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人我帮你杀了
终于走到了楚家大门,洛媱问守门人:“楚家主在里面吗?”
“在。”
洛媱一脚迈进去,犹如进了地狱。
她知道楚晏不是个好人,也知道他手段残忍,可眼前的一幕才让她对楚晏这个反派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她更加庆幸,自己并不是楚晏的敌人。
整座楚府都快烧起来了,有人在逃出来的途中被火苗包围,惨叫不断,能跑出来的人会被迎头浇一桶水,获得劫后余生。
洛媱看到楚晏了。
他坐在墙角,离烧着的建筑不远,火光映照着他的俊脸,添了几分阴森和冷酷。
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而且楚彧也不值得她同情。
只是这楚府的其他人,未必人人都有罪。
她慢慢走过去,在楚晏身边蹲下,看着眼前的火海,只觉得头发丝都要着起来了。
“大公子,需要搞得如此惨烈吗?”她叹息道。
“你来做什么?”
“您老忘了我是苍梧县县令了?这么大的灭门惨案,本官不该来吗?”
“来了就好好看着,别多管闲事。”
洛媱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可还是试着恳求道:“我知道楚彧该死,他这些年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他府中的其他人并没有错,能否放过他们?”
“没有错?”楚晏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光是一个气息都让人毛骨悚然。
“雷鹏,你告诉陆大人,楚彧家其他人该不该死。”
“是。”雷鹏走过来,递给洛媱一本册子,“陆大人,这是楚彧与其七个成年子女这些年做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有证据的。”
洛媱光看那厚度就头皮发麻了,不敢相信地打开册子。
耳边还有雷鹏的解说:“楚家大儿好幼童,最喜八岁到十二岁的幼女,府中但凡这个年纪的婢女都遭难了,后来他就从永固村买人,今天被送进府的是张家二房次女,年仅八岁。”
洛媱手一抖,焦急问道:“她人在哪?”
“人没事。”雷鹏继续说:“楚家二儿好赌,且总喜欢赌人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呢?”
“楚家三儿是庶出,大家都以为他是个窝囊废,可他却有个癖好,喜欢已婚少妇,听说他那方面不行,可却喜欢凌虐妇人,您去他院子里挖一挖,可能能挖出不少尸骨。”
“操!人渣!”洛媱真没想到这一家子竟然出了这么多败类。
“四子还算正常,只是喜欢钱,楚彧的家业他只能分到一小部分,因此,他借用楚彧的身份在外谋利,什么来钱做什么,您派人查的寒食散,就是他在售卖。”
“五子最受楚彧宠爱,要什么有什么,也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容不得别人骑在他头上。”
“六子极其聪慧,给楚彧出过许多主意,像您被逃犯抓走一事,就是他献的计,他们用相似的方法害死了上上任县令。”
“第七个是女儿,也是楚彧唯一的女儿,因为是嫡女,所以存活了下来。”
“等等,如果是庶女呢?”洛媱好奇地问了一句。
雷鹏平静地告诉她:“楚彧重男轻女,他极不喜欢女孩,如果是庶女,生下来要么送走,要么溺死。”
“……”洛媱没想到总是一脸阴笑的楚彧竟然会是个心狠手辣的父亲,真狠啊。
“那这个女儿一定很不受他喜欢吧?”
“是,七姑娘从小没怎么见过父亲,但她有个宠她的母亲,楚彧的夫人将所有的母爱都给了七姑娘。”
“这也挺好,至少弥补了缺失的父爱……等等,这位七姑娘……”洛媱皱起眉头,刚才他可是说的七个儿女,那就 包括了这个七姑娘。
雷鹏一语打破了她的期待,嫌弃地说:“这位七姑娘今年十五,正是说亲的好年纪,不过她谁也不嫁,自己开辟了个园子养面首。”
洛媱羡慕地“哇”了一声,差点就想夸一句:“好酷”。
不过她及时收回了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楚晏。
“楚大公子,你这样明目张胆地灭了楚师爷家满门,真的以为没人能动得了您吗?”
楚晏转过头来看她,“这不有你吗?如何罗列楚彧一家的罪证就靠陆大人了,人我帮你杀了,后面的事陆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洛媱眨了眨眼,心跳突然不争气地快速起来。
他是为了自己才用这样的手段解决楚师爷一家子的?
不不不,千万别上当!他肯定是为了他自己,他让一个女孩女扮男装假扮县令不就是为了除掉楚彧吗?
“这……不好糊弄啊,官府的人都看着呢。”
楚晏一本正经地问:“那需要我替你把官府的人也一起杀了?”
洛媱吓了一跳,赶紧摇头:“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楚大公子,杀人不是游戏,人命可贵。”
楚晏嗤笑一声,“人命可贵?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话,你从北到南,一路见过多少生死大事?贵人的命才可贵,百姓的命不值一文。”
在这个阶级社会,洛媱确实不敢说出“人人平等”这样的话,可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楚晏能过得快乐一些的。
洛媱一直坐到了天亮,最后她得到了一个具体的数字。
楚家死亡二十三人,楚彧与其夫人子女皆死亡,小妾中只有一人因不舍得金银财宝,跑得慢了些,被浓烟呛死了。
下人中活着的人不少,这些人有的逃出来后就跑了,有的还守在楚府外。
离了楚家,他们也无处可去。
洛媱见到了被解救出来的张家小姑娘,她被吓坏了,听到洛媱能送她去见家人,她才放松了一些。
除了这个小姑娘,从楚家里还找到了一些失踪人口。
他们有些是被楚家抓来的,有些是自己卖身进来的。
天亮时分,楚晏带着人离开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她收拾。
洛媱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这么大的事件,想瞒是瞒不住的,只能想方设法引导舆论了。
她就地写了一张告示,罗列出楚家人的罪证,还让衙役帮忙挖出了焦土下的尸骨,数目之多,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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