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缘由
乔长天归家，秦王来拜访，不见宝臻，便开口询问。
乔长天道：“她去隔壁帮忙了。”
秦王笑道：“王叔已经是方外之人，没想到竟然下山了。”
乔长天：“他再是方外之人，先帝也是他的父亲。难道方外之人便可超脱在君臣父子之外？”
秦王道：“先生所言也正合我心意，当今许多和尚不事生产，却坐拥许多财富，又受百姓供奉敬仰，隐隐有超然官家之上，此乃患也。我欲在朝堂上奏明，不知先生可否助我？”
乔长天道：“王爷手下能人辈出，如何用得到我？再者，我如今就盼着含饴弄孙，没有其他打算了。”
秦王微微一顿：“乔弟的亲事定下来了？怎么没听到动静呢？”
乔长天道：“亲事是我给她定的，明年开春就成亲。”
秦王不见乔长天开口相邀，便主动道：“如此好事，本王到时候定要讨一杯喜酒不可。”
乔长天道：“小民之家，王爷能来，自是欢迎。”
秦王又问：“不知定的是哪家的闺秀？”
乔长天道：“闺秀谈不上，就是看着结实好生养，适合我们这种人家。”
秦王道：“先生就是性子太拧，您是什么人？再说乔弟他天资聪慧，怎可妄自菲薄，乔弟的学识样貌，便是娶个公主又如何？”
“王爷还请谨慎些，我们家可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再说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这夫婿的人选都得慎之又慎，怎么也不能是平民百姓。”
秦王道：“便不是金枝玉叶，上次我说的人选，我的妻妹也是个极其温柔贤淑的，她们家又不攀门第，先生当时还推辞说转过年再提，可这不声不响的竟然匆匆忙忙的定了亲，先生是怕我对乔弟不利呢，还是怕跟我扯上关系？”
乔长天微微一笑，竟不怕他发怒，凤眼一斜：“王爷是聪明人，自然是二者都有。”
“好！好！好！”秦王一连说三个好字，站起来，撩下一句：“那本王就看着了！希望将来先生求本王的那天也是如此硬气才好！”说完踹门出去。
宝臻在后头从头听到尾，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她没有去看乔长天，就知道他的脸色定然是极其不好的。
这种情况下，她便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如乔长天先前吩咐的，去了李桢处。
老管家看了她来，立即道：“公子来的好，您快劝劝王爷呀！”
宝臻问：“怎么了？”
老管家欲言又止的看了李桢，过了一会儿才犹豫道：“王爷有还俗之心自然是好的，可这皇位的事，哪里是那么好掺和的？要是被皇上或者秦王知道了，说不定要怎么害王爷呢！”
老管家是了解宝臻性子的，知道她并不是个热爱权力之人，心想王爷既然不生自己的孩子，又将宝臻当成亲生的一般看待，那么宝臻的话自然是能够听进去的。
谁知宝臻听了老管家的话，却反过来劝他：“旁的我不敢说，但如果皇上跟秦王都怀疑咱们有夺位的心思，那我觉得我们最好真的有！否则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皇位不是别的东西，一旦坐上那个位子，眼里再无父子兄弟，而如果被皇上怀疑起来，我们再怎么自证清白，最终的路也只有一条，只有我们全部都被灭了，才能打消皇上的疑虑。”
老管家道：“可皇上对王爷……”
“您是不是觉得皇上对王爷存了几分兄弟情义？我从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可后来我想明白了，皇上的皇位得来的太不容易了，这个位子在他眼中，想必会重过一切。先帝在时，王爷虽然不受宠，可好歹还是个王爷。再说，王爷就算有心，也不会起兵谋反，其他的，涉及朝廷，我们只看着就是。”
老管家想了想道：“公子的话，真如醍醐灌顶。我先前就是心里害怕，总觉得要打消皇上的怀疑，打消秦王的怀疑，王爷就做个闲散宗室便好，可我忘了，皇家之中，并不讲温情。”
上位者一旦怀疑起来，再有其他人为着利益催发那怀疑的种子，就便真的没有影子的事，也会被他们逼迫成真事，还要被外人说一句死的不冤枉。
宝臻也是今日见了秦王之后才多了这些感悟的，现在有李桢，有乔长天，秦王才没有真正对她怎么样过，可一旦李桢跟乔长天都指望不上了，那她才是倒霉的开始，甚至都不用秦王出手，只苏晚晚就能搞死她了。
老管家因此不再劝李桢。可没想到形势竟比他们想象中更严峻。
腊月初五是先帝冥寿，进了腊月李桢便被召进宫中，为先帝诵经祈福，他已经不是王爷，偶尔也就老管家等人私下里头叫叫，可到了外头，被人称呼一声“大师”就算尊称了。
一连几日都没有李桢消息，乔长天吃不好睡不好，虽不至于长吁短叹，但眼看着情绪不高。
宝臻也着急，却不敢在父亲面前露出来。
秦王下了帖子给她，她没接，叫人瞒着乔长天。
好不容易盼到初四这日，祈福的队伍要从宫里出来去帝陵，宝臻一大早就等在宫门口，见到的就是李桢形容憔悴，在一众僧人队伍中步行出宫。
骑马去帝陵的话不过一个时辰，可要是走路，那就时间长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许吃喝，更因规矩约束不能擅自离开队伍，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宝臻将身上带的钱都拿出来打点，却也无用。
李桢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回家去。
秦王的马车从她身边经过，秦王冷笑出声：“你很好，真不枉费王叔那么疼你。”
宝臻垂了头，恭恭敬敬的给秦王行礼，等他的马车又起动走出去老远，她才直起身子，松一口气。
紧接着就是提前众人一步去帝陵了。
不过现在御街一直到大路都被封锁，他们还得绕路而行。
走到半路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许默追了来：“你回去，我去看着。”
宝臻摇头，没有矫情的拒绝他，但也没退缩：“我们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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