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江榆之说完，一直慢半拍的程椋先是消化了一下他说的话，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这么回事。”
郭临也马上答道：“就是啊！我说我们小程椋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江榆之白了郭临一眼。
其实，江榆之在程椋说“爱信不信”的时候，他压根没想这么多，几乎是下意识就说“信”。
可其实他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在没有绝对证据下，他绝不会随便相信一个人，更何况，他和程椋，实在说不上有多熟。在说完那句话的同时，他也有点诧异于自己的反应。
大概，程椋这种傻傻的人，编不出这么像样的谎话吧，所以才会下意识相信她。
“所以，你要一直被冤枉下去吗？”郭临问到了重点。
“谁想啊，这不没人信我吗？你刚不也信了那帖子的鬼话？”
郭临尴尬一笑，“我就是有点惊讶。没事，我马上给你澄清。”
“没用的。”程椋根本不抱希望。
“试试嘛。”郭临不死心。
然后，那条帖子下面出现了一个新的评论。
【212楼：临哥帅呆了】楼主一直说程椋校园欺凌你，怎么不上报学校呢？帖子发的倒不少你，卖惨这套学挺好，呵呵。
【楼主：小五鸭】回复【临哥帅呆了】我也想的，但是我害怕她又威胁我，现在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腿都是抖的。
【214楼：头发扎手】回复【临哥帅呆了】呵呵，说的简单，谁知道那biaozi会不会报复楼主，再说了这是楼主初中的事，还能怎么查？
……
……
正如程椋所料，郭临被一大堆人在帖子“问候”了一遍，最后也只能对着手机干骂。
但是还是有部分人也开始怀疑那个楼主卖惨了，毕竟一直以来就只是她们一张嘴说的，也没有证据能说明什么。
那几个女生眼看风向不对，被迫甩出了一段视频，是当年的监控视频，正对着女厕所出来门口的走廊。
视频很清晰，上面的程椋拎着自己的书包，衣服有些乱糟糟，风风火火的从女厕走出来，一身戾气。
随后快进了一下，那几个女生互相搀扶着出来，看的出来被打得很惨。
也能理解她们为什么有这视频之前不发，被打的这么狼狈，几个人打不过程椋一个，说出去还是丢脸。
这边程椋看到还挺意外的，一年前的视频学校当然不会留着，应该是她们当时偷偷拷贝下来的。
这个视频被传的很广，几乎是一段时间内一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班的人本来大部分都是不怎么爱管这种闲事的，但是这么个视频，顿时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说着程椋闲话。
江榆之本来以为程椋可能情绪可能会不太好，特地关注了一下她，但是程椋还是从前那样，不当回事，照样过自己的。
也好，做好自己就够了。
某天晚修前夕，张华盛叫他们两个去数几张试卷回来发。
程椋走在前面，江榆之跟在她后面。准备出班级门口时，坐在第一位的女生的笔筒突然倒了，撒了满地的笔，围在程椋周边。
反正不急，程椋顺势蹲下来帮那个女生捡了起来。把东西放回她桌子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叫住。
“撞倒别人东西不知道说声对不起啊，什么素质。”
尖锐的女声传来，程椋顿了一下，总不能说的自己吧，回头看向那个女生，“我？”
“呵，不是说的你还能是谁啊？”女生指着一桌子散乱的笔，“就这么拿起来得了？放回去笔筒都不会啊？”
女生声音尖锐又大声，在寂静的班里格外醒目，顿时全班注意都在二人身上了。
程椋有些手无足措，“不是我打翻的，我顺手帮你捡起来而已。”
“就你？你有这么好心？”
程椋脾气也不小，听着她这语气火气也上来了，压着火气说：“我怎么了？我帮你捡起来我还有错了？”
“你怎么了？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啊？别以为我也怕你，有本事你也打我啊，我绝对不跟你罢休。看着你就恶心……”
那个女生当着全班的面尖着嗓子骂了程椋一大堆话，什么难听说什么。
程椋咬着牙关听着她说，一声不吭。
“有病就去医院，别在这里学野狗汪汪叫，自己手欠碰倒的笔还赖别人，以为全世界都瞎了？”江榆之打断女生的话，说完推着程椋就走了。
一瞬间气氛都凝固了，这怎么也不像是江榆之说出来的话啊。
这下就轮到那个女生自己手无足措了。
走廊外，程椋甩开江榆之还隐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加快了步伐，故意让江榆之跟不上她。
江榆之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减缓了速度。
到了文印室，程椋跑到角落自己数着试卷，一句话不说，头也不抬，就自己一个人低头数着试卷。
江榆之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过去，而是去了另一头数试卷。
程椋数着数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一滴一滴掉在试卷上，程椋连忙抹掉眼泪继续数着。
哪有人不在乎啊，怎么会不委屈啊，凭什么她平白无故被人冤枉还要被人骂。
她又不是真的大心脏。
江榆之看着她在角落数着试卷的背影，小小的一只，难以自制的抽泣，可怜又无助。
他走过去，站在程椋旁边，还没来得及出口，程椋先他一步站起身，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数完了？走吧。”
江榆之拉住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江榆之就这么拉着她的胳膊，程椋也没有动作，感觉过了很久，江榆之才说：“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人就是这样，安慰的话一出口就会崩不住。小小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程椋哭了很久，仿佛是要把之前积攒的委屈都哭出来。
江榆之不会安慰人，安慰的话在脑子过了千百遍，出口前又停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有一瞬间他其实很想抱一下她，他第一次觉得她这么可怜，这么大的学校，朋友没几个，一直独来独往，还要被人冤枉。
一直到程椋哭不出来了，抹了抹眼睛走出去，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用还有点哽咽的声音问江榆之，“我眼睛是不是很肿啊？”
江榆之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有点。”
程椋边走边揉着眼睛，又说：“你不准告诉别人。”
江榆之在后面跟着她，“好。”
嘴角早已上扬。
第二天，程椋照例踩点，却发现江榆之的位置还是空的。
“郭临，江榆之呢，他还没来？”程椋拍了拍郭临。
“不知道啊，没看到，也没见他迟到过啊，可能请假了吧。”
“……哦。”
直到下午江榆之才来，问起上午为什么没来，江榆之也是随口搪塞。
但是下午程椋可没心情去想江榆之来不来。
论坛上，监控的前半段被一个新号发了出来。
是程椋初中的班里，已经放学了，班里没几个人，程椋困得还趴在桌子上睡觉。随即那几个女生走过来，推了一把程椋。
程椋一脸懵圈醒来，那几个女生示意程椋出去。虽然程椋跟她们不熟，但是她刚刚醒来，脑子还迷糊着，就傻乎乎跟着出去了。
视频的画面随即跳转到女厕外面的走廊，几秒钟过后，程椋跟着她们出现在画面。
程椋走在最后面，带头的女生不耐烦了，还有一小段距离，就试图把程椋扯进厕所。
程椋就是再迟钝这时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挣开她的手就想离开，却被另外两个女生拦住去路，推搡着进了厕所。
程椋被推进去，那几个女生也跟着进去，监控拍不到画面了。但是最后一刻，有个女生从书包拿出一根棍子，这个画面被监控拍的清清楚楚。
然后又是一段快进，程椋从厕所出来，然后就是那几个女生发的那段视频了。
就这么一段视频，事情的经过也不用多说。分明是那几个女生先挑事，结果几个人却没打过程椋。
一年前的监控，除了那几个女生当时特地拷贝了，还有谁这么闲。
事实是，江榆之赌了一把，既然那段监控被拷贝下来了，那学校可能会有备份。
正上学的时间段，江榆之很容易就混进去了，一身黑色便装，戴着顶鸭舌帽，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混进学校容易，只是到了监控室，被保卫处的人拦了下来。
“喂！干什么的，不知道学生不能来这里吗？”
江榆之抬手摘下帽子，“叔，我想问一下，大概一年前的时候，有几个女生打架，那时的监控有备份吗？”
保卫处的人打量了一下江榆之，不耐烦摆摆手，“不知道不知道，打架的人多了去了，一年前的事了还有什么监控，快走快走。”
江榆之捕捉到了他神色里的一丝异样，拿出一沓红色钞票给他，“要不你再想想？也许刚好有保存呢？”
那人明显犹豫了，但是看了看江榆之这么年轻，还想再吓吓他，“怎么？你还想贿赂我不成？”
话这么说，脸上神情到没多正直，江榆之能不懂他的心思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再拍拍马屁，那个人听的自己开心了，想想一年了也没什么人会管了，又捏了捏手里的钱，装着拒绝了几下便同意江榆之看了。
“一年前的事了还找它干什么。”那人在角落里翻着，闲着找话说，“诶，你是不是认识那程椋啊？那女生我记得，长挺好看的，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
“不是？哼，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我能不懂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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