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玻璃

洛媱只是试着做玻璃，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原材料的配比。
第一炉还在熔化的时候，她开始准备第二炉的原材料。
下人找来的沙子很细腻，不需要再研磨了，石灰石也是直接从水泥厂那边磨好了取来的。
她记录下第二次的配比，用一口小铁锅装上原材料放进另一个窑炉里烧。
“第一炉的材料熔化了，不过倒不出来。”工匠用铁钳子夹出刚才放进去的陶盆。
洛媱用铁钳搅动着盆里的液体，太稠了，无法倒出来定型。
她直接把陶盆丢进水桶里，等冷却后敲掉外层的陶盆，得到了一块杂质非常多的玻璃块。
众人都惊呆了，沙子竟然能烧成琉璃！
洛媱把那块不像样的玻璃块拿起来反复看了看，如果能拉薄一些，作为普通的窗户玻璃也能看，只是不透明而已。
她最想做的还是镜子和各种玻璃摆件，至于成片的透明玻璃，她现在不打算做，运输要求太高了，没等送到客户手中，估计都碎成玻璃渣了。
所有人都围着另一个炉子等待，火光印在每个人脸上，能看到他们眼中期待的光芒。
这种事对洛媱来说也是第一次，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就跟千辛万苦编出一段新程序一样。
等待期间，徐三思带着人来送饭，这边的食堂没来得及建，住宿也是临时挖的山洞，用水泥糊了墙壁和地板，所有人都住在一起。
徐三思正疑惑着，平时来送饭，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积极，今天怎么没人动？
难道是因为陆大人在不好意思？
徐三思作为一个小主管，本来不用亲自来送饭，但他太好奇这边的高炉了，窑炉建的比砖窑还高，火力比砖窑还猛，听说一天就能造出上百把兵器。
“陆大人，今日猎到了一只小鹿，鹿肉鲜嫩，我给您都带来了。”徐三思把一只处理干净的小鹿放在木架上。
洛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张罗着烤肉吃。
这里有现成的烤炉和铁网，只要有酱料就能吃一顿美美的烤肉大餐。
剩下的肉可炖可炒，连铁锅都是现成的。
其余人没动，烤肉的魅力远远不足琉璃，他们得看着火，怕温度不够或者烧过头了。
徐三思坐到张思羽身旁，受这紧张的气氛影响，压低声音问：“张老弟，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看烧火！”
徐三思以为他不肯说，还当陆大人在造什么秘密东西，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他只是被招安的逃犯，陆大人给了他们最大限度的自由和最好的待遇，该他知道的东西他虚心接受，不该他知道的东西他也不探究。
“徐兄，过来帮忙切肉。”洛媱喊他过来，正好缓解了徐三思的尴尬。
不过他想多了，洛媱根本没打算瞒他，以后这几座窑都是互相帮助的，徐三思不可能不知道原材料用的是什么。
等洛媱把铁锅架好，那边张思羽说道：“大人，应该可以起窑了。”
洛媱挑了一根铁棍拿过去，将铁棍插入玻璃液中，顺利地将整团玻璃液抽取出来。
“快，给我铁钳。”
洛媱一手挑着玻璃液团，一手拿铁钳给还没变硬的玻璃液塑形，她没什么艺术细胞，最后拉出来的东西有些像天鹅，颜色带一点点蓝。
如果能用两颗黑曜石当眼睛，会更显贵气些。
这只是洛媱练手的作品，她真正想做的是一棵发财树，前世有在朋友家见过，当时觉得太土了，现在觉得最适合当礼物。
她让张思羽雕了九个金元宝的模型，到时候把这九个玻璃金元宝挂在树上，一定能震撼到姓凌的官员。
玻璃液冷却后彻底定型了，所有人都围过来观看，想上手摸又不敢。
琉璃易碎，这么漂亮的东西摔碎了就太可惜了。
洛媱好笑地说：“你们不用如此，刚才可都看到本官是怎么做的了？方法就是这样，但能弄出什么东西来就看大家的本事了，当然，也可以提前做模具。”
张思羽搓着手问：“大人，琉璃夜光杯也是这样烧制出来的？”
“当然，我们的夜光杯还可以做出各种颜色。”
众人心头火热，恨不得都上手试一试。
洛媱告诉他们，“这种小摆件不需要太大的火炉，你们有兴趣的可以自己造个炉子玩一玩，要是能做出漂亮东西，本官帮你们卖出去，一半的收益归你们自己。”
不过沙子还是太少了，洛媱想从海边运石英砂过来，等过完年，蔗糖都熬完了，她就可以专心生产玻璃了。
现在这粗糙的工艺生产出来的玻璃杂质太多，不够通透，不过这些问题都能慢慢解决的。
刘县丞等了等，终于等到了陆大人同意再收一次粮税。
他知道这是得罪人的活，没打算让陆大人出马，而是自己带着许隽和衙门其他官吏下乡收粮。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收粮格外顺利，虽然看出大家的不舍，但起码没有口出恶言，也没有拒不交粮的情况。
刘炳胜是临时被叫来帮忙的，收了一个村子的粮食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偷偷告诉刘县丞，“叔，数量不对啊！”
“怎么个不对法？他们少交了？”
他忙把县令大人下发到各村镇的政令拿出来，“您看，陆大人只让每家每户按人头补一成的税，整整少了一半啊！”
“这……这是为何？”
叔侄俩面面相觑，再去问其他官吏，也都说不清楚，这政令是陆大人自己下达的。
谷陇镇的钟里长中气十足地说：“刘大人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县衙难做的，陆大人亲自来解释过了，这次粮食按人头上收，家家户户都登记清楚，等糖卖出去了就去外地买粮，再以同样的价格把粮食卖给我们。”
刘县丞有口难言，陆大人这不是骗人吗？他的糖能不能做出来还是一回事，做出来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多少钱也不知道，怎么就敢把大话放出去呢？
而且少了的那一半粮食怎么办？
他把收粮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急匆匆赶回县衙，抓着一名衙役问：“陆大人在何处？”
“大人启程去封川县了，说是过两天才能回来。”
刘县丞脑门子一抽，扶着椅子坐下，唉声叹气道：“陆大人这是要自绝退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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