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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169)第廿九日 乌头之毒 重逢


羌宫一招得手,稳稳站立,腰微弓,脚下用力,这是一个进攻的姿势,面对身周五柄短剑,他不敢大意。

长矛在手,羌宫有足够的自信,但他身后是没有见过血的宫甲,面对的却是从战场上回来,满是战意的军士,在听到什长的低沉吼声之后,羌宫不再犹豫,挺枪抢进,朝五柄短剑组成的杀阵中冲杀过去。

夺!

尖矛从颈侧刺入,才及一半,被羌宫迅疾抽回,脚底生根,腰身扭转,似是风中枝条般摇摆,矛尾横摆。

喀拉!

间不容发,羌宫的下一招已经出手,矛杆拍在身后一人下颌,强行将那人呼痛声锁在口腔之中,上下牙关相击,坚硬的牙齿碎裂,那人满嘴喷血倒地。

羌宫一脚踏上,喉骨碎裂,将那人几乎喊出口的惨嚎,连同脆弱生命,一同踏进尘埃之中。

羌宫再次侧身,带血尖矛直刺一人胸膛,那人收回短剑,持盾格挡,羌宫以无匹力道,生生破盾而入。

羌宫全力出手,背对什长的一刻,什长在这一刻出剑,朝羌宫背门斩落!

与此同时,羌宫的另一侧,一柄短剑破风而来,刺向羌宫侧腰。

羌宫破甲,刺破那人心脏,一脚踩在盾上,抽出长矛,横扫,拍在攻向侧腰的剑刃,将对方连人带剑一齐荡开,背后什长的剑却无论如何闪避不及,嗤啦一声,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

羌宫没有停留,拍开短剑,抛开长矛,近身一拳轰向那人腋窝,随即拧身,一记摆手,铜铸般的臂膀轰向那人脖颈。

剑与盾齐齐掉落,那人双手捂在自己的喉间,嗬嗬有声,却说不出话来,倒退几步,轰然倒地。

不过片刻,什长带来的十人,已经有一半死在羌宫之手,扭曲狰狞着倒在地上。

倒地的五人中,除一人被刺穿胸膛,其余的都伤在喉结,连惨叫也发不出一声。

羌宫从腰后抽出短剑,沉默站立,后背传来剧痛,什长从背后攻来的那记那一剑虽然入肉不深,却是长长的一道。

痛不可怕,可怕的是伤口在流血,羌宫已经感觉到后背的黏糊,他退了一步,对京怒低呼:

“再不出手,你就再没有机会出手了!”

与此同时,在巷道的拐角处又冲出几个人,见这边已经交手,一言不发朝他们冲了过来。

…………

…………

从南边进入大邑商,有一条直通王宫的南北大道,在王宫前有一片开阔平展的地,被王都众人叫做王庭。

王庭正对王宫的南门,称作皋门,在皋门的东西两边,各有一条便道,绕着王宫的宫墙蜿蜒曲折。便道之外还是墙,被两堵墙夹着的,是一条刚刚可以通过一辆战车的巷道。

秋风猎猎,王庭上旌旗招展,数百军士分左右两边列阵,左边是一个年轻将领,鹰目虎视,正是伐薄姑得胜而还的雀盛。右边为首将领更高大俊朗,正是卫启。

雀盛春风得意,少年得志,难免心中骄傲,在王宫内传出的乐声中下颌微抬,而卫启终于要得偿所愿,大王将在今天庆典之上,封赏卫启为男爵,并在王都西郊赏赐一块不大的封地,紧邻妇息的领地,心情也是格外激动。

二人远远地对望一眼,心中激动之外,不约而同地想起今天庆典之外的任务:

在得到皋门内传出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制服对方。

卫启很有把握,王宫中有近千宫甲,王庭上听自己号令的,是三百才从伐邛战场上下来的悍勇军士。雀盛手下只有三百人,卫启有把握仅凭威慑就让雀盛缴械,兵不血刃,完成大王交付的任务。

卫启不知道的是,今天皋门内会发生什么,让大王在昨夜暗召自己入宫领命时如此兴奋。

光头远远绕过王庭,从西侧慢慢靠近巷道,并不知道森森列队的两边各怀心事,他现在只想着一件事,王后妇息吩咐给他的,找到那处,找到那人,杀了他!

在潜行道巷道口之前,他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从背后摸上来生生捂死一名宫甲,冷看那名宫甲临死前死命的蹬脚却无济于事,生机慢慢流逝。他脱下皮甲,换上宫甲身上的,然后紧紧扎上,让皮甲紧缚住背后流血的伤口,拿起宫甲的长戈,向巷道走去。

巷道口悄无声息,无人把守。

光头感到奇怪,因为妇息说,这里应该有两名宫甲,还告诉他若是遇到盘问该如何应对。

光头立在巷道口静听。风从天空跌落,吹进巷道,曲曲拐拐之后,竟似高天罡风,隐有呜呜声响。

光头仄身而入,慢慢向妇息说的地方走去,拐了一个弯,他发现了第一具尸体,一个军士的尸体,咽喉洞穿,血沿着脖子留下,在地上洇开,将军士的发辫浸染到血泊中。

巷道平坦却多曲,在下一个拐角,光头看到五具尸体倒在地上,越发心惊,殷红的血仍在流淌,可见人是才死。

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战争,怎么现在却悄无声息?

光头越发小心,但在另一个拐角之后的场景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将近二十具尸体,有军士装扮的,也有宫甲。

更让光头惊心的是,他看到一具身着绫罗的尸体。

一位贵氏大人的尸体!

连对贵氏大人的不敬都可能是死罪,最少也是鞭笞,何况杀死贵氏,死罪啊!

光头的眼睛在京怒的尸体上停留得更久,一边想着从小在族尹处听来的尊卑观念,浑然忘了他此行要杀的,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

光头开始还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但眼前遍地是血,几无下脚之处,光头也就懒得纠结。

隐约有人声从不远处传来,光头继续往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个无名无姓的人,你问我这个,我没法回答你。”

“这世间哪有无名无姓的人,无名就是没了自己,无姓就是没了祖宗,就像我这样没了家的人也有自己的名字。”

“我曾经有名无氏,但从登藉王都的那天起,也算是有了姓氏,可没几天,我犯了事,要保命就得丢开从前的名号。”

光头好奇,在一堆死人中,这两个人竟侃侃而谈。扯起闲篇来。

光头慢慢探头出去,看到一人背对着他,两脚不丁不八问问站着,发辫散落,背上一道猩红刺目的伤口,从右边肩胛斜斜划落腰间,血肉外翻,透着狰狞。

在巷道的另一头,与那人相对的,正是先前说话的小五,光头看了,莫名觉得亲切,几乎脱口喊出。

…………

…………

京怒见羌宫以少敌众,竟丝毫不落下风,须臾间杀死对方五人,精神大振,手一扬,正准备低喊大伙儿一齐上,从那边又杀出人来,京怒气势一弱,硬生生将已经到喉咙的话又瘪了回去。

随后加入战团的五人投入巷道内无声的战斗,只引起了短暂的波动,在羌宫一柄长矛的搅动下,很快便失去战力。

在羌宫挺矛直刺的那一刻,京怒惊愕地看着羌宫闪电般出手,顷刻击倒了一名悍勇军士,随即四招都是一招毙命。见识羌宫神威,京怒终于相信了父亲的论断,这刍奴真有和王室嫡系子孙媲美的战力。

羌宫背上手上,身形丝毫不见迟滞,京怒见机,终于将憋了许久的那一声呼喝出来:“上,大伙儿一起上!”

对方只余下五人,羌宫收手退回,长矛沾血,已经顺着矛杆流到了握持处,滑不留手。羌宫退出战团,从腰间抽出一方布巾在矛杆上擦拭,然后环住长矛,擦干手上的血迹,将布巾扔在地上。

宫甲已经出手,羌宫好整以暇,静静旁观,待羌宫细细擦拭碗矛杆,战局已近尾声,对方只余一两个还在负隅顽抗,无需他出手。

宫甲得胜,一战下来,对方死伤殆尽,自己这边只死伤四五个,正要欢呼,被京怒涨红了脸长长嘘了一声,才知道大王就在墙内,惊扰了庆典,大王怪罪,他们几个宫甲可受不了,见京怒竖起食指长嘘,立马噤声。

京怒想起那张令他心悸的大弓,走了一圈,地上没见有弓箭,走到羌宫身边,指着巷道那头:“那里还有人。”说罢看了地上一眼,补了一句,“有五六个……不,也许是七八个人,还有一张大弓!”

羌宫那头微乱的发辫散乱,在风中像极了秋日草原上失去水分的枯草。羌宫平静朝拐角处看了一眼,这些宫甲未经实战,但不全是废物,刚刚看了,有几个可算是真正的好手,对上那几个悍勇军士,并不怯场,看得出平日训练严格。

这一切都落在计五身边百夫长的眼中,看羌宫出手无回,一击必杀,心顿时凉了半截。那羌奴矮壮横决,看得出战力不凡,但他的手下意识精挑细选的军士,经历过九死一生,一个个战力不弱,怎么都不是这羌奴一合之敌?

拐角那边恢复平静,京怒小心地将伤重不能忍痛的,不管敌我,一一割喉,百夫长微微探头看向一地尸体的杀场,隐隐觉出即将面临的危险,正要缩头,那羌奴似乎不经意转头望向这边,目光冷厉如剑,不带一丝感情,他轻轻打了一个寒颤,缩头回转,越走越快,朝计五的方向小跑而去。

那羌奴要杀过来了,这里很危险,他要问问计五,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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