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神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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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黝黝的巷子里突然传出来一个老太婆的声音，的确是有些吓人。爱丽两条金色的马尾跳了跳，下意识的抱住了辛洛斯的大腿。
“亲爱的？”
而原本和娜诺卡一起坐在马车上的玛丽安娜也察觉出了异常，不顾辛洛斯的反对，大着肚子的梵卓夫人带着娜诺卡走下了马车。她拔出了插在礼帽上的无影剑，小心的戒备起来。
“啊，没事……”
辛洛斯望向小巷子深处的那个佝偻身影，眼中现出几分异色来。
那不就是去年秋收祭的时候，给他们一家算命的老太婆……不对，是创世神伊扎里斯么！
……
创世神，即为创造世界的神明。
作为最初始的四位神灵之一，在其他三位都已经陨落的现在，伊扎里斯的地位就越发显得尊崇——虽然绝大部分人，甚至不少新生代的神灵都已经忘却了她的存在，只记得一个模糊的传说。
辛洛斯不知道伊扎里斯到底是个什么脾气，竟然总是喜欢在这种小巷子里摆摊装神棍。
不过既然是创世女神相邀，而且她也没有展现出自己真正身份的样子，那么辛洛斯也不点破。他将手上的绷带再次缠好，让克洛德看好附近的情况之后，就搀着妻子的手，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了伊扎里斯的身边。
安第尔设置的封印虽然强悍，但是还是带上绷带更保险一些。就算是在人类的世界，不用担心会碰到那些强悍的魔物或者天使，稳妥一些总是没错的。
仍然是那副黑袍打扮，仍然是那副枯瘦的老太婆造型，仍然是那个闪烁着微光的水晶球。爱丽经过一开始的惊慌之后，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老人，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咦，你不是去年的那个……”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可爱的小家伙。”女巫打扮的女神细细的摩挲着掌中的水晶球，虽然黑袍照例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脸孔，但是辛洛斯还是听得出来，那话语中的丝丝笑意：“嗯，今天见到你很高兴，那就少收你们点好了……就十个金币好了。”
十个金币随便找一个吉普赛女人巫婆可以算好几十次，直到算到你想要的命运为止。不过眼前的女巫身份特殊，自然不可能等闲视之——话说伊扎里斯女士，你涨价也涨的太快了吧，上次明明才收一个金币。
毫不犹豫的，辛洛斯将自己整个钱袋放到了女巫跟前的小桌子上。
女巫略略抬起头，看着辛洛斯那张年轻的面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有点意思……不过老婆子只要十个就好了。”
伊扎里斯话音刚落，原本扎着口的钱袋就自己解开，而十个可爱的小金币则快活的自己从钱袋中跳了出来。待到金币跳出来之后，钱袋又自己系好，飞回了伯爵的腰间。
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就算辛洛斯如何放开自己的感应，也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魔法波动。就好像金币和钱袋的行为是它们自身的行动，而不是女巫的魔法在操控。
玛丽安娜不知道眼前这个老者的身份，但是作为一名巅峰的日曜骑士，她还是看出了女巫刚才那手的可怕之处。她目露担忧，转头望向了自己的丈夫。辛洛斯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魔法，只是方式。魔法师追求的，永远只是根源……”女巫好像没有注意到两夫妻的异常，她对着面露惊奇的爱丽轻轻呢喃着，好像在教导这她：“不要被眼前的风景迷惑了，你应当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不管怎么样都好，哪怕方式……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标，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有些东西失去了，可就不会再回来。”
伊扎里斯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站在辛洛斯身旁的娜诺卡：“天空之女啊……”
也就是辛洛斯这样知道对方来头的，换个不知道内情的，肯定以为对方是在和绝大多数神棍一样，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装逼。
伊扎里斯很明显在提醒爱丽和娜诺卡什么，不过看爱丽一脸懵懂，娜诺卡满脸通红的样子……女孩的心思，自己还是别猜了，快点请这位大爷给他们一家算算命才好。
系统前几天的提示总让辛洛斯心头难安。
“那么，请帮我们一家占卜一下吧。”
听到辛洛斯的请求，伊扎里斯点了点头，加快了在水晶球上摩挲的动作：“人老了就是喜欢啰嗦，我看看，我看看啊……”
水晶球上泛起了淡淡的微光，而水晶球内部更是现出了一丝灰色的雾气。原本平凡，甚至带着些许猥琐的枯瘦老人在这神秘气息的映衬下，竟然显出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辛洛斯看着老人暴露在外的那半个下巴，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原来应该……入火焰般热烈，如星辰般耀眼……
咦，我在想什么？
辛洛斯心中一阵恍惚，随后伯爵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什么。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强行压下了自己对女巫的绮念。好在这个时候不管是玛丽安娜还是另外两个小丫头，都十分专注的看着女巫摆弄手中的水晶球，倒也没有注意到辛洛斯的异常。
“星辰移位，双蛇共舞。以守护为名，毁灭着眼前的一切暴君。天秤的守护者啊……”
口中不住呢喃着晦涩的话语，伊扎里斯的动作越来越快，而水晶球上的光芒也越来越强。水晶球内部的那丝灰色中，竟然也升起了点点晶亮的光芒。光芒越来越亮，强烈的光芒甚至溢出了水晶球，让人无法直视。
“显现吧，蛇的轨迹！”
随着女巫的咒语，水晶球在刹那之间化身成了炫目的太阳，原本黑暗的小巷都变得纤毫可见。在剧烈的光芒下，辛洛斯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仍然觉得眼前一阵阵发白。
许久之后，白光才缓缓散去。
伊扎里斯坐在位子上，大口的喘息着。佝偻的身躯颤抖着，看上去非常的疲惫。
“……您没事吧？”
不自觉的，辛洛斯的话语中就带上了几份关切之意。明知道对方是创世神的分身，绝不会出什么事，但是辛洛斯还是忍不住的去关心她。
“无妨。老了，老了啊。只是算个命，竟然这么吃力……”
女巫婆婆自嘲了一声，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对着眼前的四个人笑道：“那么，你们谁先来呢？”
“爱丽，爱丽先来！”
听到女巫的问题，金发的小笨蛋第一个跳起来伸出了自己肉肉的小爪子。小家伙握紧了拳头，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女巫婆婆。
“好，好……”
伊扎里斯慈爱的笑着，双手开始在水晶球上摩挲起来。爱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伊扎里斯的动作，表情异常的严肃。虽然连伊扎里斯自己都说，命运是可以被更改的，她的占卜并不一定会实现。但是去年被女巫说成将来会成为一个对体重担忧的女佣，看起来还是让爱丽相当在意这件事。
那么经过一年的努力，爱丽的未来会被更改成什么样呢？
伊扎里斯盯着散发着微光的水晶球看了许久，这才缓缓说道：“你以后大概会成为一个喜欢平地摔的笨蛋下级士官吧。”
“唉唉唉？！”
爱丽悲鸣着，两条金色的马尾都竖了起来。虽然比起上次的女佣听起来要好了不少，但是这一次……爱丽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跑到后面，熟练的对比自己还矮的娜诺卡发动了埋胸。软软的包子脸对准了娜诺卡的搓衣板，不断的蹭来蹭去。
“呜，娜诺卡，爱丽不要当下级士官，也不要当笨蛋……”
“姐姐，没事的，没事的……”
不提娜诺卡如何费力的安慰自己的笨蛋姐姐，辛洛斯看着眼前冒充铁口直断的江湖术士的创世神，眼中满是无奈。如果说上一次她为爱丽预言，说小家伙只能成为一个女佣的时候，辛洛斯多少还相信一些。那么现在，辛洛斯是绝不会再信了——看着伊扎里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辛洛斯明白，这家伙很明显只是在逗小家伙玩而已。
你们创世神真会玩。
那么，接下来轮到谁呢？
玛丽安娜上前两步，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向着眼前的女巫施了一礼。辛洛斯虽然没有跟玛丽安娜提起过女巫的真实身份，但是聪慧的女人还是多少猜到了一些。梵卓夫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满是慈爱。
“我已经获得了世间最大的幸福……如果可以的话，请帮鲁鲁修仔细的算一下命吧。”
对于伊扎里斯上次对她说的话语，玛丽安娜始终无比的在意。她对着尚未出世的孩子投以了20万分的关注，但是如果真的如伊扎里斯上次所说，那么为了辛洛斯，她也只好……
伊扎里斯抚摸着水晶球，深深地看了一眼玛丽安娜的肚子。隔着那厚重的黑袍，辛洛斯仍然那感觉到伊扎里斯目光中的严肃。如果说对着爱丽的时候，她只是一个爱玩的长者的话，那现在的她……
“命运又被改变了啊。”
伊扎里斯看了许久，这才长叹了一声。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辛洛斯：“自从三年前开始，命运的轨迹就被整成了一团糟。就好像某个蠢货闯进了命运女神编织命运的房间之中，将原本顺畅的命运织锦图搞成了一团糟。原先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往往是小势可改，大势不变，但是现在……就连我也看不清楚了。”
“你的孩子，不会做你担忧的那件事情了。你的孩子会成为举世无双的大人物，并且和孩子的父亲相亲相爱……但是……也未必是好事啊。”
“多谢您的教导。”
鲁鲁修不会和辛洛斯起争执，那就再好不过了。除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其他的事情对于玛丽安娜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欣喜的玛丽安娜再次躬身，这才退了下去。
看到玛丽安娜退了下来，好不容易安抚住闹别扭的姐姐的娜诺卡这才走了上来。小女孩握着自己的法杖，面对着眼前神秘莫测的女巫，咽了口唾沫。
这个女巫打扮的女人实在太过神秘，尽管她的周身并没有什么魔力波动，但是每当娜诺卡直面她的时候，却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很奇怪的感觉。
“你好像在害怕我？真是一个敏感的女孩。”伊扎里斯轻笑一声，她伸出了枯瘦的右手，握住了娜诺卡柔软而纤细的小手。女巫轻叹着，好像满是感慨：“年轻真好啊……”
正当辛洛斯奇怪这位会玩的创世神又在搞什么的时候，伊扎里斯掌中一阵暗光流动，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内含着些许粉色液体的晶莹小瓶。趁着娜诺卡的身体挡住了辛洛斯一部分视线的当口，女巫飞快的将瓶子塞进了娜诺卡的手中。
娜诺卡睁大了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
正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伊扎里斯却将嘴巴伸到了娜诺卡的耳畔，轻轻地嘀咕了几声。
“……那就是颗金刚石，绝对不会主动的……不要留下遗憾……一次一滴……你身体太弱，会吃不消的……”
娜诺卡面孔瞬间涨的通红，一贯礼貌的小丫头猛的挣开，小跑着离开了伊扎里斯的身边。面对娜诺卡略显粗暴的举动，女巫却没有在意。就像一只偷到了鸡的老狐狸那样，女巫嘿嘿怪笑着，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恢复成了那副手抚水晶球的神棍模样。
“娜诺卡，怎么了？”
“不，没……”娜诺卡双目低垂，女孩看似无意的踢着脚边的石子，却难掩话语中的颤抖：“真的没什么……”
辛洛斯有些疑惑，但是出于对女儿的信任，他最终还是没有多问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伊扎里斯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了，但是随着和她接触时间的增加，辛洛斯感觉自己心中那个为了世界可以牺牲自己的伟岸身影正在缓缓崩溃——伊扎里斯看起来和普通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嘛。
不过以她的身份，应该还不至于去害一个跟她无冤无仇的小姑娘。恐怕这货在这里摆摊，纯粹就是闲的无聊了。想到这里，辛洛斯收拾了一下心情，也上前了两步。
“那么，请帮我占卜一下吧。”
“你的命数太乱，简直是群魔乱舞。就算是粗略估算也很吃力，老婆子老了，不可能面面俱到……你自己说，你最想知道哪方面吧。”
辛洛斯迟疑了一下，最后试探着问道：“能不能帮我算算我最近的运势，还有……帝国的未来。”
女巫轻抚了两下水晶球，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嘲讽：“范德拉克，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大乱将起，我也该……】
【伯爵的冠冕，似乎不够华丽啊。】
【北海的战争，正是我最好的机会。】
还没等辛洛斯再问，只见女巫婆婆一抬手，四人就好像被一只温柔的巨手握着那样，轻柔的带出了小巷。等到辛洛斯落地的时候，伯爵再向着小巷中望去，又哪有女巫的身影。
漆黑的小巷，一如既往的肮脏和黑暗，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空的话，来大沼泽陪陪老婆子吧。”
听着伊扎里斯飘渺的留音，辛洛斯眉头紧皱。他深深地向着小巷的方向施了一礼，随后带着家人们向着马车的方向行去。玛丽安娜若有所悟，但是辛洛斯现在的心情一看就很糟糕，她也不敢多问，只得先紧紧握住了丈夫的手。
爱丽回头看了看漆黑的小巷，很快的就跟上了父母的步伐。
娜诺卡握着手中的瓶子，一路无言。
……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在无声无息间将我……”
被神秘的物质攻击，直接昏倒掉进了垃圾堆里的天使长甩了甩脑袋，总算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知道对方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仅攻击的时候无形无质，除了一阵香味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痕迹。而等到恢复之后，还是让她浑身无力。以觉醒后的降临体的体质来说，这件事确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没杀我？是意外……还是……”
天使长脑中一片混沌，正当她打算先寻找个安全的地方暂且清理一下思路的时候，她的耳边却突然想起了一个幽幽的女声。
“这不是阿尔宙斯家的孩子么……也好，正好陪老婆子唠唠嗑。”
随着这幽幽的女声，一股巨大的吸力也凭空而生，将迷糊中的天使长直接吸入了一个幽深的小巷之中。任凭达到人间顶点的天使长如何反抗，都无法反抗这巨大的力量。黄衣的修女被抓入了小巷之中，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声息。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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