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奶奶辈儿的新平公主
“公主已经醒了，你不进来看看？”
郭连城站在窗口，瞧见李豫在那呆头愣脑的不知在做甚，于是扯开嗓子嘹亮问道。
李豫这才紧急回过神，想到恩公的医治法子是让爱女服用剧毒，他心事繁杂焦头烂额，竟忘了紧张爱女的安危。
效仿着郭连城掩住口鼻的法子入内后，瞧见李绫竟在对着两盘肉菜大快朵颐。
他这个老父亲登时就看酸了鼻头。
自她因长安动荡而跟随自己避出长安，于逃亡路上染疾之后。
就再也没见过她好好吃一顿饭的模样了。
李绫头很晕，苍白的唇色是气血不足的体现。
抓药这事儿郭连城就不太懂了，他只是懂化学知识而已。
两父女隔着一丈远，满目悲伤又略欣慰的相互关切着，李绫时不时还会咳嗽。
但此前咳嗽是因喘不过气憋闷的几乎窒息，而现在咳嗽是因为胸口很疼，咳嗽使伤口更疼了。
“员外，太医局的那群老儿又来了。”
旁观父女深情间，钱多多的脑袋出现在窗口处：
“他们还端来了药，说什么都不愿意走，非要亲自进来看一眼不可。”
郭连城鼻息轻哼，不知孙济瞧见李绫动刀后醒了，被惊讶成什么样，想想都觉得有趣：
“那就放他们进来吧。”
孙济手里捧着的药，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后，终于等来了钱多多的放行口信。
隔窗瞧见李绫竟端坐在茶案旁，时不时动筷吃菜。
孙济的下巴都惊讶的掉到脱臼。
“老东西，殿下初步痊愈了痨疾，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似的？”郭连城故意拿孙济打趣道。
孙济仍在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于他而言，痨疾者几乎必死无疑，无非早死晚死罢了，只凭金贵的药材吊着小命。
曼陀罗花是剧毒，这是多少性命换来的警示？
不过惊讶之余，他瞧见李绫脸色苍白，明显是身子骨极亏气血的表征。
他收起惊讶，也收起一切想不通，吩咐下属赶紧把端来的药再热一热，伺候殿下服下。
曼陀罗花性辛且寒，本身煎这碗药时，他对李绫能苏醒这事儿就没抱任何希望。
只不过医者仁心，他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眼前奇迹真的发生了，他当即捂住口鼻，壮着胆子进入寝房。
探摸李绫的脉搏发现果然很虚，他匆匆吩咐一众下属去按药方抓配药来，给李绫调理气血。
“这位员外，我孙济，服了！”
忙碌完一切后，孙济转过身来，对着郭连城弓下了腰。
“只是不知这位员外是如何做到的？”
不耻下问于一众士族出身者而言，是有失颜面的。
而郭连城还挺欣赏孙济的顽固，以及这份能屈能伸。
士族向来固守小礼而无大德，但孙济这人，能看出是有大德之人。
毕竟是药王孙思邈的后人，还是有本事的。
他只是不懂现代医学而已，他的医术水平，已经是这个时期最先进的了。
如果能将这个时期的医治水平提升一些档次，也是功德一件。
“孙太医，旁门左道的医治法子，本员外懂一些，但是抓药方面，本员外就不如你了。”
“殿下的尊躯还需精心调养上一段时间，这方面就靠你了。”
“至于是怎么做到的，说来有些复杂，待你我闲暇时，再专行互通有无，若能广泛提高痨疾的治愈率，也是一件大好事。”
不对付的两人，终于在济世救人方面有了共同目标。
孙济连声佩服郭连城的胸襟后，便当即接下替李绫调养的分内事而忙碌去。
李绫总算吃饱喝足后，杨如雪扶她上床歇息，便转头就走了。
“多谢恩公出手相助。”李绫躺在床上，话音虚弱但平稳的对郭连城开腔道谢。
“恩公！您真是朕一家的恩公！是我大唐的恩公！”
李豫快要激动的难以抑制了，可是除了道谢之外，也不知如何表示才能彰显感激之情。
“阿父，妹妹的病况好些了吗？”
李适的脑袋又在窗口处冒出来，瞧见寝房内摆着一堆稀奇古怪的物什儿，因看不懂而发问。
郭连城瞄了李适一眼，心想既然你们两父子难得私下齐聚。
账怎么也得好好核算核算了。
“你来的刚好，”郭连城招呼李适进来：
“本员外有些账要跟你们对对。”
说罢，郭连城取来纸笔，李豫和李适顿时头都大了。
“能不能……去别处……别打扰阿妹歇息。”李适抬袖拭了拭额头的羞汗。
“哼，”郭连城并不理会：
“你搭乘本员外的商船回长安，河道结冰而无法通行，本员外花了大力气、大价钱，才使河道化冻。”
“还有，本员外派了五十员得力助手去接你回宫，这劳务费可不便宜。”
说话间，五万斤盐作价三百万钱，鸡屎又作价百万钱，劳务费作价千万钱。
一笔总价高达一千四百万的新鲜出炉的欠条，摆到了李适面前。
李适肉疼的看着欠条时，郭连城又开始算另一笔账：
“本员外的得力助手，出场费都要千万钱，本员外自然便宜不了，手术费怎么也得千万钱吧？”
“还有本员外辛辛苦苦打造的呼吸舱，这玩意儿耗费了本员外一座银山。”
“手术费、辛苦费、各类耗材加起来，给你个友情价，就五千万吧。”
一时间，两父子都垂头不语，看着新摆在面前的欠条，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恩公，咱还是出去说吧……”李豫瞄了一眼躺着休息的爱女，语气满是心虚：
“绫儿身子还很虚弱，若叫她知道为她医病花了这么多钱，她恐怕会因、因此而寝食不安的。”
李绫本来就没有睡，他们说了什么，她一字不差的全都听清了。
听到这些话时，她确实睡不着了。
“咳咳……”
一阵咳意压制不住的袭来，李绫不得不挣扎着坐起身，以帕子捂住口鼻，连声的咳嗽。
帕子落下之时，刺眼的鲜血已浸透丝帕。
“啊！阿妹？怎么又吐血了？”李适被吓到了，他赶忙凑过去关切阿妹。
李绫满脸忧心忡忡，她抬眼看向郭连城，有愧却不得不说道：
“郭郎官，可否请您去瞧瞧新平姑奶？”
“早前时无人敢来照料我，她于心不忍，照料了我些时日。”
“前不久听闻她也抱恙了，似乎是因我而染了咳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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