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传说中的三三制
“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我皆刍狗！”
郭连城乘坐马车来到万年郡郡府时，整座郡府已被多达数千的农民给砸成了一片废墟。
围墙犹如残垣断壁，瓦砾及大小屋柱，碎的满地狼藉，形如一片废墟。
郭连城常年养着百号安保队，面对终生务农的农民，以一敌十的能耐是有的。
但以一敌三十，甚至更多，则有些悬。
看着自己的资产无辜被夷为废墟，郭连城欲哭无泪。
冤有头债有主，砸我的东西，算什么事儿？
“诸位稍安勿躁！京兆尹来了！”
杨如雪硬着头皮，按照郭连城的吩咐，以京兆尹之名喊话：
“长安子民有任何诉求，皆可向尹君道来！尹君定竭力满足诸位之诉求！”
她喊话的同时，满员的安保队也没闲着，个个手拎长棍，腰挂佩刀。
只因郭连城知道，比起喊话，武力上的气势，更能镇住一向老实巴交、只是间歇性被苛捐杂税逼疯的百姓们。
乌泱泱的人群骤然静谧下来，郭连城趁此时机跳下马车，一张口就是有力的控场措辞：
“诸位心头之愤，本尹君已知晓，有勇气以起义伸张主张，本尹君十分钦佩！”
还以为官府一来就会镇压他们的起义野路子们，被郭连城这张口就是一顿夸给整懵了。
他们都做好了抄家伙互殴的准备，郭连城这反常的表态，让他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为好。
“起义说明诸位都已被苛捐杂税逼入绝境，无非是被逼的逼不得已，方才走上了官逼民反的起义之路。”
“若本尹君能给诸位另作安排，如跟着本尹君谋事，每月领足额口粮之余，还有三千钱月奉。”
“不知诸位，是否愿为本尹君谋事？”
足额口粮，三千钱，这两个诱人的条件一出，泥腿子们顿时忘了自己来郡府是做什么来了。
甚至一开始，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三千月奉，足额口粮，官老爷说的是真的？以何为凭？”
终于有人被诱惑的不轻，张口就追问起来。
“草民只会种地，官老爷是想让我们谋何事？不会做怎么办？”
嘈杂声瞬间从打砸的叫嚣，扭转为急切的追问。
绝境之时，只要有一丝生路，他们都会对此抱起莫大的期望。
眼看着局势瞬间扭转，郭连城以轻快的口吻回应道：
“所谋之事很简单，服从指挥即可！比如现在，列队站齐成十排！”
“排好之后，先发口粮，月底再发三千钱月奉！”
此言一出，泥腿子们陷入新一轮激烈骚动。
短短一刻钟功夫后，拥挤杂乱的人群，当即变得井然有序。
杨如雪看着眼前的变化，她也算终于回过味来了。
昨日，天子李豫已明言他无兵可授，却又希望郭连城能去驰援太子。
眼前——
这不就有兵了？
被郭连城的机智惊艳到的杨如雪，立刻重回领头人的角色中来。
吩咐安保队维持秩序，就地将起义的农民，暂时清点编号。
又是一刻钟后，清点完毕，眼前的泥腿子，足足三千余人！
此前还对起义二字感到无比危险的杨如雪，现在甚至巴不得起义者越多越好。
钱庄虽然现钱不多了，但过往有众多借贷者因还不上现钱而以米粮抵价。
总之郭家的粮仓，足够数十万人吃一年的。
三言两语解决了危机后，郭连城吩咐安保队，按照安保队的日常操练，以一人带队数十人进行日常操练。
为最多五日后驰援太子一事，做有限但有效的准备。
……
沁阳城内，浓郁的黑烟滚滚冲向天空。
不仅遮天蔽日，还熏的城内唐军连眼睛都睁不开。
本就单薄的城防楼，被城外的敌军以火箭引燃。
更令城内守军气恼的是，城外敌军的头领是谁，是吐蕃还是某藩镇，他们都不知道。
城外的数万敌军，络绎于周边的丛林，就地取材，以投石车将海量可燃物投向城楼，使烈火昼夜不息。
炽热的火焰，将整个沁阳城内的温度都升高至堪称灼热。
城内之人哪怕一动不动的，浑身都是大汗淋漓。
守城的三万余唐军，身体遭受着灼热煎熬，神经也持续紧绷。
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城楼，若不慎被攻破缺口，他们将成瓮中之鳖，被一网打尽。
“传信的斥候再不带援兵前来驰援，我等恐怕就要葬身烈火！”
太子李适以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衔，统领着五万唐军。
他本是前来平叛都畿道的叛乱藩镇的，孰料敌人与吐蕃里应外合。
以三倍于他的敌军，由怀州发起突然袭击。
李适顿时陷入头腰受敌，五万大军被从中截断。
他于追击残寇中被拦腰堵在沁阳城内。
而尾后的两万唐军则被阻截于洛阳以北的孟县，出不了洛阳，又回不了长安。
总之太子的处境，如眉毛与屁股同时着火，但眼下也只能先顾虑沁阳，根本无暇去想孟县之危急如何处置。
“报！！”
本就紧绷着神经，紧张于城防的李适，被刺耳的传报声吓了一跳。
却见浑身被浓烟熏的漆黑的部将，几乎连滚带爬的冲进营帐：
“敌军正牵来十余架攻城车！意图强攻破城了！！”
太子的血压骤然冲上头顶，他险些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继续灭火！居高以箭矢远攻！尽力击退！”
“回禀殿下……”传信的部将满脸的凝重和悲伤：
“箭矢早已告急。”
雪上加霜的情况，让李适的心寒如坠入冰窖，他咬着牙，满心绝望的喃喃：
“难道老天真要将本帅，置于死地？”
一众部将沉重着视死如归的脸色，齐声道：
“誓与殿下共进退！”
李适已然别无选择，破城已是不可阻挡。
他只剩带领残部，于城破之时，与敌寇近身肉搏的份儿了。
“杀！！！”
忽然间，城外传来震天响的喊杀声，更挑逗李适神经的，是这喊杀声的口音，乃是京畿口音！
“怎么回事？”
同样听出异常的部将们，纷纷面面相觑。
城外，犹如洪流过境般的大规模人群，毫无武装，衣着可谓粗陋。
手里拿的甚至还是钉耙、镰刀、锄头等等农具。
镇后的郭连城，看着近二十万世代务农的泥腿子，以三三制形式三人抱团，勇猛的朝围城敌军淹没而去。
此役，他有自信能以人海战术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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