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零之镇魂曲 魔女的慈悲

“呵，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援军……”从辛洛斯一行人脸上那欣喜的表情，贝阿朵莉切就可以猜出来者到底是哪一方的。黄金的魔女高傲的笑着，俯视着站在地上的两人。

        “希望过后才是真正的绝望，能够看到你们那崩溃的脸，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娱乐。”

        面对贝阿朵莉切的嘲讽，安第尔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波动。他看着黄金魔女背后的金色魔阵，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那怪异的十字架，以及魔法阵上铭刻着的圣名，看上去都非常的熟悉。魔法师进入了记忆的海洋中，试图回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个怪异的魔法阵。

        以圣者之名，配上逆十字……不对，这个形状并不是逆十字。虽然怪异，但还是在正统的十字范围之内。而这个魔法阵的纹路和形式看起来也不像是魔法，反倒是有些像古代十字教会的某些顶级神术。

        只是一个魔女怎么会使用神术，而且……真的非常熟悉，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另外一名闯入者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脾气，身穿红色连衣裙，戴着红色软帽的少女狂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柴刀。米迦勒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辛洛斯，赤红的眼眸中满是杀意和无奈。正当辛洛斯准备撒腿就跑的时候，她却再次回过了《头。

        也不知道安第尔到底是如何安抚这个暴躁的天使的，原本恨不得杀他后快的少女，现在竟然放弃了对他的追杀。而不仅如此。她甚至开始帮起了辛洛斯。

        好像是将对辛洛斯的愤怒转移到了贝阿朵莉切身上，米迦勒鼓荡着身上的神力。对着贝阿朵冷笑起来——虽然并没有真身降临，但是漫长生命中积累下来的知识还是让她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魔法阵的真实用途。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么？连姐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凭什么去完成？”

        米迦勒背后高大的黑色魔影无声的咆哮着，尽管明知道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但是来自生命本质上的威压还是让人心生恐惧。爱丽悲鸣了一声，一转头就钻进了身旁露西奥拉的怀中。而娜诺卡更是抱着自己的法杖，浑身打着颤，就连强悍的玛丽安娜也同样是眉头紧皱。

        唯独沉思中的安第尔，以及瞳中泛金的辛洛斯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是啊，很难……”

        黄金的魔女叹息一声，但是随后脸上又浮现起了些许的微笑：“但是。我即将成功。”

        “哼！”

        米迦勒不再多话，红裙的少女一身不吭，整个人化为一团赤色，向着贝阿朵莉切撞去。而伴随着主人的动作，她背后的魔影也开始了动作，同样是手握着一把异形的柴刀，魔影刚刚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眼前的世界砸去。

        叮当。

        一阵玻璃的脆响声中，贝阿朵莉切的整个心相世界中都开始浮现出了无数细微的裂痕。贝阿朵莉切不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如此强大，甚至强到能直接对她的心相世界发动攻击的对手，以前从来没有碰过到。

        但是正是因为出现的对手越强，也证明了此时她的道路的正确性。仪式时出现的对手越强。也就代表着阻力越强。而同时这也证明着，世界越是忌惮这次施法，魔法成功的机会也越大。对她来说。眼前出现的强敌，与其说是对手。还不如说是鼓励。

        “真是太好了……”

        在米迦勒出现的那一刻起，浑浊的黑色便已经吞噬掉了大半金色的天空。但是随着贝阿朵莉切的一声轻叹。金色的光芒却突然大盛起来。魔女整个人像是化成了中午的太阳，变得无比的明亮。

        一金一黑两道刺眼的光芒冲天而起，辛洛斯凝神去看时，地上已经不见了两个人的踪影。被背后巨大的金色魔法阵加持着的贝阿朵莉切展现出了比刚才强大许多倍的魔力和速度——或许刚才她和辛洛斯的战斗，根本就没有认真。而在心相世界中，暂时摆脱了人界压制的米迦勒，就算只是降临体，也依然发挥出了可怖的力量。

        黑色的鬼影追逐着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

        ……

        “呜，爸爸，那个女人好可怕……”

        爱丽缩在露西奥拉的怀中，不管魔女怎么安慰，肉乎乎的小身子始终在不断的发着抖。小家伙好像怕极了，爱丽把小脑袋埋在露西奥拉的沟壑里，试图得到些许的安慰。

        虽然平时关系就很不错，但是如此程度的信赖和亲昵，对于露西奥拉来说还是生命中的第一次。虽然心中欢喜，但是魔女还是一边手足无措的安抚着爱丽，一边向着辛洛斯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不过辛洛斯却没有时间去关注害怕的爱丽，他抓住了同样颤抖着的娜诺卡的小手，抬头看向了天空中激战中的两人。

        代表着神圣和慈爱的神灵，使用的是毁灭性的漆黑神力。而代表着邪恶和恐怖的魔女，使用的却是温暖人心的金色光芒。原本稳定的空间好像也无法承受两人的力量，在两色光芒的疯狂撞击中，细小的空间裂缝渐渐的变大，化为了一条条丑陋的黑色纹路。

        美丽的金色世界开始慢慢崩塌，异界的力量透过黑色的裂缝，渗入了这一方小小的世界。原本正在疯狂追逐的两道光芒猛地一滞，虽然在下一个瞬间，她们便再次追逐了起来，只是不管是气势还是力量，都要比先前差了许多。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安第尔收回目光，就算他记忆力超群，但是太过久远的记忆还是让他费了些功夫。眼看着空中不住落下金色和黑色的光点，心相世界中更是到处蔓延着漆黑的裂痕。毫无疑问，这个魔法的奇迹正在走向不可避免的崩溃。

        “人界的世界封印已经开始修正这个心相世界了……辛洛斯。你的运气可真够差的，总是能卷进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的呆在家里，想要当一个沉静的美男子的伯爵无奈。对着哥哥苦涩的笑了笑。而在这自嘲的笑容中，伯爵眼眸中的金色也开始渐渐褪去。

        安第尔总是如此可靠，魔法师一如既往的沉稳给了大家信心。就算心中不安，他们还是依然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判断——而两位正在空中激战的神灵和魔女更是在有意无意之间避开了地上的众人。

        魔法师的话语让所有人都安下了心，安第尔低声吟唱着古老的咒语，不多时，几个强大的魔法护盾已经将所有人都置于保护之下。

        “人界对魔法师的限制太大了，还是这种心相世界好。可惜想要构建属于自己的心相世界，限制同样不小……先别急着离开。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世界毁灭的壮观景色吧。这样的景色，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

        很显然，安第尔无意插手空中的战斗，只是偶尔出手击溃向着他们飞来的流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正在死去的世界，眼中满是浓浓的求知欲——正如他所说，一个世界的毁灭，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在世界崩溃中暴露出来的许多东西，都对他的魔法有着相当多的好处。

        空中激战中的两人已经进入了彻底的白热化，也无心去关注地上不起眼的众人。黑金两色能量疯狂的在心相世界中肆虐着。世界发出了阵阵的悲鸣，一点点的迈向死亡。

        原本稳定的法则经过强大力量的蹂躏，终于无法继续支撑。而维系世界的规则一旦开始崩溃，这个小小的世界中。各种奇异的景象也开始不断的出现。

        金色的大地猛地崩解开来，露出了一条条狰狞的巨大裂隙。而在这裂隙之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海水却从中涌起。淹没了金色的大地。原本金色的大地，瞬间变成了深蓝的世界。

        而在这深蓝之中。更是出现了无数巨大的漩涡，毁灭着金色大地上的一切。安第尔看起来早有准备。大地刚开始崩裂，他就已经开始念诵咒语。当海水涌出的时候，一层魔法的光幕便已经将所有人笼罩在了其中。

        一行人就这么被光幕笼罩着，站在了四处奔涌的大海上。不管脚下的水流多么狂暴，却始终无法撼动他们分毫。

        大地上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而天空中也没有好到哪去。整个天空泾渭分明的被分成了黑金两色，贝阿朵莉切和米迦勒化成了两道流光，在其中不断的追逐着。在两人力量的影响下，高空之中的云层好像被一个顽童握在掌中，胡乱的扭曲成各种奇异的模样。

        只是如此激烈的战斗，也让两人消耗非常大。这里虽然是贝阿朵莉切的心相世界，使她可以一直得到魔力的补充。但是对方手中那把可以直接攻击心相世界的柴刀，却让她疲于奔命。

        米迦勒一刀下去，整个世界就是一顿震颤。就算只是降临体，但是被心相世界解放了部分束缚的天界第一天使，也不是贝阿朵莉切能够轻易抗衡的。

        只不过人类的身体到底还是限制了米迦勒的发挥，她身后的鬼影已经比先前暗淡了许多。而血色少女的胸膛更是快速的起伏着，显然刚才高强度的战斗还是让她异常吃力。

        两位对手就这么漂浮在空中，死死的盯着对方。贝阿朵莉切背后的异形十字架已经不复刚才的光辉，甚至出现了不少的漏洞和魔力逆流。魔法阵是贝阿朵最主要的攻击方式，自然也成为了米迦勒的重点攻击对象。就算是魔法菜鸟辛洛斯也看的出来，照这样下去，贝阿朵的这个魔法阵是绝对支撑不了多久的。

        而这时，米迦勒却突然垂下了手中的柴刀。原本愤怒的面容也渐渐平静下来，看着眼前虽然狼狈，但是始终保持着高傲笑容的女子。米迦勒好像想起了，她闭上了眼睛，轻轻问道。

        “值得吗？”

        ……

        “辛洛斯。你知道吗，人其实生来就是有罪的。”

        空中那两个神经病暂时停手。开始隔空而立。安第尔一边欣赏着世界毁灭前的奇景，一边准备着手中的法术。看起来。这位淡定的过头的魔法师终于想要施法离开这里了。

        对于一名有志于根源的魔法师来说，近距离欣赏到心相世界的崩溃的确能对魔法大有裨益。但是相比之下，始终还是生命更宝贵一些。该逃跑的时候，魔法师同样不会犹豫。

        “呃，有罪……如果你说的是十字教会上那些经文的话，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按照经文上的记载，天主是无比的仁慈的。原本的人类其实和天使们生活在一起，始终沐浴在天主的荣光下。天主允许他们随意的取用伊甸园中的任何物品，但是唯独禁止他们接触智慧的果实。原本感恩的人类还尚且能够记住天主的交代。但是有一天，两位贪婪的人类始祖在蛇的引诱下，吞下了伊甸园中智慧的果实。

        而犯下了重罪的人类，从此就被天主放逐到了污浊的大地上。尽管如此，这依旧不能赎回人类所犯下的罪——也就是说，每一个人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一个背叛天主的罪人。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跪在天主的像前。祷告，忏悔，祈求天主的原谅。

        忏悔者会在死后，被仁慈的天主重新接回伊甸园。在那里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而至死不改者，则会堕入地狱，灵魂被那些可怖的魔鬼玩弄。享受无尽的痛楚。

        反正对于这种低级的宗教迷信，辛洛斯是从来不信的。

        “是的。正是如此……但是神明是宽厚的，就算人类触犯了他的底限。他依旧愿意给人类一个忏悔的机会……”

        眸中的金色已经散尽，完全恢复了黑色的辛洛斯，听着作为魔法师的哥哥，给自己讲起教会中的故事，突然感到一股无比的违和感。安第尔显然意有所指，不过辛洛斯对于十字教会一向不太感冒。而教会中那么多典籍和神迹，辛洛斯也实在不知道安第尔到底说的是哪一个。

        “是救主，救主从天界降临，来到了人间，试图拯救世人……可惜世人愚昧，非但不感恩，还试图杀死救主。只不过仁慈的救主宽恕了杀死他的人，转而用自己的宝血，洗净整个人间的罪恶。”

        辛洛斯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露西奥拉却好像已经反应过来。魔女怀抱着爱丽，看着高空中那凌空站着的魔女，眼中无比的复杂。

        “不管是出身，不管是种族，每一个人正是包含着神明对他们的爱，才得以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人界不同于纯净的天界，人间到处是污秽和诱惑。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们可能堕落，可能迷失。但是心中的那份爱却永远不会失去，它们沉睡在每个人心中的最底层，等待着醒来的一日。只是如果使用暴力，谩骂，那么那份尘封的爱就始终不会苏醒，能唤醒爱的，永远只有爱本身。在爱的力量下，一切都可能发生。”

        而这时，原本昏迷不醒的梅洛普也悠悠醒转。听着露西奥拉的叹息，她也下意识的接道：“是的，爱是世间第一要素。”

        刚说完这句话，梅洛普脑袋猛地一清。她好像察觉到了众人望向她的目光，害羞的少女立刻脸若红烧。女孩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再也不肯露头。

        两位研究魔法的魔法师突然扯起了哲学和神学，这让辛洛斯压力很大。可是尽管他们说了这么多，这两人就好像是在打哑谜一样，辛洛斯始终还是不明白他们想要表达什么。

        不过比起迟钝的老爹，爱丽和娜诺卡显然明白了什么，她们望向空中的那个金色身影，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就连完全不懂魔法的玛丽安娜，眼中也闪烁起了奇异的目光。

        “那么这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作为一名魔法上的学渣，辛洛斯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整个世界已经腐朽，其中物欲横流，人们早已被所蒙蔽。失去了他们的本心。就连前来拯救他们的救主，他们也要杀死。这样的种族，还有什么拯救的必要……但是救主是仁慈的。就算如此，她仍然愿意以自己的生命，给人类一个忏悔的机会。在最后的安宁到来之前，她耗尽了自己的鲜血，引动了十字教会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奇迹……”

        “……零之镇魂曲。”

        ……

        “……从一开始的杀戮，恐惧。人们的心中开始笼罩上一层无法隐去的阴影，而直到那时，人类心中那真正宝贵的东西才会开始闪现——不管再怎么弱小。心中那份燃烧着的勇气和爱依旧会给予人类面对一切的力量。”

        “人类的力量是无穷的，绝望越大，源自心底爆发出来的光芒也就越强烈。憎恨和仇视只会将人引向毁灭，但是在无尽的绝望之中，为心中之爱战斗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一定能让人冲破所有的阴霾，让人类回归到最原始，也是最纯洁的状态。”

        “棋盘上总共有十八颗棋子，每一颗棋子都代表着一个生命。同时也代表着一种人类之间的矛盾。通过不断的虐杀和毁灭，挑动每一个棋子之间本就存在的矛盾，将恐惧和绝望传入每一个人的心中。随着棋子一颗颗的逝去，剩下的人将会渐渐失去希望。堕入绝望的深渊……”

        贝阿朵莉切凝视着眼前闭上了眼睛的天使，美丽的嘴中，说出了恶毒无比的话语。只是不管嘴上怎么说。她却始终没有动手。

        米迦勒完全不为所动，半晌之后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望向了脚底汹涌澎湃的海面。幽幽说道：“然后趁着人类最绝望的时候，心底的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引动人类的希望。而自己则以一己之力，背负起所有的罪孽和仇恨，被这希望所击败，坠入无尽深渊……”

        虽然方式并不完全相同，但是眼前魔女的目的，显然和当年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只是神明尚且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如果是眼前这个魔女……

        “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想要弥补一些小小的遗憾……虽然人都是魔女杀的，但是也总想要找个能够宽恕自己的理由……这的确是一个很难完成的奇迹，我试了三万多次，才有这么一个可能完成的机会……实在太难了，让懦弱的人类放弃自相残杀，转而齐心协力一起击败身为魔女的我，这实在是……普通的凡人，又如何战胜那些凶猛的魔物？如果不是贝伦一直在背后嘲笑我，我恐怕也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呵，那只蠢猫……不过一切都该结束了。”

        “过去了多久呢？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我在乎的，我爱慕的，我讨厌的，我厌恶的，统统远离了我……我已经累了。虽然这离最佳情况还差许多。但是就算再来几万次，我也实在没有把握能找到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在我的灵魂崩溃之前，将一切都结束吧……”

        眼前的天使是癫狂的，本来想借着对方的手，来彻底完成这最后的步骤。不过对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停手了——贝阿朵莉切可不认为对方会有这种慈悲。不过能在临死之前吐出隐藏心底的秘密，对魔女来说也始终是一件好事。

        说道这里，贝阿朵莉切张开了自己的双手。金色的少女微笑着，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天使。魔女身后的异形十字架缓缓转动着，化为一个木质的古老十字架，落到了她的身后。几颗古旧的铁钉穿过少女的四肢，将她死死的钉在了十字架上。

        被铁钉贯穿过的纤细四肢不住的流下滚烫的鲜血，而一顶小小的荆冠也落在了美丽少女的头上。鲜血顺着少女姣好的面容流下，可是金色的少女还是面带微笑，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天使。

        “那么来吧，承载着人类希望的天使，杀死眼前罪恶多端的魔女吧。”

        米迦勒抬起了头，眼中满是冷漠：“真是一个疯子，那么如你所愿！”

        米迦勒双手高举起手中的柴刀，看着眼前女子那闲适的先容，她的心中不知为何却升起了无可言说的怒火。柴刀带着天使长全部的神力，誓要将眼前的人捅穿。

        正如千百年的某人一样。

        “贝阿朵莉切！”

        正在这时，下方的海洋之中却传出了一声悲泣。一道蓝色的身影突破空间的限制。破开波涛不息的大海，径直挡在了贝阿朵莉切的身前。

        噗嗤。

        可是人的身体到底是无法阻挡连空间都能粉碎的柴刀。米迦勒一咬牙，神力疯狂的在两人体内搅动起来。重叠在一起的两人体内爆出了一团浓厚无比的金色血雾。虽然是鲜血，但是其中却带着无比神圣的意味。

        “我好像，成功了……”米迦勒的神力正和贝阿朵莉切所想的那样，一口气将她体内的鲜血全数震了出来。看着眼前那从她体内喷射而出、向着世界之外冲去的金色神血，贝阿朵莉切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暗淡的笑容。

        如此强大的奇迹，简直可以说是在改变世界。而自然而然的，也会遭遇到世界封印的极力阻挠。在世界的影响下，各种奇葩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在她身边，有意无意之间阻挠着法术的完成。

        只是这一次虽然过程同样可谓是乱七八糟。但是至少……只是这份血液能否净化这个世界，她心中也实在没有把握。不过，这已经不是她所能管的了。

        贝阿朵莉切恍惚之间，大脑开始变得一片空白。失去了力量的魔女如同断了线的鸟儿一般，笔直的向着大海坠去。而等待着她的，正是一个不断旋转着的巨大漩涡。

        好像在怀念着世界，贝阿朵莉切略略低头，看向了怀中同样毫无血色的、瞳孔中的光芒正慢慢散去的贝伦。

        “哼……没想到竟然要最后陪你一起死……真是不甘心……”

        少女撅着嘴，看似非常的不情愿。但是那份浓浓的关切。却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住。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之后，原本被心中那份罪孽束缚住的贝阿朵，终于真切的意识到，怀中女孩的心思。

        “贝伦。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无法坚持到现在……谢谢……我爱你，贝伦……”

        贝阿朵轻轻一吻。落在了蓝裙女孩的额头上。聆听着等待了无数年的话语，贝伦轻轻一叹。还是将臻首靠在了贝阿朵的胸前。以前还是只猫儿的时候，这里是她最眷恋的地方。可是没想到化成人形之后。过了这么久才能重新体会当年的温暖。

        不过，她并不后悔。正如千百年前向着那位伟大的神灵许下自己愿望时说的那样，她永远也不会后悔。看着那个无数次想要放弃，但是在她的故意刺激下，又振作起来的骄傲女孩，贝伦心中的喜悦，又岂是外人能够理解的。

        不过这下子，应该没人能将她们分开了吧？贝阿朵，现在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了。过去的爱已经逝去，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其他人。

        两个少女娇弱的身躯瞬间就被巨大的漩涡吞没，不见了踪影。而随着主人的逝去，本就残破不堪的心相世界，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溃。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

        “呜呜……爸爸，她们好可怜……”

        安第尔手中的水镜骤然崩溃，心相世界的主人已经死了，其中的元素也越发的混乱，就算是短距离水镜这样的低级法术也难以维持。只不过对于女人们来说，此时却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爱丽，听着水镜中传来的，金色少女最后的话语，瞬间就哭成了一个泪人。而其他的女人们，虽然没有爱丽那样不堪，但是同样也心有戚戚，情绪低落。

        “爸爸，能不能救救她们，贝阿朵莉切姐姐是好人……她们是真心相爱的……呜，爱丽不希望她们死……”

        辛洛斯心中同样沉重，但是面对女儿的要求，就算再怎么宠爱女儿，辛洛斯也只得无奈的摇头。从那个高度坠入大漩涡之中，就算是完好的贝阿朵莉切，也肯定得脱掉一层皮，更何况是……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们应该为她感到庆幸。”

        “呜……”

        爱丽的泪水已经沾湿了露西奥拉的胸襟，露出了那饱满胸部的美好曲线。辛洛斯叹息着将女儿抱了起来，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脊。

        “哥哥，好了吗？”

        “嗯。”

        伴随着魔法师低沉的肯定声，跨越两个世界的虫洞终于完成。这种世界即将毁灭的瞬间，实在没人愿意多呆。等到精神恍惚的女人们一个个穿过虫洞，辛洛斯抬头望了一眼空中呆愣着的米迦勒，心中哀叹着爱丽那彻底完蛋了的道德值的同时，也赶忙跨入其中。

        而此时，好像感受到了辛洛斯的目光。米迦勒也从呆滞中恢复过来，眼看着辛洛斯跨入传送阵逃之夭夭了，血红的天使咬牙切齿间，带着鬼影向着辛洛斯飞快的冲来。

        安第尔抬头望向了米迦勒，他念诵着奇异的咒语，手中陡然出现了一根金色的雷霆。

        “世界！”

        世界顿时变成了灰色，崩溃中的世界竟然就这么停了下来，而一个金黄色的傀儡也突然出现在了安第尔的背后。不过此时的米迦勒离他显然有些远，已经脱出了傀儡的攻击范围。

        但是这难不倒安第尔。

        安第尔向着自己的姨妈，用力的投出了金色的雷霆。同时脚下也不停，直接来到了虫洞之前。魔法师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解除了对时间的禁锢。

        “于是，时间开始流动。”

        “嗯？！”

        米迦勒眨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金色雷霆，大脑中满是问号。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

        “啊！！！”

        ……

        金色的神血突破了空间的限制，按照术式中所铭刻的那样，来到了德斯蒙德的上空。正当神血们想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巨大的束缚之力却禁锢住了它们。

        德斯蒙德的城堡前，一颗碧绿的小树身上，正流转着青翠的光芒。光晕流转之间，金色的神血们虽然不断抵抗这，但是还是被封入了德斯蒙德上空的云层之中。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渐渐变得乌云密布起来。(未完待续……)

        ps：一口气还掉欠账

        海猫总算结束了，不过贝熊可没这么容易死……终于可以继续舔北宅了，果然比起战斗，我还是想写和舰娘的日常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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