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楚晏归来
玄晋后悔了,当初师父来信,让他南下去岭南,替沈家二爷练兵。
可当时边关不稳,悍匪马贼横行,他总想着,自己留在这里还有点用,没想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守卫的地方沦陷了。
他不甘心啊。
他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张老将军。
“兄弟们,你们还想留在这里吗?”玄晋看着眼前面黄肌瘦的将士们。
大家互相看了看,谁也没第一个站出来回答。
玄晋又问:“如果我有一条出路,但是要远离中原,你们愿意跟我去吗?”
一个小兵挠了挠头发,腼腆地说:“玄将军,我就是五原郡人,家人虽然不在了,可这里是我的根,我不想离开太远。”
“我也不想走,突厥占领了这里,可百姓还是大梁百姓,我们就算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离开。”
“对,不走,走了就回不来了。”
“将军,你走吧,你走了还可能带兵回来收复这里,我们不想走。”
天下虽大,可离开这里,何处是故乡?
玄晋咽下嘴里的食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笑看着大家。
“那行,那就不走了,从今日开始,咱们慢慢收拢流民,边躲边战,就算赶不走突厥兵,也别让他们太好过!”
“好!以后我们单干,朝廷是个屁!皇帝是个屁!都与我们无关了!”
“哈哈哈!没那些不懂装懂,指手画脚的东西来捣乱,说不定我们还不会输。”
玄晋带着残兵开始在边关聚拢流民,能逃生的大多数都是有本事的青壮年,大家凑在一起走,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渐渐的,他们也敢突袭小股敌军,敢从虎口夺食,也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受困的百姓。
不知何时,人们称这支流民军为“平定军”,称他们的将领为“平定将军”。
远在岭南的人并不知道北方发生的事情。
洛媱回苍梧县过了一个年,年后将一家子带到了永平郡。
宋南枝的生意越做越好,威信越来越高,带着一批人到永平郡开分铺。
洛媱想要的棉花种子在这一年的春天找到了。
高学赟从琼崖郡带回来了第一批橡胶,也带回来了一车的棉花和种子。
他听陆大人描述过这东西,当地的百姓不怎么需要棉花,也不懂用棉花织布,因有些人家只把它当观赏用的花卉。
洛媱大喜,那一车的棉花虽然不多,可每一团棉花里都有种子,加上高学赟收集到的种子,足够种一大片棉花地了。
百姓们听说要种棉花,自然要问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得到答案时,他们无法理解,在岭南这样温暖的地方,陆大人为何要执着与种保暖的棉花呢?
楚晏在楚家待到元宵后才离开。
如今已经没有人再提他弑父的事情,更没有人质疑他家主的地位。
苍梧县楚氏族人听了楚晏和楚隽对立的原因后,哭笑不得。
他们鼓足勇气离开家族,以为这辈子都与那边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两家依旧是一家。
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但怨言也有不少。
“楚晏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告诉大家,害我们平白得罪人。”
“太荒唐了,我还真以为要跟着他建功立业呢,结果他居然是为了保住那边。”
“所以我们都是弃子吗?”
楚郴听他们荒唐的言论,冷笑道:“谁把你们当弃子?难道你们不是心甘情愿追随家主的?难道家主没有照顾你们?”
这偌大的新坞堡,还有这一片的产业,他们人人都得到了好处,确实没有资格指责楚晏。
“哎,家主还回苍梧县吗?他跟着陆大人去了永平县,该不会又想把家族搬到永平县去吧?”
“不去不去,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脚跟,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楚郴也不可能让他们离开,苍梧县这边还需要有人守着,总不能全跟着楚晏离开。
楚晏选择陆肇章是对的,有他在前面开拓,楚家只需要跟在后面巩固即可,两家合作默契,相辅相成。
楚晏是在某个雨夜敲开的洛媱住宅的大门。
仔细算算,两人也有两个多月未见了。
看着径直走过来的楚晏,洛媱惊喜地问:“大公子的眼睛好了?”
楚晏点了点头。
隔着雨幕,洛媱心情舒畅起来,虽然早知道这个消息,可亲眼看到他恢复视力,洛媱还是很开心。
楚晏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走到洛媱面前,“冒昧打扰,陆大人不会怪罪吧?”
“岂敢,大公子是贵客,任何时候来我都欢迎。”
两人寒暄了几句,与那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
洛媱请他到花厅落座,黄春花听到有客上门,烧了水送了茶叶过来。
洛夫人过来后,这宅子总算沾了点人气,不像之前,一群单身汉住着,和鬼屋也没什么区别。
茶泡好了,洛媱才想起来要问楚晏,“是不是你让二公子去各郡当说客的?”
“嗯,他有这方面的才能。”
想到楚隽的亲和力,以及他能言善辩的口才,洛媱觉得这个差事安排的太好。
楚隽这一趟,可给她拉来了不少订单,主要是打造农具和武器的,然后就是借鉴一些种植经验。
苍梧县的水稻产量是最高的,起初这个消息没有刻意传出去,大家也就不知道。
得知陆肇章不仅会赚钱,还格外关心农事,新农具一个接一个地打造出来,还让老农积累种植经验,分享给所有耕作者。
楚隽想要拉拢其他郡守,首先就要给出好处,一个能让水稻提高产量的好法子,比什么空头支票都管用。
所有人都想得到陆肇章赚钱的法子,与其结盟,就能共享资源,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
而且岭南各郡守与楚家的关系都不错,之前还顾忌着岭南王与楚晏的私仇,不敢继续结交。
如今岭南王失踪,楚家又是一支独大,这条船目前看来还不会沉,可以继续同行。
也有人私下跟楚隽打听,岭南王是否为楚家所杀,楚隽自然不会承认,小小楚家如何能撼动岭南王这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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