄加吹嘘抬高自己的能力，更不会任凭思想上一时的冲动而强行逞能，将那些母亲和她那即将来世孩子的生命安危，置于危险的境地而不顾，在内心里也永远都能够视她们于自己至亲至爱之人般去对待，我又有何理由去驳斥，去强行阻止你们的工作呢？既然能够在确保母子平安的情况下，花费二十块钱就能解决，在医院中需要花费两百块钱才能解决的事情，这对于身处穷困到连肚子都难以填饱的家庭来说，你们这一行的存在，对于他们的意义，可谓是非同一般啊，我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这其中的心酸我也深有体会，当然，今天对你所说的这些话嘛，也就只是仅限于我们私人之间的一点闲聊而已，因此还望花姑切莫太过往心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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