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落魄的胖子
“江海北街塘厦胡同108号604。”
陈燃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看，对着路牌和手机里的地址。
这是之前胖子见面时候留下的。
提到还钱，陈燃最开始想到的就是胖子刚和林颖芝。
可自昨晚直到这会，一直无法联系到胖子刚，陈燃很担心胖子是不是遇事了，趁着没正式上班，他决定上门找他，也看看燕子。
上次见面时，胖子说燕子还在做月子，所以没一起来。
顺着路牌，陈燃找到胖子所在的那个小区。
小区所在的位置，位于江海老城区，房子比较旧。随着城市的发展，市中心迁移，此处住户也不多了。
不得不说价钱却便宜得多。
胖子买的一套房子，是二手房，据说面积不大，70多平，两居室。
可对农村出来的胖子，在描述房子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满足。
陈燃找到小区时，觉得和自己住的地方差不多，甚至更差。
他的小区好歹有四五栋，还有门卫。
胖子的小区，只有一个大铁门，一楼过道边倒是有个警卫室，里面一个小老头。
铁门正对着马路，周边的商铺都有一定的年代感。
陈燃走进小区的时候，小老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余的话，依然悠哉地听着小曲。
到达六楼的时候，陈燃才发现这种老房子，每层居然有十几户。
正当他觉得要费点功夫好好找找时，距离电梯口不远的一套房子里，传来了吵闹声，夹杂着女人、小孩的哭声。
“我怎么那么命苦，嫁给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啊？”
“整天就知道对着电脑，家里的事，一件都帮不上忙。”
“让你忍着，忍着，别和领导怼着干，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工作没了，日子怎么过啊？呜呜……”
女人哭诉着。
“我已经很忍了，天天忍，忍了整整三年了，新来的什么都不会，工资都比我高。”
“但我忍什么都行，他居然让我改数据库的资料。那可是犯法的，我怎么能干呢？”
男人回应着。
“是，你很有骨气，那我问你，接下来日子怎么过？”
“我刚产完孩子，月子没做完就没了工作，本想指望你，结果你也没工作了。”
“每月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水电，煤气，房贷……怎么还？还有你儿子的奶粉钱，你说怎么办？这日子怎么活？”
女人越说越激动，最后咆哮大哭。
“我……我会找到工作的。”
男人力争着，只是声音很没底气。
“你不知道工作多难找，这份工作当初还是在家呆了半年才找到的。”
“可现在…现在又是再呆半年，估计全家都得饿死了。”
“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
女人继续哭着。
陈燃越听越觉得耳熟，走近一看，果然是胖子和燕子。
大门没关，透过门缝，里面一片狼籍。
地上锅碗瓢盆，碎瓷裂碗。
燕子坐在餐桌椅子上，抱着孩子一边哄一边哭。
胖子蹲在地板上，垂着头，手里抱着一部笔记本电脑倒腾着，电脑的外壳裂了一角。
陈燃从刚刚的争吵听出了个大概，胖子得罪了上次说的那个领导，被辞退了。
身为家庭支柱的他一倒，这个原本刚刚好的小家瞬间垮了，这就是社会，就是现实。
“咳咳！”
陈燃站在门口，故意咳嗽了一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小夫妻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愣住了。
燕子红着眼眶，尴尬地低下头，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胖子摸着头，缓缓站起来。
“哥…燃哥，你…你怎么来了？”
说完，他环视了家里的一切，一时间手足无措。
“没事，就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你，不放心，过来看看。”
陈燃说着，想将手里的水果放下，但看了看，好像没地方可放。
胖子见状，赶紧接了过来，然后尴尬地说。
“不…不好意思啊，哥，家里有点乱。”
燕子则一直闷声不响。
陈燃也不走，反而慢慢找落脚点，一步一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是沙发，其实还不如说是杂货堆，整个沙发上散乱着了衣服、奶粉、纸尿裤……
“燕子，怎么？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不欢迎我？”
陈燃看着刘海燕，笑着说。
燕子估计还生着气，所以只是抬头看了看陈燃，也没回应。
“你干什么呢？燃哥来了，还不快去烧水。”
胖子轻轻推了刘海燕一下。
眼看着刘海燕准备去厨房，陈燃连忙摆手。
“开玩笑呢，大家自己人，别整那些礼节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你们夫妻感情不是一直很好？”
陈燃指了指这满地狼藉。
胖子摸着头，正想解释，但陈燃阻止了他。
指了指刘海燕。
“燕子，还是你来说吧。”
陈燃知道他们夫妻俩都是老实人，只是燕子心直口快，藏不住事。
刘海燕欲言又止，瞄了瞄胖子。
“胖子，我渴了，你出去帮我买瓶可乐。”
陈燃注意到燕子的眼色。
“哥，喝啥可乐，喝水多好，我去烧。”
胖子岔开话题。
“水没味道，我没可乐喝不下去，怎么？第一次来你家，连可乐都不给请。”
陈燃坚持着。
“哪能，好，我这就去买。”
他边穿鞋换衣，边给刘海燕打着眼色。
胖子走后，陈燃示意刘海燕可以说了。
刘海燕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情况告诉了陈燃。
事情与陈燃猜测的差不多。
刘海燕之前在一个外贸公司就职，因为生育，公司以工作能力不行为由给辞退了，赔偿问题至今尚未解决。
胖子（张子刚）是负责一个信息资讯公司的网站数据后台维护的，因不懂人情世故，经常被领导穿小鞋。这次因为网站流量下滑，领导让他修改数据，胖子却拒绝了他。一怒之下，那领导唆使他人陷害胖子，将其辞退。
胖子是一周前失业，之后一直宅家里，也不找工作，整天抱着电脑，家务孩子全不顾。
刘海燕气不过，就有了这一出。
“燃哥，我不是想给你脸色看的，只是…只是子刚他太不争气了。”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安过日就行。但这么一个希望，都实现不了……”
她抱着孩子痛苦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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