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房间中的尸体

李乘勖与王卓进入不蒙克力居住的房间查验现场。二人虽然经历过许多风浪，但毕竟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一时忍耐不住竟然呕吐起来。

吐了好一会儿，二人这才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

速库里看了一眼二人，目光之中显露出鄙夷之色：“好了。二位吐也吐过了，涉及到的人都在等候，切莫耽误了时辰才是。”

擦了擦嘴角，李乘勖这才勉强点了点头，随后与王卓再次进入房间之中。

不蒙克力身为使团正使，还是北汉的国师，居住的自然是驿馆最好的房间。

房间一共由三部分构成。最外侧是一间宽敞的方厅，用来接待客人。再往里走路过一处台阶后就是里面的正堂。这正堂不仅宽敞明亮，其四周还挂着一些名人字画，摆设珍贵的文玩古董，让整个正堂显得古色古香。

走过正堂，穿过一道屏风，位于最里面的就是卧房。卧房面积很大，除了桌椅板凳与床榻外，还专门设置了一处用来会客的小方厅。而不蒙克力的尸体就趴在这个会客小方厅的桌子上。

可以说，不蒙克力的死状十分恐怖。他的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由于尸体已经僵硬的原因，稍微用力也无法打开。

或许是受到外力的影响，不蒙克力双目圆睁向外突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嘴角更是流出一些白沫，将整张脸点缀的更加恐怖。

王卓在进入房间后观察的很仔细，屋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也就说明，不蒙克力要么就是自杀，要么就是被熟人所杀。

忍住想要继续呕吐的冲动，王卓用手帕掩住嘴唇，蹲在了不蒙克力尸体旁边，目光扫向桌子仔细的观察。

桌面上除了趴着不蒙克力的尸体外，两侧分别摆着两个茶杯。王卓拿起其中的一个看了一会儿，又拿到鼻前闻了闻后这才重新放了下来。

站在桌前思索了片刻，王卓又来到床榻前，就见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显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离开床榻，王卓又在房间内四处看了看，对现场的大致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对于查案，李乘勖显然一窍不通。见王卓脸上好似有了一些明悟，李乘勖连忙来到身边低声询问：“如何，可有什么收获？”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速库里，王卓点了点头：“回殿下，大致情况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具体，还要等待卢公公前来。毕竟他才是查案的行家。”

王卓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清楚的传进了速库里的耳中。就见其冷哼一声显得有些不满：“你们晋人做什么事都拖拖拉拉的。

现场你们也看到了，国师惨死就是你们晋人搞的鬼。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速库里态度不善，李乘勖不禁反驳道：“副使这是什么话。不蒙克力的尸体你也看到了。要本王来看，他分明就是自己掐死的自己，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从尸体的状况上看，李乘勖说的并无道理。毕竟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不蒙克力还是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正常推论来看，他是自杀身亡应该不假。

听到李乘勖所言，速库里不禁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自杀？襄王殿下的智慧真让本使所钦佩。如果那个什么卢公公来了后也这么认为，那你们晋人也不用再查了！”

速库里言语中的嘲讽之意非常明显，这让李乘勖脸色一红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见李乘勖还想争辩，王卓摆了摆手：“殿下，速库里副使猜的不错，不蒙克力应该不是自杀的。”

拉着李乘勖重新来到桌前，王卓指着不蒙克力的尸体解释道：“殿下请看，不蒙克力的尸体就在这里，虽然尸体呈现双手掐住自己脖子的状态，看上去像是自杀身亡但细想起来却是说不过去的。

殿下想一想，一个人要想掐死自己除了要用很大的力气外，坚定的赴死之心同样重要。至少在臣现在看来，想不到不蒙克力有什么理由要寻短见。

而且有一个点非常重要，人一旦无法呼吸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意识模糊，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手上的力气自然也会松懈下来，如此一来想要掐死自己臣以为断无可能。”

王卓解释完，一旁的速库里点了点头补充道：“王大人所言极是，看来你们晋人当中也还有几个明白人。襄王殿下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掐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做到自然就知道了！”

速库里还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不过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李乘勖也只能乖乖闭嘴无法反驳。

“王大人说的不错，不蒙克力绝对不是自杀。”

就在李乘勖略显尴尬之际，就听到卢建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片刻，就见卢建成一席黑衣走了进来。

“臣刑御司副狱卢建成拜见襄王殿下。臣奉旨前来调查不蒙克力遇害一案。该如何调查还请殿下示下。”

卢建成的速度也算快，相信有他出马亲自调查，一定会将整个案子调查的水落石出。

将卢建成搀扶起来后，李乘勖叹气道：“查案方面本王一窍不通，具体该如何查，卢大人和王大人一同商议即可。你们在查案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本王，本王定当竭尽全力满足。”

实话实说，目前的李乘勖用自身难保来形容也不为过。他能说出竭尽所能提供帮助的话也算是发自肺腑了。

时间紧急，速库里还在等待，卢建成也不客气，与王卓对视一眼后就看向速库里问道：“副使大人，为了调查清除不蒙克力遇害一案，我就有话直说了。

敢问副使大人，最早发现国师大人尸体的人是谁，卢某有几个问题需要询问。”

听到卢建成所言速库里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不蒙克力的房间。没过一会儿，他就带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仆役。

这仆役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若不是一身男子的打扮，乍看上去到有一些女人的模样。

“此人名叫杨硕，是贴身伺候国师大人的仆役。就是他发现国师大人遭遇了不测，也是他第一个将事情告知的本使。”

听到速库里的介绍，卢建成看向李乘勖，见其点了点头后踱步来到了杨硕的面前。

“你叫杨硕？听起来是中原人吧？”

见卢建成询问，杨硕点了点头毕恭毕敬道：“大人猜的没错，小人的故土正是大梁。”

杨硕言罢，卢建成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既是梁人为何会生活在北汉？”

或许是因为触动到心里的什么东西，杨硕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目光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之情。

“回大人的话。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梁地，是本本分分的农民。那是在小人七岁那年，小人的父母带着小人回老家省亲，途径某地被人贩子拐走了小人并贩卖到北汉。

国师大人心地善良，在市场救下小人。让小人能够吃饱穿暖，不在遭受恶人的毒打。哎，谁能想到国师大人怎么就遭遇了这样的不测。”

说到最后，杨硕竟然流下眼泪，看起来他对不蒙克力的感情着实深厚。

“哦？这么说国师大人对你还不错了。不过卢某倒是有一个问题，既然国师对你很好，为什么不把你送回故土。看你的年纪应该也有二十左右，难道你就不想念远在梁地的父母吗？”

卢建成提到远在梁地的父女，杨硕又是一愣，随后擦了擦眼泪支支吾吾起来。

“这，这个国师对我很好，也考虑过送我回故土。不过我早已经忘记了家乡究竟是哪里，也不记得父母的名字与模样。况且北汉到大梁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小人也不敢轻易尝试独自返回故土。所以这才选择继续留在北汉生活。”

大梁位于晋之南，两国以长江为界。所以晋人也称呼大梁为南梁。从北汉到大晋有万里之遥，若是到南梁的话那就要更远了。

所以，杨硕以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为理由，没有回到故土也算说得过去。

不过，卢建成查案的经验十分丰富，对于人性的了解远超常人。他立刻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冷冷一笑就打算继续追问。

“够了。卢大人要查案本使不会反对。但卢大人一不问案情，二不查现场，却反过来追问一个下人无关紧要的问题。难道你们晋人就是这么查案的吗？按照你们这个样子查下去，若想水落石出岂不是到猴年马月了！”

速库里说话语气不善，卢建成也不气恼，见王卓也流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后，卢建成摆了摆手客气道：“好，既然副使大人不悦，那卢某不问就是了。

杨硕，刚刚副使大人说，你是第一个见到不蒙克力国师尸体的人。而且副使大人说的很清楚，你是贴身侍候国师大人的仆役。这么说来，对于国师的起居饮食一举一动你都了若指掌。

卢某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不蒙克力国师遭遇的不测，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还有，卢某还需要知道国师大人入夜后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与往常相比，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既然你一直都贴身侍候国师，想来这几个问题你一定十分清楚不难回答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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