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生意
“当东西的多，还多数都是死当，柜里出的价钱比活当高，这钱可不就如流水一般出去了？”
青树垂头丧气。
“也怪咱们没做生意的经验，只以为守着铺子就能赚钱了，”青苗也难过，“好在老管事把的牢，一看账上的钱快没了，以后再来死当的人，就故意将钱压低了，果然那些人也不是傻子，这才不来了。”
“只不知道是谁，背地里使这种坏。”
老管事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咱们账上钱不多，所以叫人钻了空子而已。”
年纪大了，能过得去的时候，便不乐意跟人结仇，可底下的小辈们却都是年轻气盛，心气极高。
青山几个私下里便商量着，“若叫我们拿住是谁使坏，保管原样给他还回去。”
青苗更是道：“那人心那么坏，原样才是便宜了他呢！”
宝臻跟老管家把账目理过一遍之后，过来听见他们几个在这里嘀咕，便道：“你们怕什么，我这里还有钱呢，原来也没有把所有的钱都投进来。”
众人一听这个，顿时高兴去了。
宝臻气笑：“原也没拖延了月钱，你们都把精神打起来。”
青苗不服：“可是那些人就是故意来坑我们，他们典当的那些东西也不实用，以后在我们手里都不好出手。”
“开门做生意，旁人有进铺子的权力，我们也有不收的权力。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坚持住不收，或者先把价格压低就是了。”
青树问：“那万一他们出去说我们的坏话呢？”
“那我们也有话说，来典当的东西不对，或者说，要价太高。他要来死当些粮食，只要价钱合适，出去借钱也给他收上来啊。”
给众人鼓了劲，等她自己回屋，脸上的笑容才收了起来。
躺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日又是一早起来，这次陪扎马步的人多了几个，男的里头除了老管家其他都来了，连青苗也咬着嘴唇站在屋檐下。
他不想来，宝臻催他：“现在不扎，等过一阵子咱们开着门扎给外头的人看。到时候旁人都不动，只有你一会儿这儿挪挪，一会儿哪儿蹭蹭，大家都成看你了。”
扎过马步众人出一身汗，再洗过之后，神清气爽，仿佛连这难熬的夏日都变得凉爽了。
宝臻果然哪里也不去了，就坐在柜台里头。
虽生意不兴隆，但三个月的国孝也没过完，并不适宜吵闹，因此连当铺的门也半掩着。
发过呆，宝臻正要寻些活来做，谁知又有营生上门。
这次这营生却不同之前，来者是个老汉儿，面容黝黑，满脸风霜，进来就跪在了屋子中央。
众人都吓了一跳。
宝臻身为领头老大，自然先从柜台后头绕过来：“老人家，您这是做甚么？”
这时其他人也都过来了，青树递了一个圆凳过来，宝臻跟青山扶着人坐下，青苗端了水来。
老汉儿来的时候战战兢兢，接了水在手里也颤颤巍巍，险些拿不住，一张口却泪流满面：“不……、不知道您这当铺收不收果子？”
再下一句却是哑声，“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本朝虽然也有穷苦百姓，但天子脚下繁华盛世，宝臻这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摸了一下可巧身上没塞帕子，只好半蹲下，用手背给这老人家擦泪：“老伯，您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先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老汉儿哽咽着点了点头，缓缓将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
原来他有十来亩果园，从前跟老妻两个人就是靠着这园子过活，往年现在都是最忙的时候，一天里不过睡两个时辰，可就是这样，两个人累也高兴，谁知现如今正好遇到国孝，从前他们供给的几家店都不肯再收果子了，集市不开，他们也无法出来卖，眼看着果子一日熟过一日，要么招虫子啃了，要么招了鸟来啄烂了。
“如今，我们俩个都摘了下来，堆在屋里，过冬的粮食还没备下，可眼看今年的收成就要打了水漂啊……，老汉实在走投无路了，还望小官人恕罪……”
老管事将宝臻请到一旁：“公子先不要说，待我去问问。”
走过去，喊了青山：“上门便是客人，客人又是来谈生意的，把人请到屋里去坐坐。”
青山因此扶着老头儿过去，青水从旁还安抚他：“您不要急，慢慢说，我们主家最是心善不过。”
老管事等老汉落座，将他们俩都撵了出来。
宝臻在屋里坐着，听老管家同对方讲：“我们这铺子门面小，生意也不好，您是怎么想到来这儿的？外头那些个大当铺，您就没去问问？他们应给是不愁销路。”
老汉儿道：“怎么没问过，先去的，跑断了腿，大家也都说收不来，收了就是砸手里烂手里。”
老管家叹气：“说的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说这要是冬天，好歹的能多存些时日。”
宝臻却觉得这老头儿莫名的有些熟悉，待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老头儿这种实话实说的劲头可不正像是自家爹？
老管事为了让宝臻了解，将人家问了个底朝天，连家里养了几只鸡几只鹅的事也翻来覆去的问，宝臻听到最后，见他看过来，便拍板道：“不知道果子是什么样的，总要过去先看过再说。”
老管家怕她不好意思拒绝，还特意加了一句：“公子，咱们账面上也没有多少钱了。”
那老汉儿刚要高兴，听了这么一句，脸上又带出灰意。
宝臻看了他这样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生计奔波，心中不忍，道：“不要紧，先去看看，哪怕全要不了，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口呢，多称些回来让大家都尝尝也不错。”
老汉儿忙道：“我给公子带路。”
老管家将能派出来的人都叫她带了出来。
去了一看，那果子还真不少，有山楂，杏子跟桃子，六间屋堆满了大半，跟小山似的。
青苗咋舌，问：“往年你们是怎么办的？”
老汉儿道：“往年这个时候，我们都是天不亮就去集市上，现摘了现卖，有时候卖的好，遇到大户，整个连筐子都能买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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