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自首
陆家仆从一个个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些官员明显都护着那凶手,这可怎么办?
桃红跪着往前爬了一步,高声说:“大人,最好的证明办法,就是将陆大人的双亲请来,一看便知。”
沈念尧沉下脸道:“岭南离江都郡太远,路上并不太平……”
那人又说:“也有办法,只要让人画一幅二公子的画像带来即可,二公子在江都郡也不是无名之辈,见过他的人很多。”
“这个方法不错,你们一直说陆大人是假的,本官也很想看看真正的陆肇章是什么模样,是否有陆大人风韵的十分之一。”
但无论是请人还是请画,都不是一两天能到的。
这案子今日是结不了了。
戴望起身说:“好了,我看就先这样吧,咱们回去接着喝酒。”
洛媱退后一步,撩起衣摆跪了下去,“我承认,我并非陆肇章本人。”
“……”众人齐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知道是一回事,承认是另一回事了。
他这一跪,可就把自己的性命推上断头台了。
沈念尧慌了,想制止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晏皱眉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止,坚定地站在她身旁。
宋南枝拉着陆景和也跪下了,一家三口有了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
“陆大人,你别犯傻啊。”
“是啊,我们从未怀疑你,你做的事百姓们看在眼里,我们也看在眼里。”
“陆大人,想想永平郡的百姓,想想你的家人,不至于如此。”
“陆大人三思。”
洛媱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里,真正的陆肇章在入岭南时就被匪徒杀害了,连同陆家的仆从,最后只有宋南枝母子躲在马车里逃过一劫。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一个小男孩,匪徒为何会放过他们?”
洛媱看了楚晏一眼:“因为当时大公子正好带人路过,我与母亲躲在路边的草丛中不敢动弹,亲眼看见大公子的侍卫杀光了匪徒,救了他们。”
大家再看楚晏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看来楚晏果然就是幕后掌控一切的男人。
“那你又是谁?为何会成为陆肇章?”
宋南枝跪下说:“此事是我请求的,我孤儿寡母不知如何在岭南活下去,便提了这个建议。”
洛媱解开头顶的发髻,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妆容,一张秀美的脸盘露了出来。
如果她平时这样走出来,大家顶多说陆大人长得太漂亮,跟女子似的。
可她刚才这动作太引人深思了,便有人恍然大悟道:“你……你是女子?”
洛媱向所有人重新介绍自己:“小女子姓洛,单名一个媱字。”
沈念尧撑着脑袋叹了口气,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下洛媱的。
众人目瞪口呆,有人问:“那楚大公子也知你是女子?”
洛媱抢先回答:“不知,我因行远路,一直以男装示人。”
这倒也好理解,毕竟年轻漂亮的女子孤身上路是不安全。
但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一个女人,竟然把苍梧县发展成今天这模样,还成了永平郡郡守,在永平郡呼风唤雨。
难不成这些都是楚晏在背后安排的?
他们宁愿相信楚晏有这本事,也不相信一个小女子有这样的本事。
“陆夫人,那你可知道他……她是女子?”
陆夫人点头:“知道,洛妹妹后来告诉我了。”
“你竟然愿意让一个女子假扮你的丈夫,让她坐上了县令之位,为何?”
“因为我知道,洛妹妹有大才,她谈吐不俗,博学多才,如果不是性别所限,她不比男子差什么。”
“荒唐!太荒唐!我们竟然和一女子共事许久。”
“沈大人,此女心思深沉,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该重判!”
“智多必妖,如此野心勃勃的女子,确实不该留存于世!”
“洛姑娘,你哪来的胆子欺骗世人?谁给你的勇气?”
“一开始确实是赶鸭子上架,不过我比在座的各位大人更有良心些,不愿意看着百姓受苦,便做的多了一些。”
洛媱非但没有羞愧,反而骄傲地说:“事实证明我可以。”
“你会的那些东西都是哪学来的?该不会是幕后有高人指点吧?”说话之人直指楚晏,觉得这些都是楚大公子布的局。
这么看来,岭南王一定是楚晏杀的,他就是为了掌控全岭南。
“我自小博览群书,有些是在书上看到的,有些是临时想到的,加上匠人们的配合,其实大家只要多看多想多尝试,也能想出很多新东西来。”
“不知洛姑娘的出身是……?”
大家看着眼前这个自信的女孩,光是这份气质,就知道出身绝对不低。
沈念尧站起来,走到洛媱身边,将她扶起来,顺便将发带递给她。
他扬声道:“洛媱乃是本官的亲外甥女!”
“什么?”
“开什么玩笑……”
“不会吧?”
“这……我是在做梦?”
“什么情况?”
“洛……洛家?都城洛家?洛尚书的洛家?”
“哪位洛尚书?”
“当然是四年前户部尚书洛大人,洛夫人沈氏就是沈太傅的独女!”
所有人都晕乎乎的,没想到这样一桩案子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女扮男装、罪臣之女、冒名顶替,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也就是说,洛姑娘其实是被流放到岭南的犯人。”这也就难怪,她要急迫的顶替陆肇章了。
“去查查当年流放的犯人名单,是否有洛姑娘,再核对一下日期就明白了。”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说洛姑娘被押来岭南的日子和陆肇章来上任的日子相近,那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不用查了,我可以作证。”楚晏说了个具体日期,就是那天,他遇到了洛媱,接受了一个荒唐又正确的提议。
这下复杂了,一边是沈大人的外甥女,一边是罪臣之女偷占官位,他们该站哪边呢?
按律,洛媱必死无疑,但他们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沈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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