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治病不能治命

趁着御医把脉的功夫，许默走到门外问章玉：“虎哥呢？”

        章玉就看了一眼乔长天的方向，低声道：“我看他们也没心思见虎哥，就让虎哥先去洗漱了。”

        走了这么远的路，终于到了地头，泡个热水澡是很舒服的。

        “有李胜跟祥子看着呢，你放心。你的手也包扎下吧。”

        许默脸上一道还好，只是红肿了，手上那可就血流不止，半只手上都是血。章玉平常喜欢奚落他，如今看他的狼狈样，也说不出嘲笑的话来。

        屋里屋外都是大夫，章玉说了这话，当即便有人提着药箱过来：“许大人，学生给您包一下伤口。”

        许默道了一句：“劳驾了。”

        等他包好，又换了衣裳，几位年长的老御医看过之后从内室出来，小声讨论着。

        许默连忙上前行礼。

        望闻问切，御医们自然想问问前情症状，许默迟疑了一下，沉吟道：“大人们本不该隐瞒，只是此事涉及良多，在下想还是先禀明圣上再行定夺。”

        皇帝在此也有好处，离得近，也没有人反驳他。

        许默便整了整袖子往正房去。

        门口的护卫没阻拦他，只是这样也无人禀报。

        屋里皇帝正跟乔长天说话：“刚才是我说错了话了。看在孩子的面上……，对了，我还没见过虎哥呢，你不是也想他？”

        许默跨进门槛就跪下了，正好打断皇帝的话。

        他太会拿捏分寸，皇上是又气恼又心疼，目光落在他包成粽子的手腕上，起身亲自将他扶起来。

        许默当然不会跟皇上作对，顺势起来。

        乔长天又咳嗽了两声。

        许默道：“史先生近年医术又颇多进益，让他来给爹看看吧？”

        皇上没说话，也回头期待的看着乔长天，见他没反对，连忙道：“请史先生进来。”

        史圣成进府就成了最先享受的那一拨人，洗漱沐浴，换了新衣裳，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又加上他精神矍铄，进门就叫人觉得值得信赖。

        许默接了药箱，拿出迎枕来，皇上反而插不进手。

        史圣成先把脉，再看舌苔，最后又换了一只手，过了一会儿才道：“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我先施针试试吧。”

        皇上递了先前太医开的方子过来，史圣成站起来接了，走到窗口迎着阳光看过道：“方子对症，若是按着方子吃，应不至于郁结正这样……，是不是没好好吃药？”

        他这话一出，皇上脸色先变了。

        许默再看乔长天的模样，忙给史圣成递了个眼色。两个人退到外间，隔着屏风，史圣成小声道：“他这是虚热症，愈补愈瘀，吃药不管用，你听我的，待会儿将你媳妇先前遭的那些罪说给他听一遍……”

        许默不满，史圣成瞪眼。

        他：“是。”

        世上的痛苦很多，自揭伤疤算一种，比自揭伤疤更痛的，大概就是许默这种，去揭所爱之人的伤疤。

        虽不是当着宝臻的面，他的情绪还是非常的不好。

        皇上看着乔长天的表情，有好几次要打断，都被阻拦了。

        乔长天：“叫他说。”

        许默垂着头抓紧说完，最后道：“……她忘了亲子，视我为寇仇，由史先生用药，所以才将过去遗忘，打那之后，到今天为止，她都还正常着，当然，也从未有人在她面前再喊许默二字。今日冒犯皇上，差点伤到岳父，都是我之过失，还请皇上跟岳父看在她遭受了巨大折磨的份上，饶她不敬。”

        乔长天咬着牙：“你出去。”

        许默忙道：“是。”

        不敢看皇上的脸色就急忙忙的退了出来。

        史圣成竖着耳朵，听见屋里呕了一声，连忙窜进去。

        许默松一口气，不在这里等待，而是去了厢房那边，对太医们道：“劳累大人们久等了，皇上那边我已经禀明了，只是还未曾得到确准，大人们便根据脉象回奏吧。”

        他说完就进了屋里，章玉这才出来守着房门。

        御医们你看我我看你，只能去求见皇上。

        可皇上还忙着呢，史圣成一边施针，一边怼乔长天：“您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这能耐不往外施，还施加到了自己身上？”

        乔长天皱着眉，满头插针，不敢乱动，说：“疼。”

        没等皇上开口呢，史圣成就抢答：“疼就对了。不疼那才坏事呢。”

        皇上一听这个，也只能闭上嘴。

        等乔长天浑身扎满了，史圣成又道：“叫人把屋子再弄暖一点，施针时病人不能受凉。”

        虽然说同行相忌，可他都年纪这么大了，自然也不会嫉妒外头那些，就对皇上道：“皇上，草民想出去看看，说不定御医们能有好法治疗郡主的病呢。”

        皇帝道：“还是等乔先生这里拔了针吧？”

        史圣成道：“哦，这个不急，怎么也得两刻钟才成。”

        乔长天竭力不叫脸皮动：“皇上也出去听听，有你在，他们不敢不尽心。”

        史圣成心里嘀咕：若是早有这份心劲，也不至于就病成这样。当老子的还不如闺女呢。看宝臻那样子，之前二狗子在这边很是吃了不少苦头啊。

        皇帝另外叫了人来看着乔长天，这才跟着史圣成一起出来。

        皇帝问：“双伏呢？”

        史圣成道：“他去看着郡主了，没有他也不要紧，郡主的病一直是草民在治疗，诸位大人若是有疑问，尽管提即可，草民知无不言。”

        皇帝点点头。

        诸人忙问起此病的前因后果。

        史圣成将宝臻的情况简单一提而过，又说道：“这也是大乘教在南边势力极大，控制了不少达官贵人，甚至染指军队，当时他们教中专门有人培养杀手，这样的杀手不需要强壮的身体，但有时候的爆发力却比专门学武的汉子还要强，如今大乘教落败，之前他们所用的法子也都销毁了，因此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药，也只是摸索着治疗罢了。”

        只是御医们自然还是更关心郡主，再三问。

        史圣成便道：“郡主的情况就是忘了她的过去，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下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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