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很感性，也很残暴
作为陈家小少爷，在军团中的公寓自然与那些相对于他来说，普普通通的新兵们不一样。
他的公寓大片的植物所围绕，从位置上来说，既没有未必军团基地内部的所有战斗小队的成员必须居住在规定的区域内，又起到与区域内别的宿舍和公寓隔离开来的幽静环境。
陈无恙很喜欢这样的地方，推开门，忽地看到赵灵符蜷缩在沙发上。
鼎鼎挂在女孩头顶上方天花板上，一动不动，把自己装成一只蝙蝠的模样。
说好的视野共享呢？
“怎么了？”
陈无恙问道，仔细地打量了女孩一下，看起来似乎并非是刚尸变结束，除了消沉颓唐，一切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没事。”
赵灵符脸色有些苍白，目光看起来有些缺乏神采，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你今天去什么地方了？”女孩问道。
陈无恙将脖子上的小狰摘下来，扔到沙发的另一端，然后才说道：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庙宇。”
赵灵符轻轻柔柔地“嗯”了一声，依旧低垂的头，但陈无恙发现女孩的注意力立刻集中了起来。
“里面还有一个奇怪的家伙。”陈无恙继续说道：“他说自己是军团内部降妖除魔执法队的人，基地中出现了妖怪，他来捉妖的。”
“那座庙宇是军团曾就用来祭拜神仙的，平时都是空着的，没有任何人在里面，仅仅只是一个军团的象征性的地方而已。”
赵灵符轻声说道：“那人已经来这里一段时间了，一直待在里面，等待那只妖怪出现。”
“这种守株待兔的降魔捉妖的方式，很有意思。”陈无恙笑着问道：“你知道庙宇中有这样一个人？”
庙宇中那人的能力应该不弱，圣者属于那种万精油的存在，除了自己的核心能力【预言】之外，各方面会一些，各方面又不精通，但胜在全面。
况且，本源属性为圣者的存在，也是号称神仙在人世间的使者。
所以，捉拿一些弱小的妖怪，还是不在话下。
比如眼前这个“半活尸”女孩。
“这个人的名字叫陶亮，是我父亲的学生，能力不错，就是胆子太小。”
赵灵符低着头，轻声说道：“以前他偷偷喜欢我了很久，但不敢告诉我。”
陈无恙没想到女孩原来认识那个圣者，问道：“为什么不敢告诉你？”
“不是告诉你了么，那家伙胆子小。”赵灵符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的表情，“他为了躲开我，就去加入了军团中，对内的降妖除魔执法队。”
陈无恙有些哑然，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位生者先生的目标就不会是赵灵符这个小丫头了。
可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个位面中呢？
难道在什么时候，她也穿过了那个传送门？
“你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多久？”
“两年多前吧，那时候，我才十五岁。”
“他知道你在这里吗？”
“也许知道，但我赌他不敢来找我。”
“……”
陈无恙继续哑然，这家伙有那么怂吗？
“这个降妖除魔执法队，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军团内部比较特殊的部门。
由高层实权人物建立，但是内部的大部分成员是一些没有什么背景，但却渴望出人头地的年轻人。
而且这个部门的权利极大，执行任务的时候，军团中任何部门都必须配合。
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个针对内部的监督和情报部门。”
不知道那家伙如果抓住了这里的妖怪，然后来这里的时候，看到女孩居然跟自己住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陈无恙心中默默地想，问道：“你喜欢他吗？”
赵灵符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精致细腻的小脸上，表情忽然变得放肆和充满挑衅，她昂着头说道：
“虽然你没有说，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你一定看得清清楚楚吧？
所以，我这样一个会在半夜尸化的恶心生物，有资格去喜欢一个补天执法队的青年才俊吗？
我们正在喝着小酒唱着歌，忽然我浑身就开始僵硬，然后脸上出现大片尸斑，身上的肌肤变得腐烂，然后一些挂在身上，一些落到地上，还有拉出丝的尸液这些东西。
那种场景一定很让人感到酸爽，你会喜欢这种东西吗？”
“……”
陈无恙想了想，认真说道：
“那天晚上，并没有任何肉从你身上掉下来，也没有尸液拉丝。
不过当时，你的脸色的确很苍白，其实也没那么吓人。”
赵灵符咬着下唇，快要哭了。
“而且，当时你的那种模样，也只持续很短时间。后来你就上床，乖乖睡觉了。
我偷偷过去看你，你几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跟你平时正常的事情差不多。
可能在做梦，眼睛珠子不停地在眼皮下面转动。
脸很快就恢复了红彤彤的颜色，我记得你还流了水口。
反正，还是很可爱。
我这个陈家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以老实忠厚著称，当时可能就会把持不住！
发生的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一定会被你胸口处的微型摄像头记录下来。”
赵灵符噗哧一声笑起来，笑容还没有彻底成型，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陈无恙静静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
“那位生者大人……陶亮是吧？
他告诉我，这里的捉妖任务结束后，要来我住的地方，和我谈点大事情。”
赵灵符抽抽搭搭，梨花带雨，闻言一愣，抬头看他，问道：
“你们要谈什么大事？”
“他想邀请我去降妖除魔执法队。”
赵灵符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昊颜峻不会答应让你走，你家族的人让你来这里了，也一定不会让你去那种得罪人的部门。
而且，我们有约定，你这段时间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确实如此！我对他们那里不感兴趣，而且看他那副守株待兔降妖除魔的方式，我觉得更没有兴趣了。”
赵灵符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整个房间似乎都亮了起来。
陈无恙继续说道：“问你一个问题行么？如果不方便回答，就不说。”
“什么问题？”
“你发生尸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半前！开始没有什么征兆，忽然就开始发生这样的行为。
每次不管成什么样子，后来都能恢复成正常模样。”
陈无恙又问道：“你家里的人，你身边很接近的人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不知道！”赵灵符低下头，“这种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秘密，就算是我的情况，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而且，亲眼看到过程的，就更是少数。”
这件事情，简直太有意思了！
陈无恙当然知道“尸化”这种事情，是怎么来的，既然石匠协会的那些大人物们，会使用绿森位面的那些虫子，来做永生的实验。
补天中的一部分人，没理由不会如此做。
永生，这样的诱惑对任何人都极具吸引力。
他已经从许多人口中得知，补天高层的一部分人，已经认为自己不再属于“普通人类”这样的物种，他们已经进化成了更高等级的生物类型。
那么，尝试着让自己更强大也就是必然的事情。比如说让自己拥有“永生”。
女孩家里一定有人也出现与她相同的状况，既然她家里是补天中，具有实力的高层，那么很有可能拿到了类似的一些东西，让自己尝试了一下。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至于为什么还没有彻底尸化……
毕竟作为顶层的这部分人，也许拿到的那些“永生”的虫子，还是经过了一定的处理，与普通人类体内的，还是不一样吧！
不过，也可能与自己一样。
自己体内是变异的生命之树和属于它的意识体。
这些人类世界顶端的家伙，体内的或许也是一些已经具有了意识的虫子！只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才会把他们彻底消化掉，变成某种更可怕的活尸。
傲慢、愚蠢、自大的人类啊！
陈无恙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基本上把这件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生死和轮回这样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神仙们所拥有的权力。
既然下界凡人想要染指这种权力，神仙们很可能会让凡人们不生不死，永坠地狱，成为永世恶鬼。
那些残酷虚伪的神仙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不让他感到意外。
“你刚才好像叹了口气？ ”赵灵符看着他，“为什么你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只是，发现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觉得我很有趣吗？”
赵灵符咬牙看着他，眼睛里的怒意正在聚集。
“误会了……”
陈无恙看她此刻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说的有趣，并非是你想象的那个意思！”
他忽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趴在沙发上，吊在屋顶上，偷听他们说话的小狰和鼎鼎，也紧张起来。
“那是什么？”
赵灵符目光灼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里仿佛有一些危险的光芒在闪动，整个人骤然迸射出极为吸引人的感觉。
我去！要不要这样！
陈无恙心中仿佛又一头小兽在吼叫。
刚才不是还在给我谈论她和那个圣者的感情吗……现在为什么气氛忽然开始变得危险又旖旎起来了！
而且，为什么自己也如此的没有定力？
对不！
不是什么旖旎，而是一种危险的感觉。
陈无恙猛地抬头，赵灵符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片暗红色，脸上又开始出现了死人般的苍白，甚至还隐隐显现出了淡淡的尸斑。
还真来了！
陈无恙探口气，不过心里也有些好奇，上次似乎就只看了一半，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现更多的行为。
赵灵符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低吼一声，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陈无恙，张开嘴就对着他脖子咬下来。
陈无恙抬起一只手，轻松托住她的下巴，然后手指捏住她的两腮，防止她咬住自己舌头，或者用力过猛将自己的牙齿磕成了锯齿状！
他看过的许多活尸满口的牙齿如利齿般恐怖，就是如此造成的。
陈无恙另外一只手绕到女孩身后，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中。
赵灵符身体猛地抖动起来，但是很快变得僵硬，再过了一会，慢慢地软了下去，整个人如春藤绕树依偎在陈无恙身体上。
陈无恙等她彻底平静后，松开捏住她两边脸颊的手指，一只手枕在她背部，另外一只手横在她双腿后面，将她公主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去。
趴在沙发上的小狰，吊在屋顶的鼎鼎顿时一溜小跑，跟在他身后，两个家伙一路上不停交换着眼神，似乎千言万语，一瞬间就都知道了。
陈无恙抱着女孩进入卧室，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吁了口气。
赵灵符此刻几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她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无力的放在身体两侧，一条长腿直直的伸着，另外一只腿弯曲，双眼紧闭，眼皮底下眼球不停地乱转，看起来跟上次一样，又在做着梦。
每次尸化结束，都会进入如此剧烈的梦境中吗？
陈无恙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孩的脚，将她弯曲在一旁的那条腿轻轻地拉过来放好，然后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按照上次的经验来说，女孩睡一觉醒了之后，也就彻底恢复正常了。
不过显然她胸前的微型摄像头会把自己刚才的一切行为记录下来。
虽然有些不妥，但也就这样了，希望女孩看到了那些录像不会误会自己，总不可能把这些录像都删除吧？
那就更说不清了。
这一次的尸化，似乎情况好了一些。
陈无恙清楚的记得，在上一次的时候，银灰色的月光从窗外静静地洒进来，赵灵符沉默站在房中间，在一片死寂中，她面目狰狞，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整个人宛若地狱里面的厉鬼。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躺在沙发上的自己。
赵灵符恐怖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赤裸着身体，缓缓走到沙发前，然后蹲下来，距离自己自己三十公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睛里面是妖艳和诡异血红色，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她的眼睛就像流淌着暗红色血水深不见底的深潭。
他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对视，过了许久，赵灵符忽然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仿佛刚才那一切只是忽然发生了短暂的梦游。
但是陈无恙知道，上一次蹲在沙发前，静静凝视自己的，并不是这个女孩，而且她隐藏在她体内的另外一个东西，那个一直在尝试着控制她的东西。
女孩体内那东西，害怕自己！
刚才自己仅仅只是在女孩背上轻轻拍了几下，那东西立刻就退缩，没有再继续尝试控制女孩。
小狰从后面探出头，悄声说道：“她已经睡着了！”
陈无恙又看了女孩几眼，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拉上了门。
几乎就是在同样的时间中，庙宇里的圣者陶亮正在为一件事情头痛。
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里。
圣者陶亮立刻就想逃，就如同曾经他做出过的选择。
但是圣者陶亮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他有自己的苦衷。
而且，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内心深处，暗暗地对赵灵符许下的誓言。
如果有一天，赵灵符遇到了她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她家里人也帮不了她的时候，
自己将是她身后最坚实的屏障。
当然，在这之前，他需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女孩。
他知道，女孩以后有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很可能就是她的家族带给她的。
可就算他提前知道，也没有办法让那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消失掉。
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的。
他来这里之前，已经有人隐晦的表示过，这里可能有人正在发生一些让他难以抉择的事情。
陶亮把来这里作为他的一场修行。
有些事情必须要面对后，才能浴火重生，得到真正的涅槃。
陶亮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了一下自己内心，知道曾经自己在心里面，默默地对女孩许下的诺言依旧！
那么，现在他必须搞清楚，发生在赵灵符身上的事情已经到了哪一步。
妈的，对于自己来说，现在首先需要做的事情是把这次的追捕任务搞定。
这两年自己的业绩越来越出众，很多时候，在自己部门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所以这次就算是自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部门头头应该也是会原谅自己的。
陶亮抬头，目光穿过庙宇高高的窗户，看向了高悬于夜空的月亮，今天的月亮看起来似乎亮的有些不正常，而且洒进来的月光，也比平时更冷！
好啦！这只是自己的心理暗示罢了。
这次任务并不难，只是比自己原本所想象的，要麻烦一些，自己有些失去定力了！
不管怎么样，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到地步，自己就带着她杀出重围，远走高飞，找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陶亮恶狠狠地想到，这样，总不会有人再说我癞蛤蟆吃天鹅肉了吧?
“嘻嘻！”
“……”
陶亮一愣，猛地转过身，看向笑声传来的方向。
“什么人在那边?”他大声呵斥道。
“吱呀”一声！
庙宇的大门忽然打开，银灰色夜光入水一般涌入庙宇大厅内，门口站着一个人。
月色将这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映在庙宇的地板上，地上的影子像蛇一样扭动着身躯。
陶亮抬起头，目光从地上的影子移动到站在门口的这人身上。
门口的的人身体曲线婀娜，面容艳丽，脖颈处的肌肤在银灰色月光下，更显得如雪般细腻。
女人款款走进了庙宇大厅，随着她前进的步伐，大厅中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地上的影子跟随着女人，仿佛某种生物，在摇曳烛光扭动着怪异的姿势。
陶亮低头认真研究了一会儿地上的摇曳的影子，抬起头的时候，女人已经停在了他身前不到十米距离的地方。
女人映在地上的那些扭曲的影子，竟然越过了女人，往前又移动了一段距离，停留在陶亮面前四五米处，才终于不再晃动也不再往前移动一丝一毫。
“深红？”
陶亮终于看清楚了女人的模样，他有些意外，自己等待的目标居然会是她！
“我在这里等了好多天，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你？”
“没有想到，会是我这个灵符最好的朋友吧？”深红冷笑着说道：“这几天有别的事情耽误，不然我早来把你送走了。”
“你不是灵符最好的朋友，甚至也不算是她的朋友。”陶亮摇头说道：“她只是太寂寞了，需要一个人陪她聊天而已，然后就被你这样的女人神虚而入了。不过以后你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居然就是那个隐藏在这里的妖怪，这简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你们这些执法队的人真的很讨厌！”
深红脸色阴冷，眼球底下有一根根细细的纹路划过，几乎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爬过。
“我只是在这里寻找一些食物，那些事物本身就是一些人类势力中的废物，我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在替你们进行某种筛选，这未必是一件坏事。你们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们！”
陶亮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人，喃喃道：“妖怪就是妖怪！居然还想来对人类进行筛选！就算是人类中的弱者也不应该由你们决定他们的生死。今天遇到我，算是你的妖怪生涯到头了。”
“想用我来立功？”深红轻笑着问道：“可是你猜一猜，在军团里面，现在已经有多少我们的同类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的找，找到一个是一个。”陶亮慢悠悠地说道：“你们韩家的人本来也算是正常觉醒出本源属性的能力者，现在变成了妖怪，我觉得在你的身体内，一定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你让它自己出来，还是由我来把它拽出来？妈的你这样的一也算是世家大族的后人居然会被妖物侵占魂魄，你家大人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深红忽然大吼起来：“它们从来没有侵占我的魂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这也是我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仿佛在对她的话进行回应， 地上的影子又剧烈晃动，然后离开了地面，像一条巨型的蛇竖起了躯体。
“我就知道这个影子有些奇怪！”
陶亮看着竖立在他面前这个五六米高的黑色影子，喃喃自语，“这尼玛是一条蛇妖吗？”
“因为你一直在这里，我们已经被饿了很多天了！成为我们的食物吧！”
深红厉声大叫，黑色影子忽然向上方高高升起，几乎已经到了屋顶，然后朝着下方的陶亮，一头猛扎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空气中出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
庙宇里忽然炸开了一团黑雾，如同洇在水里的墨汁，忽然绽开来。
墨汁迅速地散去，陶亮手中高举一个扁扁的酒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酒壶仿佛是一个吸水泵，将空气中残留的墨汁干干净净，一丝一毫也没有留下。
“哈哈！没有想到吧？我也带了装备的。”陶亮大笑，“你以为那些残魂对付得了我？”
黑色影子继续在庙宇顶部聚集，又形成了一把巨剑模样，半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握住巨剑剑柄，当头对着陶亮劈下。、
陶亮依旧高举手中扁扁的酒壶，酒壶便面生出一面光幕似的护盾。
哐当一声，仿佛巨钟被重物撞击。
庙宇中出现一道光圈，如同涟漪一样扩散开来。
哗啦一声，周围柱子和墙壁顿时碎石飞溅，被划出了无数的纵横交错的划痕。
陶亮放下护在头顶上酒壶，抬头看着半空中的这把凶器。
“还有什么残魂？一起使出来，免得不服气。”陶亮笑嘻嘻地说道。
悬在上空的巨剑呼啸着斩下，面带微笑的陶亮瞬间消失不见。
巨剑劈在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尘土又一次飞扬了起来。
陶亮已经出现在了深红的背后，他张开双臂，猛地将深红拥抱在了怀中。
深红身体被陶亮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她嘴里发出一声高昂刺耳的尖叫声，浑身骤然爆发出大股白色的气体，空气中出现了烧焦的气味。
“别怕，很快就好！”
陶亮仿佛对情人低语，双臂用力将深红抱得更紧。
刚才那把劈砍在地上的巨剑升到了半空中，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呼啸着对陶亮斜着销来。
“不要这样子！”
陶亮轻声说道，抱着深红，身体猛地往后仰，重剑贴着他头顶划过，呼啸着飞向后方。
陶亮重重地摔倒在地，背部撞击在地面上，怀中依然依然紧抱深红，丝毫没有松手。
“这东西差点把我们切成两半，你就不能让它停下来吗？”
陶亮脸色变得苍白，刚才那一下也把他吓得不轻。
深红浑身颤抖起来，嘴里涌出白沫，眼睛泛白。
陶亮低头看看她，又看看刚才那把划过他头顶的重剑，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叹口气站了起来，怀中依旧抱着深红。
重剑正悬停在半空中，电风扇一样，“呼呼呼”旋转，周围的灰尘被卷动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陶亮看着这东西越转越快，还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就知道下一次攻击又将开始。
他不及细想，抱着深红就往旁边滚去。
砰的一声。
刚才他们躺的位置发出一声响，碎石四溅，那把重剑深深地插入到地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握在巨剑的剑柄，深深插入坚硬地面的巨剑，正在被缓缓地拔出来，然后在半空中旋转一圈，仿佛是在寻找目标，最后友谊有一次对准了他们。
陶亮不敢停下，抱着深红继续往旁边不停地滚动。
只听到身边“砰砰砰”，一连串让他心悸的响声炸开。
他一连滚开了数十多米的距离，重重撞在了庙宇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到沿着刚才自己滚动的地上，布满了深深地痕迹，如同有一个机器跟在自己是身后，把坚硬的地面犁出了纵横交错的深沟。
卧槽，这东西有些厉害！
不是普通的残魂！
而且，这残魂看起来似乎已经不打算继续留在深红体内了，刚才的那些攻击完全就没有丝毫顾及自己怀中的深红。
“唉！可怜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东西抛弃了！”
他怀里的深红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虽然身体还在无意思的抽搐，但是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反抗。
这把凶器马上就要开始下一轮攻击，自己必须要站起来。
放手……
深红虽然已经陷入了无意识状态，但双手却紧紧抱住他，竟然一时间居然无法起身。
这次要阴沟里翻船了！
陶亮心中大惊，手中的酒壶刚才吸收了散开的残魂，现在还无法继续，属于技能CD中，看着远处的巨剑再次袭来，估计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过来？
陶亮心中生出一丝疑惑，挣扎着看过去，庙宇中赫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上次遇到的那个叫陈无恙的年轻人，那个陈家的小少爷？
那把巨剑此刻正被他举在手中。
他另外的一只手中握着一根黑漆漆的棍子，巨剑发出低鸣声，仿佛在哀求着什么。
这把巨剑害怕这根奇怪的棍子？
不对！
这东西害怕的是面前这个年轻人！
“你怎么来了？”
陶亮惊讶地问道。
“本来要睡觉了，忽然想起来，下午离开这里的时候，你看起来似乎想要让我留下来帮帮你。所以就来了。”
陶亮楞了一下，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哥哥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现在已经过去快十个小时了！”
“看起来我来的时机刚好合适。”
陈无恙继续打量着手里的这把凶器，“回家吃了饭，洗了澡，舒舒服服的躺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养精蓄锐了，然后来这里，节目正好开始，比跟你在这里等着更好吧。”
“妈的，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陶亮看看怀中的深红，她已经完全停止了挣扎，眼睛紧闭，仿佛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他放开怀中的这个女人，站了起来，走到陈无恙身边。
“这东西……”
陶亮犹豫一下，“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此刻，这把锯子装的凶器正仿佛阳光下的冰，正在融化似的，不断有淡淡黑色的烟一样的东西，逸散起来，陈无恙手中的凶器，也变得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淡淡的轮廓。
陈无恙举起来，对着窗外的月光，这东西已经变得完全透明，须臾间，就连这透明的轮廓，也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
陶亮站在一边，伸长脖子，一脸好奇地看着。
“我也不知道！”
陈无恙五根手指张张合合，手中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实体存在。
“你不如等她醒了后，问问她这是什么。”
陶亮回头看看躺在地上，依旧不醒的深红，他脸上此刻依旧有些苍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我很怀疑她是否真的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我觉得她很可能就是一个傀儡而已。妈的，这里的事情比我想象的更糟糕。”
陶亮回过头来，看向陈无恙，“你比我想象的更厉害！我听说苍龙中，有些本事的家伙不早就跑光了吗？现在只是剩下一副架子，和曾经的名气而已。都他妈的成了一个新人培训中心了。”
陶亮没等陈无恙回答，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状。
“我知道了！最近南部军区要举行新成员比武，很多打酱油的战斗小队为了不过于丢脸，就会去招收一些小队之外的人，来作为自己小队的成员去参加比赛，这已经是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唯一坚持的就是这个‘小队之外’的人，也必须是补天这个系统中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去找系统外的人。
所以，你以前是补天那个部门的人？”
陈无恙转头看向一边的圣者，说道：“相比于了解我的身份，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陶亮问道：“什么事情？”
“你不需要去交任务，领奖励吗？”
“……”
陶亮说道：“你这话说起来，怎么我像是在打怪升级的感觉？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需要去交一下任务……而且这次的事情比想象中的，更棘手。不过我只是个执行者而已，头痛的事情轮不到我。大不了就说这是一个误会，不给我完成任务的奖励罢了。”
“奖励是什么？”陈无恙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
“拥有每个位面一定的股份……或者，某种体能能力的基因药剂。”
陶亮撇撇嘴，说道：“上头对我们这些执行任务的炮灰很吝啬的，奖励不会很多，而且很多时候很可能还没有，甚至会被黑锅！”
他看看躺在地上的女人，继续说道：“解家在补天中算是有一定实力，所以这次的事情，有可能会有某个大人物忽然出现，说这是一件误会而已，然后随便用一点奖励就把我大发了。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结果或许好处更大，有时候这些内部实力派打发我们的东西，比我们上级给我们的奖励更好。
不然怎么封口，你说是不是？”
陈无恙点点头，表示同意。
陶亮说道：“好了！不管怎么说，流程还是要走的。我这就去交任务了……需要我把你帮忙的事情，也报上去吗？”
陈无恙摇头说道：“还是不了，我只是顺手帮了个小忙而已。”
“好！”
陶亮点点头，说道：“我基本上猜到一些你加入苍龙之前的身份了。或许是某个因为得罪了补天高层中某人，而被派去执行危险任务，被打散了的战斗小队的成员。”
他转身把地上的深红拎起来，扛到肩膀上，“那就先这样，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们再碰一下，好好聊聊。”
陶亮拍拍陈无恙肩膀，转身往庙宇外走去。
……
陈无恙回到宿舍，天已经微微亮起。
他透过虚掩的门，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赵灵符，女孩睡觉的姿势，依旧跟他离开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这样表示她没有再次尸变。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你说……”
小狰轻声问道：“她知道你去帮她的这个朋友，她会不会很感激你？或者怪你多管闲事？”
“她会怎么感激我呢？”
陈无恙也轻声问道：“告诉我一些，关于更多空间裂缝吗？其实我很怀疑，她真的知道那些传送门吗？其实我觉得会不会是为了让我照顾这个女孩的谎言。”
“如果真的是谎言，你会怎么样？”小狰问道。
“我……不会怎么样！”陈无恙回答道：“可能会把周晨这家伙揍一顿。”
“就这样吗？”小狰问道。
“就这样。”陈无恙回答道。
忽然间，似乎一直在睡觉的鼎鼎在他的意识中大吼道：
“你越来越失去兽性了。在这样就不配称为我们的领袖了。”
陈无恙有些又好气又好笑，把赵灵符卧室的门轻轻拉拢。
陈无恙回到自己房间，仰面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对抗神仙，并不需要让自己和他们一样残忍。现在这样就很好。”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接收到一条新的信息。
陈无恙拿起手机，发现是周晨发过来的，信息显示：
“你今天去了那个庙宇？帮了里面的那个圣者？”
陈无恙：“你的消息要不要这么快！刚发生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周晨回信息：“你跟他打交道小心一点，他已经不属于一个人类了。”
“……”
陈无恙发了一串点点点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那个叫陶亮的家伙以前还是个人，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已经脱离了人类这个范畴了？
这是一个妖怪？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妖怪，怎么可能不被自己【洞察】能力察觉到？
脸颊边有点微微发痒的感觉，小狰在他身边偷窥手机上的信息，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不是人类？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小狰的声音悄悄传入陈无恙耳中：“但是除了妖怪之外，在这个位面还有仿生机器人，或者昊颜峻，那种半生物体半机械体的存在。”
“对于大部分人类来说，这算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陈无恙回答，脑海中浮现出那只狼妖，不知道那头野兽现在又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总感觉自己和它还会见面。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是这个意思吗？”
小狰轻声问道：“可是现在就算是人类内部，似乎已经主动在分成不同的生物类型了，而且还具有不同等级的高低之分。你们会如何看待这些区分出来，长得和自己一样，却不再把对方当成自己同类的生物呢？”
也许……在这个早已经混乱的世界中，对于同类的认同，早已经与曾经不再一样。
就如同周晨知道了那个叫陶亮的家伙，会条件反射般地喊出‘那家伙不再是人类’这样的话。
他们应该很熟悉吧？
既然已经分出了不同的种类，那么为了自己的种族能占据这个世界食物链的顶端，是不是就该对别的，也是自己一样充满了智慧的种族展开灭绝活动了？
就如同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外，在很长时间，其实没有别的物种崛起，知道了现在，整个世界出于混乱和混沌之中，像狐耳这些‘超人类联盟组织’的生物，才开始慢慢出现。
人类……或者，那些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这个范畴的超能人类，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主宰！
人类的傲慢和欲望，最终结果将是从智人变成神。
而且，还是那种追求永生的神！
陈无恙忍不住笑起来。
妈的，这么残暴可怕的生物，如果真的具有了永生的能力，那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情！
陈无恙老实回答道。
“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全部说实话！”
小狰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怀疑的感觉，“我觉得你刚才在考虑一些更奇怪的事情。不过没关系，这不是重点。你觉得陶亮那家伙，会是一个什么东西？”
“也许跟赵灵符一样。”
陈无恙慢悠悠地回答道：
“也许发生在赵灵符身上的事情，也在陶亮身上发生过。
赵灵符说陶亮是她父亲的学生，你觉得，当初这家伙离开女孩，是为了爱情吗？
我从静熙&唐宝儿，还有莫娜身上学到的一点，就是女人很感性，也很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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