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混入
这次冥寿祭祀,因赶上大雪,众人的情况都不好。
哪怕身着铠甲的护卫们也都冻得瑟瑟发抖,光王因昔年宿疾,在众人当中已经严重拖了后腿,只是靠毅力维持着前行罢了。
后头皇家车马众多,其中贵人无数,并没有人召唤他进马车去歇一歇。
这其中的缘由,一则光王之前并不与这些人来往,没有人情在里头,二来便是众人都知道光王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就得罪了侄子秦王,乃至于到了新帝继位,这关系也没有缓和,众人都不是傻子,纵然帝心把握的不是很准确,可看皇帝毫不迟疑的收回王爷爵位,也就知道皇上对这位弟弟也是没多少感情的。
可这世上的人,有人不喜欢,也就有人会喜欢。光王先是有乔长天做生死知己,后头有了乔宝臻做晚辈孩儿,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缺憾了。
他行走在天地之间,便是靠着心中的这些人这些事,努力坚持。偶尔疲惫的时候,想一想乔长天为了他的事绞尽脑汁,暗戳戳的给他预备的那些外头裹着蜜蜡生怕泄露了肉味的“佛珠”,心头便多一分暖意。
他们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终点,得以坐下休息,不过休息也仅仅是吃点东西喝点水,夜里也没有入睡的机会的。
又过了一会儿,青山驾着马车才出现,宝臻不免焦急:“怎么才来?”
青山道:“公子过去之后,那边后头设了关卡,我们又饶了一段小路,险些迷路了才找过来。”
青苗问:“没耽误事儿吧?”
宝臻嘴里说着“还好”,上了马车,看了看车上小炉子里喂着的米粥,这东西要让光王喝下去才行。
突然一扭头,这才看见青苗穿的竟然是内侍的衣裳。他现在这模样,要是再戴上帽子,那就是妥妥的一枚小太监。
青苗道:“一会儿趁着黑天,我混进去,把东西给王爷便是。”
宝臻道:“不行,你看看外头的月亮,还有这雪地,亮的跟白昼似的,你怎么混进去?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青苗欲言又止。
青山就用胳膊拐了拐他。
宝臻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你们俩在搞什么鬼?”
青苗就低声道:“公子,我听说宋芳也在这里,我就说是找他的,皇上也没明目张胆的要王爷的命,那他帮着递点东西给王爷,也不算背叛皇上。”
“你!”宝臻说不出话来,懵了一下才要开口,许默一旁听了个全程,过来道:“他这样去,比你我混进去容易的多。”
刚才他们也看到了,的确有许多太监内侍在其中。
可这样一来,青苗跟宋芳势必牵扯更深。
宝臻只看着他,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像极了扑火的飞蛾,总叫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重新进了车里,扒拉出藏好的匣子来,里头用油纸包着的都是银票,十两一张,一直到一百两一张的,还有许多散碎银子,给了青苗一半:“我跟你一起去,咱们打点着别让人为难王爷就行。”
又叮嘱:“还得小心秦王,别让他发现了。”
许默不许:“我去,你不要露面才是真的。”
宝臻道:“你去了,不一定能劝的动他,还是我去,只要确保王爷好好地,我们很快就回来。”
许默一想,便是被人发现了,还可以说宝臻是感念先帝,所以才在冥寿之际来到帝陵,总之保住性命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也就同意了。
不过两个人怎么去,他还是好好的考虑了一番,此时正好看到有些人出来捡柴火,许默很快有了主意。
“你们俩这样……”
青苗倒是想一个人去,可宝臻不许,两个人外头各罩着一件银白披风,等到进了树林,混入了捡树枝的人群之中才趁机脱了披风,两个人都是内侍装扮,可巧今日人数众多,各人不认识各人也是有的,也没有觉得他们俩奇怪的,都盼着趁早干完活能够回去歇歇,好好的烤烤火。
宝臻近前才看到光王跟一众僧人都是坐在棚子下头的土地上,身下连个蒲团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可不要人命?
这可怎么办?
几乎要愁煞人了。
感觉天气冷得连脑子都不乐意转动了。
说是灵机一动也罢,她突然有了个主意,转身走到侍卫那边,悄声问:“这位大人,请问僧人师傅们想如厕的话该去何处?”
那侍卫不耐烦,“去去去,一边儿去,大家伙儿都得忍着,这里可是帝陵。”
宝臻强忍下跳起来打爆这人狗头的想法,一边飞快的塞了块碎银子在那人手里,一边低声道:“实不相瞒,有人托我照应一下至善大师,我方才看他不便,也害怕污了先帝的龙地,这才开口问询的,大人您就行个方便吧?”
谁知那侍卫收了银子,却不肯办事,“你哪里来的?趁早回哪里待着去,我跟你说,你……”
“老李!”宋芳扬声喊了一句,大步走了过来。
宝臻就见这个叫老李的侍卫跟宋芳嘀咕了几句,然后宋芳过来,他则去了侍卫们能坐着的一处地方去歇着了。
宋芳站直了,对众人道:“往西去一百米的地方设置了帷帐,那里可以更衣。”
他这话一出,棚里不少坐着的人都起来了。
宝臻机灵:“我领着大师们过去。”
光王刚才恍惚着,以为是她,又不敢确定,现在等她走到人前,这才发现就是宝臻!
他动了动嘴,宝臻不去看他,伸手扶起年纪最大的至善大师来,果真一路往西走去。
光王渐渐落到后头,宝臻终于蹭到他身边,趁着周围没有其他人,飞快的将怀里的一直水囊递给他。
光王开口声音沙哑:“这是什么?”
宝臻道:“是米粥。”
光王攥在手里,拔出塞子低头吸了几口,很快就大口吞咽起来。
那水囊不大,都不必他仰头去喝,只拿手挤压着,很快就喝完了。
宝臻松一口气,这是用虫草熬出来的米粥,有补亏虚固根本的功效,最适合光王这种身体虚弱的人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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