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巨蟒关大战（三）

巨蟒关下。
  巨人五百率先冲营，虞无过指挥若定，将骑射营分到战场左、右，引巨人分去两百兵。立下坚营在中间，吸引恪王的三百巨人兵。
  虞无过在中营箭塔上，冷静看着战场。
  他部有两个战略目标：一是设法捕获一头巨人头领；二是配合城中动作。
  在此两项目标之外，就是要多消耗巨人和汤人的兵力，为日后之战多创优势。汤人不出，巨人首发，那正可多杀、多伤、多捉巨人，以报盐湖之仇。
  能杀则杀，能伤尽伤，然后考虑活捉。
  捉到的巨人，最好是活泼泼、猛生生、伤无大碍，且有气无力的，利于炮制为傀儡用来换钱粮。
  巨人在盐湖兴风作浪，近湖变成一件很危险的事，还没确定好提取盐块的新法子前，以巨人傀儡补充军资是个好办法。
  像双目都被射瞎的巨人，以及从空中摔下来骨折多处，行走不良的巨人，不在虞部的考虑范围之内，能杀就当场杀了。
  像巨网一下罩回的两头巨人，虽有伤在身，但调理几下还能康复，就是笔好买卖。
  散攻入营的巨人，劲弩伤之甚重、委顿难起者，就算被网罩住了利于活擒，不擒，杀之。
  左、右战场巨人纷奔，以套兽绳缠之，用巨网罩捕，往往竭力反抗，给军士、修士带来潜在危险的，不擒，也杀之。不教梁国军士身临险境也。
  虞无过善守之名，梁、汤尽知。他的战法，敌我双方都已明了：把骑营散在左、右，居中扎下坚寨为本营，后方紧临巨蟒关城门，即便于撤退，也便于接受援助。
  本营保持的大小颇有讲究，正面宽三里，纵深两里厚，环周可容六百巨人左右接战，像个楔子，牢牢地钉在了关下。
  巨人被逼得无法多派战士进攻，若再多派人手抢占营寨，就要与自家人相挤了。除非派去追骑射，但骑射如草中乱珠一般，忽聚忽散，速度不慢，被追得危急了，就往城下跑，引巨人去受城上的巨矢利箭，战损大增。
  目前巨人与梁的战损比在二巨人换五十梁人左右，五十梁人接近为一名修士，三十营卒，十九骑射的组成。
  虞无过对这个战损比勉强能接受，心下也在隐隐作痛。如果梁人伤亡更少，他自然乐见，但这已是尽最大力量打出的最好成绩了。
  眼下战损比有变糟糕的趋势，因为有部分巨人是在冲营时就伤亡在投机和脚弩之下，开局不错。打到此刻，胶着难分，已经没有那么好的机会大量杀伤巨人了。
  虞无过不动声色看了眼后营，那儿有潜藏的四名通明境大修士。他计划把营前战阵，从目前的“凹”字型，打造成“回”字，再优化成“亚”字型，就下达击恪王令。
  捉巨人头领的机会不多，须见机而作。
  汤营这个方向，越王也在留意双方战损比，他非常痛心，很不满意。
  汤人提醒梁骑射下绊子，他不为所动。这是巨人与凡人的战场，凡人用绳、用网，以前也遭遇过多次，是意料中事，除非巨人不出兵，出兵肯定遇上。要以快打快，尽量引出更多梁修，让城中举事更易。
  汤骑请战出斗，他否了。这是巨人的主场，巨人要在关下不计牺牲，逼迫汤修在关城内打出狗脑子，以探测如何拿下巨蟒关。
  汤修申请上场，他否了。汤人此时此地的修士，强者多已潜入关中，这些随队汤修难与梁修相抗，更比不上普通巨人。还不如多派巨人。
  好比自己办好了酒菜，请客宴饮，客人说自己家厨子有某某菜也好吃，我着人送来。那就没必要了！
  越王本以为，自己已经达成上驷对下驷的条件，不料开战就打成换子状态。自己兵员多，但派不上劲。己方单兵质量高，但对方准备充足。
  梁人确然优秀啊。
  江修祥大喊一声“我强汤弱，彼何不降我”的样子在他脑中闪过。越王心中小怨之：叫你降，我们要巨蟒关的原因不好讲。不单你不降，梁更不降。固然，换我有梁国这般实力，我亦不降。没得法子也，只有把天地打烂，重新捏个样。
  越王亦怨锦斓：生个大脑袋又怎样？真着急你的智商。暗示你降给梁，你跟我们讲东方西方。我们晓得你把秘密死命藏，把我们当外人防，不肯吐露一丝衷肠。
  叫你着人潜入梁，到处把火放。你怕梁依样学样相攻将，影响你的全盘。我急着要巨蟒关，你偏不愿全面战。
  畏首畏尾，缩手缩脚，那还怎么打这仗？迟疑不得也，哥哥。少不得，要我们来逼你一场。速速操办，底牌尽出，一起打国战。
  越王写完歪诗，长啸一声，雄壮喝道：“换！”声震全场。
  阵中恪王再仔细看了一下时下战局，随来的五百族人，或死或伤已减员三百。余者不足两百名，其中五十余人随己，十余人散在营，其他余卒在左、右两方战场。也啸一声，雄壮喝：“当！”
  汤营奔出三百巨人，快速增员三处战场，中二百，左、右各五十。他们身后，另有两百巨人已经在热身。

  三百巨人，气势如虹，抢入战阵，助恪王第一批带来的巨人脱战返营。
  梁营阵前，本来快把“凹”字型阵势转成“回”字型阵，先被新来的巨人冲击，接着再受脱战的巨人回冲，像受了锯拉的树皮，裂开大口子，阵型转变失败。
  脱战的巨人纷纷大口张开，从腹腔吐出盐块、石子、飞刀、铁蒺藜、皮革紧扎的石灰包……抓在巨掌里，扬手纷掷，掷出了梁人脚弩箭矢满天飞的气势，打得梁军死伤一片。
  他们要下火线了，先把武器打光。然后撒丫子就跑，速度犹胜骑射，梁人独呼何何。梁修也无暇追杀，对方新来的巨人已经顶岗对攻了。
  脱战者将受伤的族人扶起，或搂或搀，或搭或抱，或背或夹，雄纠纠地往营回走。
  营前巨人奥欧奥欧叫嚷，以示欢迎、致敬。有些奔前相迎，将返回的族人接入营中。
  热身完毕的二百巨人，呐喊着冲入战场。中一百，左、右各五十。
  以新换旧，还是五百巨人，仍遵守恪王此前战策，继续保持三百击营、二百分杀骑射，接着由恪王统领。
  飞、瑾、平、游四王静立于越王身后，并不下场。
  北蟒岭山腰。
  一名护卫惋惜道：“巨君应多带铁蒺藜，杀伤更众。”他看到被盐块、石头砸过的梁军骑射，大多无碍，又能升骑作战。被飞刀、铁蒺藜击中的，则非死即伤。且铁蒺藜落在地面，还可以绊伤梁军骑射的马蹄。
  守朴：“置办不易。”
  还是穷呗。
  另一名护卫叹道：“巨君要救一百俘虏，现在却死伤二百余，这账算的……”
  “咄！是何言？”塔塔怒喝，“梁人失德丧良，将巨君俘制为傀儡，悲惨屈辱，人神共愤，岂能不救？救岂有不战，战岂无伤亡。梁，吾国死仇，必破其国，尽夺其地。你以为自怀仁慈，实则是怯生勇失，忘战忘耻，小恩小德！再有是言，必重处之。”
  护卫羞愧无比，施礼表示受教遵令。
  声优，咳，汤相锦斓徐徐道：“此战打得无可奈何，塔塔勿责之太切。越王为了那百余君，也是无时无刻不操心劳神，恨不能换回来。但除非两下讲和，然则如何能和？越王也无可奈何。”他扫视众人一遍，“某望诸位暂抛疑虑，实心用事，奋力作战，早克梁国。”
  众人面面相觑，一起拱手道：“谨遵相爷令！”
  说铁蒺藜的侍卫道：“梁人选在关下出战，果然狡诈。仗着关城墙头的利箭支援，摆下只能容数百巨君施展的小阵，迫得越王不得不使添油战术。”
  锦斓道：“越王将计就计耳。他必须保持关下的攻力不能太强，以免惊走虞无过。梁人闭关不出，会给巨人更添事桩、影响救俘。越王又要保持攻力不能太弱，太弱战不成平手，达不成削减梁军的效果。反之，梁人谋我亦然。他敢出关来战，一要耗我兵力，双方换子，他进可攻，退可守，局面大好。二要赚我入城修士。他不出关，我们修士不出面，所以他出关了，示我内空，诱我动手。牛江河已持刃以待矣。而我知他之谋，不得不发，也是无可奈何。必须要给越王他们一个交待啊。”
  他近几年陆续收到的信息，很多写着“无可奈何”四个大字，搞得他的大脑袋一直在痛。
  塔塔听出锦斓话里有入城者须死战之意，心下凄然。
  锦斓喟叹：“梁人治国，甚有手段。我大汤与梁比起来，还是逊色甚多。若我大汤国力更盛，修士更强，将士更众，何来若多无可奈何。守朴，按前计划，你传令国内，严密关注。”
  守朴拿着传音玉符往汤境内传讯，心中知道：师父已经下定决心，很快要发布汤修在巨蟒关内的袭击令。
  不择手段，以修士为主战力互相攻击的恶魔要从盒子里放出来了。
  双方此前一直打阵地之战、草原之战、攻营之战，都以普通军士为主力，修士为辅助。从今往后，要加上以修士为主力相互袭击的战法。
  梁国地广人稠，富庶稳定，是比较希望只在关外打的，免得打烂国内的坛坛罐罐。汤国国力弱一筹，且抽调了大量人手在办另外的事，捉襟见肘，更难在国内严密防守，也不希望此刻开始全面开战，梁国人口多底子厚资料丰富，修士自然也多，互搞修士对攻，汤国压力很大，但架不住巨君要救族人的坚定。
  巨雄关内。
  守玄仍像平常一样，在大道上走动，行止间不显半分异常。
  关下正在鏖战，不停有伤员送进城来，不知送往何地。送来的还有俘获的巨人，巨网粗绳缠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连大嘴也勒了嚼子，不让出声叫嚷，也不知送往何处。
  关城内反复抽员、整队，先派到瓮城近边，随时外援。人头攒动，蜂拥热闹。
  百姓军士纷纷讨论关下大战，讲述虞将军又杀多少巨人，我军则损失多少。评议麻、虞、牛三位帅将的作战策略，每战要打掉巨人和汤人的锐气，每阵要磨掉敌人多少兵力。

  大仗必对，硬仗必上，呆仗必打，乃是要积小胜为大胜也。
  气氛有些紧张，但均觉得胜算极大，士气和民气很旺盛。
  守玄心情沉重，他大概知道入城同伴的计划，先攻占羁押巨君俘虏的六合庄，救出巨君，然后一部分同伴冲击城头，一部分同伴携巨君往关内腹地方向逃，潜入梁国深山巨壑、大江大湖潜隐下来，等待二次救援。
  但这个计划很难。
  梁人把巨蟒关经营得太好，不只建筑坚固，人心也甚安稳。
  此前想策反梁人将员，一直收效不大。现在看似关内防守未升级，但各堡、各垒实际已经暗藏了援兵和梁修，就等汤修现身，梁人多少是推测出了汤人救俘打算的，有针对地做了防范。
  师父锦斓也觉得胜算渺茫，已经暗示他，善藏己身，其他汤修将拼死作战。
  这次入城，共有四百汤修，由二十名通明境大修士率三百余会明境强者组成，实力要强出一支三万士卒的营队。梁人竟然未派人拉网排查，自信得令人害怕。
  牛江河善攻，反而守在城里，其中的意味可想而知。
  守玄此前提醒过师父：城中的严密防范势头不解，敌人或有所觉，建议重新制订作战计划，换个时间或地点攻击。而且，在关城内动作，必然伤及普通百姓，梁人肯定会报复。
  锦斓：无可奈何。化魂灵粒对巨人影响太深远，越、平诸王坚持速战。化魂关系到他们的极深秘密，但他们不讲，你务必多留意此项。
  巨人得到化魂讯息的事情，是守玄亲自参与了的，他也知道那东西很神秘诡异，早留了一分心注意，但暂无所获。收到师父的郑重交待，立刻慎重迫切起来。
  此时，守玄察看过几条道、街，忍不住再发讯息给锦斓汇报：已有梁修调动布置，确认梁人已经在防范咱们的劫俘计划。今日动手，正投梁人罗网，何不暂缓？
  锦斓良久才回：事态多变，时不我待。
  牛江河年过四旬，身材稍矮面容坚毅，目光转动间，精悍勇猛之色稍闪即逝。他此时正站在关墙之上，外可看关下战场的细节，内可留意关内的情况。在他不远处，一个形容相似的中年将领身着红将袍，被众令官和修士拥护在中，是他的替身。
  梁人大帅麻慕凡曾点评他自己麾下的左、右将军。
  评虞无过：“虞无过守阵，即能变化万千，又能坚若磐石。先立于不败，再求胜。有长处无短板，是难得一见的良将。”
  评牛江河：“牛江河以攻代守，勇冠三军且谨小慎微，将士乐为效命，视为军神，并无夸大。”
  牛江河自身是会明境界的修士，知道修士法力高、神通广、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疾飞、灵爆、自爆、放毒、暗器、下咒等等防不胜防，自然不会大剌剌站在明处吸引来攻。他要暗戳戳地指挥梁人进攻，取得胜利。
  牛江河看着关下的战况，老哥们虞无过的守法可圈可点。
  敌我双方斗得难分难解，激烈、胶着，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场面，让他觉得手痒痒，恨不得关下之战是由自己来指挥。
  不过，若换作他，他肯定在对方立足未稳之时，就指挥前线迅速前攻。修士居中对巨人，骑射分左右二翼，全线压上，冲对方的营地，推开巨人，凿穿战阵，就像砸破核桃的硬壳，取里面的嫩香核仁，那才痛快过瘾。
  如果遇到很强阻力，则冲它三次。三次都冲不开，那就退回城里，等他们来攻好了。牛某开头三招，吃不住你死，吃住了我退。
  但而今梁修高战主力留在了城里，让他以虞无过现在手里的修士人数和质量，肯定冲不开巨人战阵，也难击破汤营。牛江河认可了虞无过的打法，为其不停派援。
  越王为恪王新添战力，牛江河也命早待在瓮城的修士增援，换下战场的部分修士，双方各以新力军再战。
  只有头头恪王和喻长柏仍互攻互斗，激战不退。二人各为己方的临阵指挥官，对战场的细节、气氛把握得精准，用新的指挥官去替换，不一定能快速适应战场，反而容易造成被动。
  但局势对巨人相对有利。巨人作战，以大力和坚躯猛攻，埋头向前，比较简单。修士要攻击巨人、护卫军士、捕捉巨人，还要兼顾围攻恪王，因为恪王战力强，喻长柏做不到单独对抗，需要修士密切熟练的配合，受到的限制比较多。
  牛江河也在计算战损比，顺带计算虞无过可以顶多久。
  此前战损比是一巨人大约抵二十五梁人，由半名修士，十五名营卒，九名半骑射组成。
  开战到现在，战损比开始拉大，一巨人竟换掉了三十五梁人，由半名修士，二十一营卒，十三名半骑射组成。
  牛江河看出虞无过已经下达全力杀敌的命令，不再考虑擒拿巨人。慢慢地，没有巨人俘虏再送进城。
  捉巨人俘虏，需要调配好几名修士，要拉网飞行，巨人体重胜过数头大象，飞着拉很不容易、很耗法力。还要及时的和持续地用法力压制、磨灭巨人的妖力，免得巨人自杀自残，此举也甚耗法力。

  梁人放弃捉巨人的打算，腾出不少修士全力阻止巨人，或去击杀受伤巨人，巨人死亡数开始上升。
  汤营方向派给恪王的第二批新力军准备定当，前三百名冲出营来，后两百稍后，共五百巨人。增兵如同前次。
  牛江河藏于储物空间的传音玉符来讯：禀将军，发现汤营后方异动。
  御空远眺的斥候修士发现，巨人身后的汤人步卒异动，与片刻前相比，步卒面孔虽仍朝着战场，但与在站在一线的巨人相距更远，怀疑是倒退着撤离，汤人骑射仍在原地未动。斥候已经影存先前时间和现在时间的场景，问牛江河是否要亲自看看。
  牛江河讯：“无需，有无报给大帅和虞将军？”
  修士讯：“已报。”
  牛江河：“继续御空侦察，随时报我。”他心有预备地看向城中，不久，看到了关城内各地起火，一处，两处，三处，四处，五处……他扭头大步走向城边，徐徐拾阶而下。
  在他身后，每过数阶，便有两名扮成军士的修士出列相随，像扯了个线头，后面生起长长一条线。
  与此同时，战阵中虞无过下令：“请顾师傅等出手！”
  位距巨蟒关西北五百多里，对阵的汤大营和梁大营，阵中间的空地上骑射、修士互攻互击。
  双营中央各树着大纛，迎风舞动，汤的是“云”字，表示大帅摩云本部在此。梁的是“麻”字，梁帅麻慕凡在此。
  麻慕凡年不过三十出头，比他的左右虞、牛二将还要年轻。一双眉毛又黑又长，眼眸中似乎永远闪着好奇、热切目光，嘴角似乎永远噙着一丝微笑，他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有极大的耐心，对任何困难都能等闲视之，对任何人都保持着亲切和热情待之。
  关城内发生异动，梁军也不再掩隐战略计划，开始在帅营讲此战的一些部署。
  护卫修士也公开报知巨蟒关的战况：汤卒开始撤退。巨人派第二支新力军五百巨人援恪王。关城内各处火起，牛江河领修士出动。虞无过请四派大修士出动，击恪王。另五王未动。
  麻慕凡对帐下众谋士、将领微笑道：“虞将军想诱恪王深入、耗其妖力、围其退路，巨人是有所防范的，三项条件只能达成一项半。但出击在巨人新力未发，旧力欲退的时候，也是个好的决断。”
  “五王未动……”麻慕凡沉吟一声，下令道：“令：伏兵改策，追击二十里而返。”
  一谋士不解，道：“大帅何必饶他们这回？”
  此战早在麻慕凡和少数等人手中谋划，此时开始显露真实战场的诸多细节。谋士参与过战前的计划，知道大帅先前有令要追击五十里。
  麻慕凡笑道：“未谋胜，先谋败。小胜也是胜，先稳一手。”
  众将领大多数此时才知悉有多方联动的战事。听闻各处大战陆续登场，按捺不住，有将领请战道：“各方老哥们都在动手，咱们这儿可不能小打小闹就算。某愿领兵出战，打破汤营，擒摩云来献。”
  麻慕凡点头：“可。半营出击，用急攻，听令进止。”
  半营出战，大手笔啊，不稳一手了？
  众将先是一怔，随之大喜过望，上前一步，听帅令点将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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